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抓癢的情感控製
在覆蓋整個肌體的皮膚地理表層上,大自然設立了一些生物海關官員來探測異物的存在尤其是它們的進入。無論是在大腳趾上,鼻尖上還是其他“難以描述”的犄角旮旯裏,這些生物海關官員們每天24小時都處於警戒狀態。如果一隻蚊子悄悄地停在右耳的某個犄角旮旯裏,紮入它那細小的有機針管,並開始靠在耳畔用晚餐,主體這時還在看報紙,沒有看到它的降落,也不能察覺它的大餐,甚至他自己的聽覺都沒有撲捉到這個靜悄悄的登陸,它的嗅覺天線也沒有察覺到這架微型飛機謹慎無味的行動。相反,生物海關官員們,裝備有探測這個時間的設備,他們向大腦通報入侵發生地點,傷口的嚴重程度以及蚊子的行動引起和留下的生物化學特性(也許是一些非常危險的細菌)。
在谘詢了針對這類入侵的生物自然程序之後,大腦計算機啟動了一個跟別的機製都不一樣的情感機製:抓癢的願望,癢的感覺。大腦計算機在釋放出這種獨特的感覺時,1)向本主通報了這個不受歡迎飛行物的存在和在其身體表層具體被叮地點; 2)以提供具體的情感酬金(跟受到侵害的嚴重性成正比), 勸導主體在遭到入侵的地方抓癢。正是由於這個聰明絕頂的生物化學和情感機製,本主能夠驅趕這隻蚊子,盡管這個執拗的動物還會企圖落在身體的其他部位繼續它的晚餐。
笛卡爾假如在這兒讀到了這些段落,會固執地斥責情感為可悲的信息係統,為了在這“有道理”的情感比賽----思想家們熱衷的但是很少理性的體育項目----中戰勝我,他會說:“哈烏雷吉先生,您看這些情感傳遞信息多差呀! 它們不能阻止蚊子或跳蚤的進攻。隻能在壞事已定的情況下匯報。蚊子或跳蚤贏得比賽”。我會回應笛卡爾的這些反駁講:我們在這裏查勘到情感係統作為一個信息係統的小小的失誤,但是隻講硬幣的一麵來作為硬幣的全部既不公平也不正確。實際上,正是由於這個聰明絕頂的抓癢係統極其出色的運行,主體得以知道一個跳蚤在什麽時候和什麽地點叮咬了他,得以趕走這個不招人喜歡的小動物,甚至在長時間的捕捉之後有幸捉到它。
此外,還必須告訴這位高深的法國思想家,在整個動物樂團的遺傳計劃中,每個物種都設計有偷襲別的物種動物,進而喝它點血,甚或是殺掉它和吃掉它的程序。大自然看來是以民主心態來分配了遊戲的輸贏可能性。跳蚤和蚊子玩著命降落下來並把它的生物針管插入人體,而自己大腦計算機對危險的情感提醒它們是很清楚的。
但是同時,它們微小的身軀,以及蚊子飛行時和跳蚤跳躍時的靈活反應使得這些小動物敢於去挑戰無論是愛因斯坦還是委拉斯凱茲,讓他們的大腦計算機警惕有幾秒鍾的失靈,躲過他們那要命的粗手,利用他們的鮮血和耐心而饕餮一頓直到“吃飽喝足”。當我們看到一隻奶牛用尾巴甩來打去企圖轟走身體後部的蒼蠅時,顯而易見,它們大腦計算機釋放出一種並行的情感機製,向這頭奶牛通報了這些不受歡迎的蒼蠅的到來,因為,任何其它的天線(視覺的,語音的或嗅覺的)都沒有察覺到這些昆蟲的侵害。
有的時候,侵害來自於皮膚內側,例如麻疹的病例。主體抓撓這個區域有什麽目的呢?抓癢來阻止細菌從內部的入侵嗎?了解情感機製運作和功能的大腦計算機,毫無疑問,給主體一些情感酬金讓他做這點事情,有某種理由認為這樣做,對受到內外攻擊的地區是有益的。有時候,一些內衣讓皮膚的汗毛和細胞感到不舒服。這些細胞就向大腦計算機發出抱怨,後者就向本主發出一種癢癢難受的感覺,告訴他:“把這衣服脫掉,我就不煩你了”。
同時,現時社會裏有關禁止或可以撓癢癢的時間和地點的文化法規也會被大腦計算機不知不覺中吸收進去了。也許可以在公眾麵前撓撓臉和手,但是身體更隱秘的其它部位是不行的。一位教授當他站在講壇上,麵對300名學生講課的時候,由於剛換上不久的褲衩布料的問題,大腦計算機讓他在“羞處”產生了一種“不可抵禦的”奇癢感覺。“快點撓”大腦計算機堅持道。同一個計算機從主管手的可動不可動的文化程序裏,提醒他說:“你要是現在抓撓身體的這個部位,我就讓你受到羞愧和受嘲笑的懲罰”。
在這裏,我們還能撲捉到一條等級法規:“違反這條法規的人社會地位越高,違規的性質越嚴重,懲戒也就越嚴厲”。如果是教皇或英國女王在公眾麵前違反了這條文化法規,他們所受到的羞愧和被嘲笑的情感刑罰要比一個陌生人做這種事所受到的懲罰的程度要高得多的多。
有的時候,當眾撓頭或是其它禁區成了某些人的習慣或是一個“神經抽搐”。這是大腦計算機出現小故障的情況。隨著年代的流逝,這些極其複雜的生物化學/情感機製的一部分“螺絲脫扣了”,“日子安逸了”,就出現故障停運了。有人一“緊張”,大腦計算機就釋放出一種奇癢難耐的感覺,這本應該是受到跳蚤或麻疹的入侵才有的感覺。人們不無道理地發現,如果抓撓水痘的小包,那一整天臉上都有感覺。
一種人體機製同另外一種情感機製之間也會爆發生死大戰的。身體機製可以增加百分百的要抓癢的願望:“你要是不抓癢,就拿這個難以忍受的奇癢折磨你”。社會/社會生物機製會反攻道:“你撓,那你就會看到整個明天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你:臉蛋那麽漂亮的活潑姑娘會為你多遺憾呀”。如果主體在經曆了跟情感機製的長期和艱苦的鬥爭之後,終於退卻了,抓了癢癢。我們在這裏碰到了情感係統的一條新的生物法規,我們稱之為“情感水龍頭的開啟法規”。主體一開始抓癢,大腦計算機就釋放出了一種新的實際上是難以抵禦的願望的濃度計量器:“情感水龍頭開啟狀態的濃度計量器”。西班牙諺語:“吃飯和抓癢,都是開始”。隱約包含了這條法規的作用。
先前抵禦強烈的抓癢願望的主體----為了避免臉上落下抓痕----,一當退卻並開始抓癢,就會真正迫不及待地一直撓下去。小便,射精,喝水,吃飯,廝打,逃跑或我們隨後要看到的其它願望的情感(物理的和生物化學的)龍頭一開啟,也是這樣持續下去了。當起先抵製住了欲望情感浪潮的強烈拍打之後的主體,最終退卻了,開啟了“一丁點”這個情感龍頭,一個情感大浪就會漫溢而至並超出大腦計算機的指令。這時候,我們看到主體小便,射精,親吻,打人或撓癢就如同被大腦計算機的情感線繩操控的傀儡人一樣。
如果皮膚的生物海關官員向大腦計算機通報說,損害皮膚的入侵比蚊子的襲擾要危險得多,留下的毒素危害性也更大(馬蜂,蠍子,意大利狼蛛,毒蛇的咬噬),大腦計算機就會通過釋放出比受到跳蚤攻擊所釋放出來的癢癢的輕微感覺要疼痛得多的感覺告知主體這場入侵的嚴重性。知曉這次入侵的嚴重性和主管什麽情感機製的生物自然程序應該啟動的大腦計算機,也許就在受害地區釋放出一種強烈的痛感,----勸阻本人使用手去碰,如果這裏是毒蛇咬過的,提請注意,任何東西都不要接觸這個地區----,也許釋放出一種“壞情緒”和要躺下休息的願望,規勸主體不要勞作了,那樣消耗精力,以便把所有的剩餘能量都用來進行殊死鬥爭,因為身體已經遭到一次有害的入侵,其惡果有可能是無法挽留地摧毀我們整個的生命共和國。
g. 對衣服,針,刀子,管子和其它物品接觸,進入或深入的情感控製
人是唯一穿衣和化裝的動物。除了人類之外, 沒有任何一種動物要服從一種生物文化定律,這個定律命令他每日每天都要服從一個規定得非常細致的定律,迫使他每天要按照精確和細致的規則來穿衣或打扮,如果犯了規矩,將受到最嚴厲的情感刑罰。某些衣物,脂粉,首飾,金屬物品,繩子,罩子或其它一些簡陋物件都會給肌體共和國造成一定的損害。某些箍著身體過緊的衣服會阻礙血液的自由循環。有些脂粉會阻塞住無數的皮膚毛孔,妨礙汗水和其它一些應該離開有機體的細小物質的流出。有著難以置信的“情報”服務助它一臂之力, 什麽事情也不會發生了還不為大腦計算機知曉,即使是無意識的知曉。
皮膚的生物海關官員及時地向大腦計算機通報肌體受到確切的什麽傷害和受傷害的具體地點。大腦計算機通報本主事情的現狀並用釋放出同所引起的傷害程度數字般成正比的情感懲罰,來威脅他趕快脫掉相關的衣服,外罩或束腰。參加複活節聖周宗教遊行的西班牙懺悔者要用小細繩捆緊全身在街頭上行走好幾個小時,他還必須要忍受由於他這樣給呼吸係統,循環係統和皮膚係統帶來嚴重傷害,因而大腦計算機毫無憐憫地對他施行的情感懲罰。
從孩提時代就設計好了這種生物文化程序的大腦計算機用另外一些更加強烈的情感機製來驅使這個懺悔者創造榮譽奪得功名:受苦挨罰或是吞下大腦計算機迫使你咽下的情感蓖麻油。在修士和苦行僧的大腦裏輸入建立了一些生物文化規矩,情願使用罩子或其他一些贖罪物品,支付大腦計算機開出的情感代價來委屈肌體共和國, 以便贖買另一些“層次更高的”愉悅:接近上帝,信徒們的崇敬,“另一個世界裏”無窮無盡的幸福。
那些用鞋拔子費了死勁才穿上小鞋的婦女受到雙腳的生物自然律師的威脅,後者通過大腦計算機說:“馬上把這種鞋給脫下來,否則就讓你疼得即走不動路也活不踏實”。生物文化律師反唇相譏:“這些鞋會讓你的腳出落得更加嬌美。你想想要是別人看到你的腳又粗又大,腳骨突出難看,那該有羞愧,多令人難為情呀。太可怕了!人們會如何地嘲笑你呀! ”
這裏就橫著一條區分人和猴子的遺傳邊界。沒有為了什麽社會原因而把自己的腳給包裹起來的公猴,也沒有用勒得很緊的束腰和比自己的腳小好多的鞋子來改變自己體型的母猴子。在這種情況下維護社會的情感機製,就像在很多其他領域裏一樣,是傾向於那些崇尚肌體共和國或個人生活的 Homo emotionalis 或 Homo sentiens, 有情感的動物種類,而非僅僅是 Homo sapiens , 有理性的動物種類 。
h.針
有一次,在洛杉磯電視34頻道的一個辯論節目前,當我已經化妝好,並坐在工作間,就在“入場式”馬上開始的那一刻,我在自己的陰囊處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人拿大頭針紮了我一下。我一架二郎腿,那被紮的感覺達到三次方。我道了對不起,從我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馬上走到我的化妝間清查這不合時宜的之事,我想:“我的上帝呀,發生什麽事情了呢?我這些天和四位工作組成員忙了好幾天,我都精疲力盡了,並開始感到身體像被紮了一樣,他們其他人會怎麽樣呢?”我翻出來了一個大頭針,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了,居然在男性地理的這個謹慎和敏感的地方會有這東西。我們的的確確應該對創建,製造,安裝和維護美妙絕倫的海關係統和生物郵件的大自然感到非常地驚奇。
我一心想著馬上就要辯論的題目,對在我身體這麽敏感的地區發生的事情毫無思路。即使我的視覺,聲覺和嗅覺天線都沒有偵測到在那個隱秘的地方藏有一個大頭針。就是那個地區皮膚的海關官員們查出來了這個小小的刀具的存在並且立刻通報了大腦。在查對了相關的程序之後,大腦通報我這次事故並勸告我說,把這件事當回事,不然的話,大頭針每紮一下,它就用情感大頭針也紮我一下。
大頭針在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輕輕紮一下都會立刻被皮膚的海關官員們偵測到;這些設置不敢耽擱馬上將調查的確切結果傳遞給大腦計算機;後者查對生物自然和生物文化程序,得出結論後,通報主體大頭針尖在什麽地方,什麽時間紮了左腳的小拇指並且紮了幾下,同時釋放出跟受到的傷害相同的情感針刺(估計紮傷麵積的廣度和深度以及被紮器官的重要性:腳麵要比睾丸和眼球差多了)來勸導他把那東西拔出來或是也許從另外一個程序勸誡他接著挨紮。
這就是一個針管針尖的刺傷過程。大腦勸導主體不要讓大夫紮他並且用跟這個生物自然法規的違規相匹配的情感刑罰來懲治他,與此同時,又用一隻猴子的大腦所無法解析的相對立的情感壓力勸導他讓醫生來紮。一隻猿猴的大腦計算機更無法理解的是看到一些神醫,巫漢或魔術師在一些魔術的或宗教的慶典活動上把又尖又長的針紮進身體或臉部。生物社會和生物文化特性的情感壓力準許這些人們被迫承受大腦釋放出來的疼痛感(也許某些藥物能夠減輕其程度)。
i 刀與劍
在大腦中設置了一個預防意外事故的計劃。如果眼睛向大腦計算機通報有一把非常鋒利的尖刀正在逼近,大腦計算機就在大腦的視頻演播廳給本主放映一段紀錄片,提醒他如果這把非常鋒利的尖刀刺入身體,就將受到一種非常刻骨銘心的疼痛折磨,根據受傷部位的重要程度(如果是肺部要重要的多,如果是臀部就要差一些),這個高度情感壓力之下的疼痛強烈程度則是不同的。
盡管如此,雖說有這些預先仔細研究和裝備精良的機製,一個人他自己可以把刀插入自己的心髒,進行日本典儀式自殺,熟知為切腹( hara kiri 日本列島之外使用這個詞匯)。三島由紀夫,日本出色的作家和口頭藝術家,諾貝爾獎候選人,在七十年代,切腹自殺而亡。在日本傳統文化中,把在日本和其天皇的祭壇前犧牲自己的生命作為一個高貴和勇敢的行動。這不是個一時衝動之舉。需要數年的學習和訓練。
這也不是任何一個自殺,就像從十層樓跳下去那樣。這是一個精雕細刻的儀式,要穿上特製的衣服,有司儀和助手,指定的刀劍,唱誦傳統的程式,最終才是將刀插入。然後自殺者用毛筆蘸上自己的鮮血作為紅墨汁,在一段絲綢上寫下:“日本萬歲”。
這些事實表明在經過長時間的訓練之後,大腦會獲得一個這類的生物文化程序----切腹的程序----該程序采用一些比企圖勸阻人們不要以犧牲自己生命而為禍的極其強大的情感機製可能還要高超的情感機製,最終以推動一個人將刀插到自己的心髒而告結束。
在不同的人類社會裏----宗教的或鄉土的----,在社會的接收儀式上或入會儀式上進行著在人體上紋身,紮破口或深深切入的活動。猶太人男孩由於好幾種社會特性的理由要施行包皮環切(被解釋為衛生特點的理由不是真正的至少不是唯一的理由)。包皮環割術是置於這個孩子身上的三重社會標牌:性別的,宗教的和鄉土的識別標牌。這是個視覺的,思想的和情感的機製。這是置於一個成員身上每日可見可觸的三重旗幟,特別是置於大腦的生物文化檔案裏的旗幟。每當看到這麵旗幟一次,就強化大腦裏的情感旗幟一次。
好幾個部落用已經無法擦掉的紋身和紮破口作為這種性別,部落或部族識別的旗幟。努爾人的年輕人----蘇丹鄉土社會的----再經過儀式正式被接納為該部落男性社會成員的時候,必須要雙手交叉於胸,躺在地上,靜靜地眼望天空,即不能有怨言也不能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與此同時,儀式上的大師,不施任何麻醉劑,用一把鋒利的尖刀在他的前額從一側耳朵到另一側耳朵深紮5個小洞直到頭骨。這五個疤痕裝飾著努爾男人的前額----對他們來講,這是最好的裝飾,是他們神聖的旗幟----一直到死都是這樣。甚至一看到前額保留有儀式尖刀留下的這五個刀痕就知道是努爾人的頭蓋骨。
在這個社會裏,最惡毒的咒罵就是當眾說 她的兄弟,她的男友,她的父親或她的丈夫在被紮這五個刀口的時候哭過。當這些努爾年輕人的大腦計算機接收到自己前額的海關官員的及時通報時,會釋放出一種痛苦之極的情感機製:“大喊,跑掉,別讓他們繼續這野蠻行徑,要不然,就得承受每紮一下就接受一下情感刀戳”。男性的和努爾人的生物文化定律則一起反攻道:“躺在這別激動;也不要動;別喊;也別哭。這才是男人。這才是努爾人。否則的話,你就是所有人的笑料。你不能讓自己臉紅呀”。
從成百上千個不同的側麵,我們都驚奇地找到了忍受情感力量粗魯和殘忍攻擊的男人。羞愧和被嘲笑是比大腦計算機企圖保護肌體和本主生命的所釋放出來的切膚之痛更加強大的生物社會情感機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