這天晚上,吳畏打來電話:“火速下樓,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穿漂亮點啊!”
袖袖哼著歌對鏡拾掇利索,一件簡單的小外衣,襯一條繁瑣的波西米亞長裙。一邊翻找著相配的鞋子手袋,一邊嘟囔,“北京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本姑娘沒玩過?但願帶我去的地方好玩,不然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見吳畏,袖袖不禁楞住了。他平素不是牛仔褲就是迷彩服,今天居然一本正經穿起了西服,一把嬌豔的紅玫瑰在他手上盛開著!袖袖心裏美滋滋的,哪個女孩子不愛花呢。接過花,把手搭在他伸過的臂彎中,笑問,“怎麽著?對大客戶改用美男計啦?”他惡狠狠地說,“對,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一路笑鬧,車子左拐右拐離開了鬧市,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樓前麵。袖袖狐疑地問:“這什麽地方啊?別是要把我拐賣了吧?”吳畏大笑:“就你,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籃,誰買啊?也就是我,委屈委屈算了!”
於是袖袖聽憑他以前所未有的紳士風度挽著自己走了進去。還別說,裏麵真是別有洞天。難為店主怎樣想出這麽風格獨特的小館子,一樓品茶,二樓品酒,三樓晚上還有歌舞。裝飾的風格偏西方,歐式的雕塑、亞熱帶的植物零星點綴,人造噴泉蜿蜒環繞室內。桌椅靠墊無一不精致,精巧的蠟燭給略嫌幽暗的室內營造出一種朦朧的氛圍。那時的北京,這樣的地方還真是不多見。坐在如此的雅致中,人們都會不自覺地降低音調。
在閑聊中夜色漸深,三樓的Jazz隱隱傳來,吳畏一揖到底:“不知美女可否賞光,跟在下共舞一曲。”袖袖嫣然一笑,將手放在他的掌心……
倚偎著,在樂聲中緩緩搖擺,真願時光就此長駐,不去想越來越近的分離之期。
燈影中,燭光裏,今昔何昔畫樓邸;羽衣浮,觥籌錯,韶光願伴良人側。
恍惚間,有人在耳邊呢喃,“袖袖,就讓我們一直這樣舞下去吧!舞到地老天荒,舞到天涯海角!嫁給我好嗎?”
有一瞬間,一個“好”字差點脫口而出。
恰好音樂嘎然而止,她從恍惚中驚醒。想起海那邊苦苦等著自己的傻哥哥,想起兩人長達五年的愛情長跑,想起一路上的歡笑憂傷,想起曾經給他的承諾,袖袖知道不能再放任自己了。
“對不起,我已經有了男友,”
“沒關係,我不在乎!”吳畏似乎是急著說
“可是等我過去,我們就要結婚了……”
沉默,沉默,令人尷尬的沉默……
望著吳畏陰沉的臉色,袖袖尷尬的解釋和道歉,“對不起,吳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麽多年後再見到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我,對不起……”
吳畏打斷袖袖,“別說了,袖袖,我不怪你…………可是,也隻有你能幫我了!”
“袖袖,看在老鄉、朋友的份上,我求你件事。嫁給我!”袖袖迷惑了,“對不起,吳畏,我不能嫁你。”
“聽我說,我一定要去美國,隻有這個辦法了。到了美國,等我找到去處,我們就離婚。我決不會耽誤你和你的男朋友,求求你,求求你!”
“我可以補償你,我目前所有的積蓄,十萬,都給你好嗎?”
“你在開玩笑吧,吳畏?”
“我從沒這麽認真過,別問我為什麽!嫁給我!答應我,答應我!”
她不解地看著那雙瘋狂的眼睛,理解不了他所說的話,眼前這個人,陌生得可怕。
“對不起,我恐怕幫不了你。”袖袖拿起手袋,轉身跑了出去。我嚇到她了,吳畏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
回到家,無助的袖袖打電話給深圳的坦哥:“坦哥,今天吳畏向我求婚了!”坦哥的第一個反應,“不可能,開什麽玩笑,他是……”話說了半截,又咽了下去。袖袖把原委講給坦哥,他半天沒有說話,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又犯糊塗了,但是不應該把你拖進來,我去跟他說,你等我的電話吧!”
沒多久,電話鈴響。
“坦哥?”
“袖袖,是我。”吳畏的聲音。
…… ……
“對不起,今天,是我昏了頭。我不該騙你,我不該瞞著你。我現在就告訴你全部,你再決定幫不幫我。”
接下來聽到的事情,對於袖袖就像一個書裏看到的故事。吳畏其實喜歡的是小寶,那個印象裏總是笑眯眯,一副長不大模樣的男生。從高中起他們就形影不離,比最鐵的哥們還鐵。袖袖錯過的那次西安之行,成全了他們日夜的朝夕相對。也就在那時,脫離少年青澀的吳畏忽然發現自己,喜歡這個男孩,想和他分享一切共度一生的念頭無法壓抑。他知道,小寶也喜歡自己,不然不會把自己的生活費換成一張又一張的火車票,一次又一次地往西安跑。他放著分配的單位不去,寧可退伍也要來北京,隻為了這個城市有他牽掛的那個人。
兩個人有過甜蜜的時光,也遇到過最難的日子。最苦的不是等米下鍋的窘迫,不是異鄉舉步為艱的困頓,而是別人恍然大悟的目光,和避之如洪水猛獸的鄙夷。不知情的家人也好意催促,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小寶頂不住壓力,最先放棄,“吳畏,忘了我,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來生,我們變成一對天鵝,一對野狼,一對……,隻要不做人就好!”遠走美國的前夜兩個人抱頭痛哭,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地方容得下我們這種不一樣的愛情?
“袖袖,我隻要去美國找他,我現在所有的都可以給你。到了美國,你就告訴你的親戚朋友,這次婚姻不過是交易,吳畏是惡心的同性戀!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不會影響你絲毫的。我不在乎,我什麽都不在乎了,我要去找他……”
堅強的男人在電話裏哭得像個孩子,袖袖茫然的輕輕放下話筒,誰能告訴我該怎麽辦呢?
逃避一樣,袖袖匆匆訂了機票,誰也沒有告訴,獨自登上了遠行的飛機。在踏上美國土地的一瞬間,袖袖後悔了,自己是否錯了,是否太過自私……
多年以後,以為看透了一些事的袖袖,不知道重新來過,是否有了勇氣以那種方式幫助他們。可是仍然想讓他知道:
不怪他給自己的曖昧,不怪他刻意的利用,為愛犯的錯,都可以原諒!
就那樣愛上了,沒有錯;隻是愛上了一個人,而他碰巧是同性而已!
放任心思無限的飄
載著我快樂妄想
翻過重山掠過海洋
我世界沒有框框
多少愛情行色迷亂
看的我一臉倉惶
真情沒入庸擾人海
心消耗傷懷卻不斷
誰與我遠遠的漫步雲端
在靠近太陽的地方住下
能掩耳不聽那俗事喧囂
要一種真正的自由自在
願與你遠遠的漫步雲端
美麗穹蒼為我們鋪展
別讓心房沾惹塵埃
要一種乾淨的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