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 理
人 為 何 許 人 也
全世界的大海龜已經是屬於瀕危物種了。幾天前看中央電視台四頻道的專題節目，中國廣東省的惠東縣，僅僅有1.1公裏長的海岸線上設立了保護區，那裏還有海龜上岸產卵。非常可悲的是，2008年僅有兩隻海龜上岸，2007年僅有3隻。工作人員在海龜走後講龜卵挖出來人工孵化，再放歸大海。海龜海歸。
（網上照片）
全國的經濟活動30年突飛猛進單獨發展的結果，汙染，房地產大量占地，農耕用地和各種自然的破壞，最後還是讓人類自己要深刻反省。可悲的另一點是電視節目裏播放的是一段英國人拍攝的哥斯達黎加海岸的海龜上岸產卵的影像，而且中央電視台沒有任何圖像資料了，估計國內別的地方電視台也沒有保存。
電視節目的提醒，應該前去看看這個自然奇觀，客居哥斯達黎加，有此便利，已經有朋友去過，反應很不錯。於是決定周末前往。我們是9月份去的。
哥斯達黎加國土的東西兩側都是大海，西側的太平洋和東側的大西洋加勒比海都有海龜登岸產卵，全世界有8種海龜，哥斯達黎加有6種，而在加勒比海的這個北側登陸產卵的有4種，其中最常見的是綠海龜，最珍稀的是寶拉海龜（Baola）。距離哥斯達黎加加勒比重鎮的檸檬港（Limon）90公裏就是這個海龜天堂。當地的地名就叫TORTUGUERO， 意思是海龜的土地，在西班牙文中，tortuga就是海龜的意思，英文導遊手冊都是直接照搬地名，翻譯成中文，這個地方應該稱為海龜塘，這裏的地形很獨特，你從Google地圖上看，首先就會發現這一帶一直到同尼加拉瓜的邊境上都沒有道路，在緊靠海灘有200米的距離，有一條長幾十公裏的天然河道，寬窄不一，有幾十米也有上百米的地方。墨西哥的旅遊勝地坎昆獨特地形，是一側是海，另一側是湖的特殊地形上人工建造的一個度假天堂，在那海與湖之間寬50-400米不等的22公裏的長島上建起了140多家酒店。白沙碧空湛藍的海水，完善的各種設施是她的優勢。
（網上照片）
而這裏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簡單地講，就是原生態。
本想自駕車，因為沒有路，就隻好參加旅遊團，行車從首都通往檸檬港的道路上，路途中穿過一個自然保護區，遮天蔽日的綠蔭很是愜意，不覺間就從海拔1100米高度下臨到幾十米的高度，到了SIGUIRES就從大路上拐了下來，沒走多遠，就沒有柏油路了，都是石渣路， 雖說如此遊客們還是饒有興致，兩側都是一望無際的香蕉種植園，你可以停下來看看香蕉的清洗加工車間，再往前走，兩邊的香蕉漸少，到處生長的都是油棕櫚。車速不快，顛簸而行1個多小時，連石渣路都沒有了， 就是一處港口，CANO BLANCO, 白石港，所有的人棄岸登船，大大小小都是平底船，大船有篷，42個座位，海綿座位，還很舒服，等於一輛大巴車，不用係安全帶，頭頂篷下放著救生衣，船的後部放置兩台發動機，噪音不大，行李搬上船，就啟動了。港灣裏也有小船，普通的，20個座位或更少的，硬座，應該便宜些。
地圖上看，是一條水道，不知寬窄，進到裏麵才發現，這個水道非常寬，12個車道都沒問題。 窄的地方也能並行4條船。隻是在會船的時候，各自的船要在對方船掀起的波浪上左右搖晃。
賞看著兩側的田園風光， 丘陵，農家莊園，牧場，牛，馬懶散，有的是綠草。藍天白雲下，陽光刺目。船走了1個半小時，終於上岸到達目的地了。
到達了海龜塘。當地的酒店大部分都在靠近陸地一側建的，沙洲上就僅有海龜塘這一個村落，幾十戶人家都以旅遊為業。Pachira應該是當地最大的一家酒店，有88間客房，很大的一個泳池，雖是挨著海邊，為了保護大海龜，禁止客人下海。其它的小酒店都是20間，10間客房為主的小飯店了。也有家庭出租房間的，幾十美金一個晚上。
酒店庭院裏樹上的一種鳥巢
發現植物的密碼
綠林掩映下座座木屋別有一番情趣，房間裏除了電燈外，唯一的電器就是電扇，沒有電視，沒有電話，沒有冰箱，沒有互聯網線路....，剪斷現代社會的聯絡，歸真返璞，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庭院裏有泳池和酒吧可以忘憂。
這就是海龜等岸的聖地
這裏是一個19211公頃陸地麵積的國家自然保護區，海上麵積達52000公頃。政府財力有限，僅能收購這麽些地方了。保護區成立於70年代末，80年代初。 在這長32公裏的海岸線上，每年在這個7-9月間，每天上千隻海龜夜間上岸產卵。所以本地的旅遊在暑假裏一個獨特的項目就是前往此處，觀看海龜產卵。
天黑前，導遊先帶領大家沿著海灘走一段，沙灘上一望無際的大海，沙灘，隻有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沒有其它海濱勝地的喧鬧人聲。 天地悠悠，反而覺得人類的渺小。
天黑之後，導遊特別囑咐，僅僅是讓看，但是不能拍照，不能觸摸，不能出聲，不能自己帶通常的手電筒。
（網上照片）
這裏加勒比海岸上的沙灘是黑沙。 聽著大海的濤聲，導遊拿著一個紅外線光的電筒，帶著大家去觀看海龜下蛋，一頭龜一次產下140枚蛋左右，大小如乒乓球，不是硬殼的是軟殼的，是不是“軟蛋”一詞由此而來？實際看後明白了，因為龜媽媽趴在沙灘上，距離它挖出的洞有一段半米左右的距離，如果不是軟殼的話，後下出來的蛋落在先下的蛋上麵有可能會摔碎的。 
這是白天拍下來的一處海龜產卵的地方，沙坑下麵就是埋藏下的龜蛋。沙灘上留下海龜的足跡。
大海龜並不是每年都來，而是兩三年來一趟，上岸的都是母的，公的不上岸。她們對環境很敏感。對出生地記憶很深，在這個地點出生的，將來還會到這裏來產卵。天黑下來就有上岸的，子時以後上岸的最多，客人們被導遊分成兩批，20點一批，22點一批前來觀看。從酒店乘船到沙洲上，再奔赴沙灘尋找。整個已經產業化了，有一個巡海的人，告訴導遊那個地方有，那個地方的已經產完了在回埋。我們是20點出發的那批，到得沙灘上，在細分成西班牙語組和英語組，客人來自歐美為主。法國的德國的也有。英語組裏還有一位從美國過來的台灣學生。碧空無月，滿天星鬥，銀河燦爛。地麵上大家悄悄地黑衣噤聲而行。走著走著猛然覺得一行人，像什麽電視劇的毒品販子或是偷渡者在行動。
海龜自顧自地忙著她的神聖職責。導遊掀開龜的後爪讓我們觀看下蛋的過程。先上岸找好位置，這個地方地形上看，從水邊登岸五十米就是棕櫚樹下了，引導我們沒有看到上岸和挖洞的過程，僅僅是看下蛋的過程，回埋和返回大海的過程。挖好了洞產完蛋後就開始回填沙土。這個地方海水溫度較高，是溫的。沙子的溫度也較高。
回填的時候完全是後爪在憑感覺工作，頭和前肢不動，填好後，海龜從下蛋的坑裏上爬可費勁了，本身體重在300公斤左右，最重的據說有500公斤的。它自己把沙土都壓成一個坑，我們觀看的那隻，從坑裏出來可費老勁了，前肢往外爬啪啪地聲音很大，爬上來就直奔大海，整個過程得三個小時左右，體力消耗極大。導遊說，雄海龜在附近的海底等她。 這裏附近的海域並不是海龜長年生長的地方，它們通常在巴西的一側大海裏生存，集聚了足夠的脂肪再遊到這裏的海灘上岸產卵。而小海龜們是沒有母愛的，破殼出世之後，就完全靠自己的奮鬥和運氣。有海鳥和水中其它生物把它們視為美餐，據統計存活率在千分之一。
（網上照片）
作為旅遊項目，這裏也是經過教訓再總結前行的。70年代初，遊客蜂擁而至，沒有管理，客人可以騎在海龜上照相，閃光燈嚇壞了海龜，每年上岸數從上萬隻驟然減少到不足兩千隻。（對比下來，可悲的是我國海岸僅有兩三隻上岸了）整頓後，上個世紀末終於重新恢複到將近兩萬隻。海龜塘附近有一處木屋，是誌願者CCC的組織，帶研究和保護的兩項任務。但是人手不夠。他們每天巡查，綠海龜是上岸最多的，但不是最大的，還有別的幾種大的Baula ，Laura。它們在沙灘上留下的足跡是不同的。我們看到沙灘上都編了號碼，在木樁上刷了白漆寫上數字，有的地方在樹枝上掛在橘紅色的尼龍布條。上麵寫著65的數字，導遊說，那是發現了大海龜產卵的地方，研究人員要特別關照，屆時照看它們出殼海歸。
這裏沒有道路，交通一切都是船，船行1個半小時才到達。幾十戶人家，1970年以後，當地政府把這個地區都給改成保護區了，禁止外人轉入此地。原來的農作物都不讓再種了，種植的咖啡
樹拔掉了，退耕還林，保持原生態。就是一個自然環境。大自然的曆史要比人類長多了，師法自然，敬畏自然。保護區建立了，一些傳統職業失業了，農夫，獵人，漁民在這裏消失了，旅遊業的發展，讓當地人的收入不比打漁捕龜少。在這裏沿河還能看到其它的動植物
客人的項目晚上看海龜，次日早上5點半起來乘船沿著河道，觀賞樹上的各種鳥類和猴子等。
清晨的河水如同湖水一般靜謐美麗。小船的穿行帶來奇妙的圖形變換。
早飯後9點鍾乘船就回來了。還是一個半小時的水路，
再一個半小時的碎石子路，然後才能上柏油路再走兩個小時。回到各自出發的地方。
去和回來都是這樣。包價140美元一個人，管5頓飯。都是自助。如今的電視節目時髦的情節就是穿越，在這裏，棄岸登舟回到幾十年前的生態環境，一種真實的穿越，酒店房間都是小木屋，沒有電話，電視，僅有電扇。
我們參觀的當天還看到幾個台灣的電視製作人員在拍攝收集整理相關資料，問了一聲什麽電視台，劇務告訴我了，結果沒記住。我們隨後一起見證了海龜的天敵，兩條腿動物的所為。
有保護，就是因為有同類在破壞。我們去參觀的頭一天晚上就有一隻海龜被人殘忍地給殺死取蛋和肉，僅留空殼在海灘。在年平均上萬上岸產卵的海龜中每年被捕殺的在50隻左右。
這也再度證明海龜麵臨最大的威脅始終不是海鳥，海洋生物，而是最聰明造物中的一些敗類。
當地農貿市場上時不時有人出售這些龜蛋，說是太平洋那邊的沙灘上的龜蛋，
泡著檸檬西紅柿加點羅姆酒，功效不外乎壯陽大補之類的。
（網上照片，誌願者放生寶拉海龜）
讓我們向那些誌願者致敬，的的確確，地球不僅僅是屬於人類的。
加入他們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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