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社會心理學法則 1）.法則，例外和違規

3  社 會 心 理 學 法 則

1） 法則，例外和違規

愛德華.埃文思-普裏查德爵士----根據牛津大學的行話，就是我的“導師”----在對人類社會的研究中就一個決定性的課題在他的大腦計算機裏翻來複去地思考並且在他的作品中占用大量篇幅來討論這個課題：是否發現並且驗證了存在著一些支配著人類社會的規律呢。所有孔德，蒙德斯鳩，菲爾古鬆們和那些堅持的的確確就像萬有引力規律同樣嚴格地存在著一些社會學法則並且他們自己還發現了其中的一些的全部思想家們的“異教的鐵錘” 就是愛德華.埃文思-普裏查德。

他在審視了所有要證實社會學規律存在的思想家們的文章之後，終於得出了蘇格拉底式的結論，我們對社會學規律所知道的一切是因為我們什麽也不知道。埃文思-普裏查德以無懈可擊的邏輯和無可辯駁的論據把蒙德斯鳩或是孔德的社會學規律當作空泛的假設和純粹的科學戲言而打翻在地。“孔德----埃文思-普裏查德總結道----給我們指出了找到社會學規律的最優秀的方向，但是還不能說，他找到了某條規律。”

企圖找到一座金礦卻碰到了一個令人作嘔的雪人是一回事，這座金礦或是那個邪惡人物的存在本身又是另一回事。埃文思-普裏查德對這些社會學法則存在的本身表示出某種懷疑主義傾向。他不否認它們的存在並且承認隻有這些規律的發現才能給予社會人類學和社會學在知識的共和國裏一個有尊嚴和科學上平等的地位。這位聲名顯赫的人類學家的最嚴肅的異議來自於這樣一個事實，即每當我們認為找到了一條社會學規律，結果卻是一種例外，因此我們還談不上規律。

杜克黑穆（1857-1917，法國社會學家----譯注）的推論方法，即例外也揭示了某種“非典型的”和“殘留的”東西，他認為這種說法沒有價值或是法理上站不住腳。定律要麽沒有例外，就如同萬有引力規律一樣，要麽就沒有規律。句號。“因此，----普裏查德爵士下結論說—--，即使社會學成功地發現了有關其課題的某些原則，它們跟有機科學或無機科學在普遍性上，總是差一個層次。” 

 

學術上，我對埃文思-普裏查德欠債累累，這是由於在他的書中，文章中和談話錄裏（從1968到他猝死的1973年，我幾乎每天都和他在一種放鬆的，友好的環境中聊天，沒有被繁忙公務困擾也不被任何電話所打斷）從不同的角度向我提出了這個決定性的問題。故而，我得以總結如下：1）例外對規律來講毫無價值；2）違規不能推翻規律；3）社會學規律不享有無機科學規律的最低程度的普遍性，最低程度的嚴格性和最低程度的精確性。

在南加州大學授課時，我援引下列例子來談論規律，例外和違規的題目。我們假想一個外星人企圖發現地球上調控交通規則的那些規律。我們假設在他的工作地點觀測了幾天之後，得出結論他發現了這些規律：“隻要交通信號燈的紅燈亮時，駕車者就必須停下他的汽車”。我們假設另一個外星人發現了這條規律的一個例外：“當紅燈亮時，一輛救護車響著警笛就通過了，交通管理人員不但不阻止它，還提供合作不讓任何人阻擋它的行駛”。如果這第二個外星人，以伊文思-布理查德同樣的理由宣布第一個外星人發現的規律沒有價值：“我找到這條規律的例外；那麽，如果有例外，就沒有規律”。

相反，一種無論是講英語的人，講西班牙語的人還是講其它語言的人的普遍觀察結果是：“例外就確認規則的存在”。這一點我們認為是一個科學正確的觀察結論：如果對一種規律存有例外的話，就是因為存在這樣一條規律。第二點，例外可以在好幾個情況下對規律有益：對發現規律的存在，有效性，嚴格性，自身所帶的缺憾性有所貢獻。例外可以促成規則的公布。例外是規則的公共廣告。

 

   但是，此外我們應該引進規則的另一種觀念和現實：違規或犯規。我們假設這第二個外星人觀察到，盡管大多數駕車者當紅燈亮時，把車停下來，還有另一些人高高興興地闖過去。這第二個外星人下結論說，當大家都不是一絲不苟地嚴格執行的時候，就談不到什麽規則。這種理由也是不正確的。無論是例外還是違規都不能說規則毫無價值。違規和例外一樣預示和意味著規律的存在：沒有規律就不存在違規。另外一方麵，跟例外的情況一樣，違規揭示了一條規律的存在並使之更加廣為人知。大腦計算機在它自動接入一個程序或係統的過程中發現了一條分成三個階段的規則的存在：1）發現一個懲罰；2）發現與這個懲罰相關的違規；3）發現與這個違規相關聯的規則。

    有些社會心理學法則----不是全部的----需要作為必不可少的條件之一的就是違規現象的可能性。存在好幾個相互獨立的和競爭交叉的生物係統。消化係統遺傳地輸入的程序就是要部分地自己運轉和部分地尋求主體的合作。情感計算機輸入的程序本可以無需申請主體的準許和協作就派出固體的，液體的和氣體的廢物。我們要特別注意到大腦計算機是如何無需費神地申請主體的準許或合作，就將水分，鹽分和其它顆粒順著皮膚上無數的微型管道和小孔排泄出來。當你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大腦計算機排出那些有機廢物----固體的，液體的和氣體的----，也是絕對無需谘詢主體的意見。

隨著年齡增大，遺傳計劃預見到一種文化規則的係統漸漸地進入到大腦計算機內指導主體何時，何處，應該怎樣或是不能怎樣排出廢氣，廢液或有固體有機廢物。大腦計算機通過兩套不同的和對立的係統向主體提供兩個應該進行的對立行動的信息：消化係統威脅他如果不馬上讓一種廢氣排出將受到痛苦的鞭撻，與此同時文化生物係統控製著這種氣體的公然排出，威脅他如果膽敢在處理過程中“音量過響”（即在這個表述的尚可接受的不同範圍內），將受到恥辱和荒唐的嚴厲處罰。兩種係統各自用情感的懲罰和獎賞向主體傳遞信息，施加壓力和惡言威脅。

      情感係統是一個多種規則的總匯，在這個場合跟在很多其它場合下將主體置於兩種對立的行動的選擇之中，所以就有違反兩個係統之中的一個係統的規則的可能甚或是必要。主體必須要違犯一些規則來得以服從另一些規則。


（from P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