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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是一種幻覺 ,是大自然的一種欺騙” 《情感計算機》西班牙文版再版序言

(2011-07-09 05:52:45) 下一個

《情感計算機》西班牙文版再版序言

   這個第二版和 1990 年出版的第一版內容一樣。我對書名進行了改動,理由在本書的英文版前言裏已經進行了陳述。我增加了一些在英文版裏已經增加進去了的批注(在第三章,有意識和無意識, 在後記和在第一章的注解 1 裏)和無足輕重一些其他的修改(在 第四章,部分地非個體化的個體,人類社會的類別)。我添加了一個冷僻詞表和一些圖表,這些圖表是從“大腦是如何運行的?”(索利亞公爵基金會,瓦亞多裏德大學, 1998 年版)一書中我撰寫的“情感係統”那一章節裏挪過來的。

 德高望重的思想家,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伊利亞.布理高金(Ilya Prigogine 19172003)邀請我就這本書到布魯塞爾大學的講壇上去搞一次講座。在隨後的座談會上 ,布理高金教授向我指出,伊壁鳩魯在兩千年前就斷定:“愉快並不存在,而是痛苦的消失”。我再重讀伊壁鳩魯,的確,這位哲學家早就肯定了本書的中心命題之一:愉快是一種幻覺 ,  是大自然的一種欺騙.我認為,我在本書裏證實了伊壁鳩魯所肯定的事情,盡管他未曾對這些進行解釋和驗證 。請讀者來評價吧。

  負責審閱和出版本書英文版的安索尼 . 格拉漢姆, (Blackwell 出版社沒有落入 pestseller 的雇傭瘟疫的魔爪之中:損毀質量以圖增加銷售。 ) 對我這樣提示:您應該提一下希臘神話裏的坦塔羅斯”。格拉漢姆先生是有道理的。坦塔羅斯就是本書的神話人物。坦塔羅斯被判處在地獄裏忍受可怕的饑渴。在他身邊有一汪泉眼,流出清冽透明的泉水。當他去喝時,泉水即刻退去。他餓得要死,他身邊就有可供他食用的滿樹美味水果。當他去摘的時候,果樹也都退去。並不是這個神話傳說喚起了我的理論靈感,因為在我寫成這部書幾年之後,我都不知曉這個神話和信息。可以說,我的理論是這個神話的一種解釋。

         最讓我的學生和我的讀者騷動不安,甚至怒氣衝衝的是我的“愉快不存在”理論。拉法埃爾 . 托雷斯,在一個非常精辟的批評文章裏,把我的這本書稱為:“一個令人不安的理論”。我的一個學生向我承認,讀這本書,令他如此焦灼不安,以至於把書從七層樓上扔到窗外。他並不是害怕在那個熱鬧的街市上弄出點什麽亂子才這樣做。我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天真地相信,我們享有著甜蜜的歡愉之樂。但大自然卻是寡廉鮮恥,詭計多端,陰險狡詐的。她不是對坦塔羅斯說,“你如果喝了水,我就補償給你歡快。”一開始她讓他焦躁不安,直到通過大腦激活他要喝水的願望,這可是一個真正的懲罰:那是坦塔羅斯永久的懲罰。如果坦塔羅斯滿足大腦的這個情感指令,大腦就不再折磨他了。這樣,坦塔羅斯天真地認為,他得到一份歡樂,而實際上是大腦停止折磨他了。我提醒讀者,閱讀本書,會讓您心緒不寧,也許還會令您如坐針氈。

        在一次報告會上,有人對我指出, Arturo Schopenhauer(1788-1860 德國生物學家,哲學家, -- 譯者注 ) 斷言:“我可以做我願做的事情,但是不能感受到我願感受的東西”。盡管我 30 多年前就滿懷激情閱讀了這位偉大的思想家的作品,但是一直沒有找到這段話。我認為,無論如何,在這本書裏,再三顯示了所有情感和所有情感強度計的活躍和不活躍的關鍵都是由遺傳過來的並處在嚴格壟斷狀態下的大腦在支配的。如果可能給 Schopenhauer 送去本書的話,我會立刻辦這件事情。讀者,你可以忍受住無法抵禦的一種願望,但是除非你完成情感計算機發給你的精確指令,否則,你是無法把這種願望取消掉的。讀者,你隻不過是在感受,但那並不是你希望要的,而僅僅是你的大腦強令給你的。

         在整個通訊係統內,必須突出 3 個起碼或基本的東西: 1 )誰發出信息;2)發出的信息是什麽;3)誰是信息的接收者。

         我認為通過我的大腦計算機的幫助,我終於發現了發出情感信息的是大腦。我們講,“我有點”頭疼,或是“我有點”想喝水。這個“我有點”揭示出一個顯而易見的錯誤。大自然在我們麵前,把她的牌藏了起來,就如同天才的伊壁鳩魯所言: “大自然以藏匿為樂”。多少個世紀以後,人們逐漸發現了被大自然掩藏起來的某些關鍵或是核心。我們說,我“有點”牙疼就好像我們說,“我有”一架鋼琴一樣。但這不是“有”,不是表示“占有”。讀者,是大腦,它發送給你牙疼的或寫作一本書的願望的指令。是大腦,它“有著”感情的全部集錦。是大腦,它決定在每個時刻應該發排給主體什麽樣的和什麽強度的情感。這就是情感計算機的意義之所在。

        情感就是大腦寄發給我們的信件,傳真和電子郵件。主體就是接受這些情感信息的人,主體“受製” ---- 必須 ---- 接受這些信息。無論坦塔羅斯,讀者你還是作者,我們都不能不接受饑餓和渴的情感信息 ---- 水的饑渴,得到黃金的饑渴,出人頭地的饑渴,不能越活越差的饑渴,做愛的饑渴,與人相互同情的饑渴 ……

       為什麽大腦迫使所有的坦塔羅斯去吃,去喝,去完成人類社會所需的各種任務,但是,又準許他抵製住這些“難以抵禦”的願望呢?遺傳工程師們的程序是非常之聰慧的。

       當麵對一批尊貴的聽眾和地球村的電視攝像鏡頭,一位偉大的領導人物正在發表演說,他有可能接受到他大腦的這樣一個情感指令:“你需要釋放一些個腸胃之氣”。但是,這樣一位領導人物麵對上百萬的聽眾,從後門發出些許喇叭之聲是很不合適的。與此同時,他從自己的大腦接到另外一個情感指令:"你現在不能排出腸胃之氣,否則的話,我將用羞愧難當和荒唐可笑的笞刑來懲治你”。遺傳工程師們早已預料到這類局麵。這位神誌清醒的掌舵人在這種情況下,就會違背那排出腸胃之氣的指令。

        但是,為什麽所有感覺 ---- 就如同思想一樣 ---- 是不可見的,不香不臭,無色無味的呢?為什麽我們看不到嫉妒也聽不到愛情?這裏我們也可以發現遺傳工程師們表現得是多麽聰慧絕頂。 如果我們知道 我們對手的出牌方法,如果對手知道我們手裏有什麽牌,那這樣的牌局是沒法玩的。在國際象棋裏,棋子是擺在明麵可見的。但是如果都可以互相看到每個棋手預計的走法,也就沒法玩了。

         想法和感覺是大自然賜予每個人的藏匿的牌,人們可以憑此來進行下棋,來進行人生遊戲(包括愛情遊戲,貿易遊戲,政治的和戰爭的遊戲)。如果可以看到別人的想法和感覺,我們就無法玩這個人生遊戲了。生活也就成了不可能。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我們最喜愛的人是如何想的和如何感覺的。這是我們的特惠天賦又是我們的有限之處。

         既然如此,怎樣把我們的想法和感覺傳達給其他人呢?一切都在遺傳工程師們的預料之內。遺傳工程師們設計和製造出了同聲傳譯:從情感/想法到圖像,聲響或觸感,或從圖像,聲響或觸感到情感/想法。一個口對口的親吻是嘴唇之間的一種接觸,它通過遺傳的同聲傳譯,就是一種情色之感的交流。人,這個主體,被遺傳規劃授予了對信息進行不良翻譯,扯謊和曲解的能力:“一個吻,就把自己交給人之子了?”。 Leibniz ( Gottfried Wilhelm,1646-1716 德國哲學家,數學家,神學家。譯者注) 在他受胡安.瓦爾特.德.聖.胡安“天才們為科學而進行的考察”(上帝在創造出萬物的當天,就給它們建立起了秩序與和諧)的啟發而寫成的“單分體學”講到靈魂和肉身之間 “ 預先建立起來的和諧”時,說道:“靈魂遵循著她自己的定律,就如同肉體遵循她自己的定律一樣,他們共同處在萬物之間預先建立起來的和諧之中”。

        我以為本書中一些確鑿的證據來為這位萊比錫的歐洲哲學家的天才論斷提供了佐證。腎結石是一個遵從物理世界各種定律的一種物理性現實 ---- 可觸及 ---- 。腎結石的疼痛是一個符合情感係統定律的情感現實 ---- 是不可見的,不香不臭,無色無味的和不可觸摸的 ---- 。腎結石和腎結石之痛之間的同步信息交換就是這種“預置和諧”的一個證明,但這不是由於人類的緣由而是由遺傳和生物社會學規劃預先建立起來的。我的全書都是情感,思想係統之間以及生物化學,生物物理學和感官係統之間的這種同步信息交換的一個展示。請讀者判別。

         讀者:你就是一個信息化了的機器人並且是由大腦 ---- 在有些事務上 ---- 控製著你,這個發現盡管會讓你“焦躁不安”,但是如果你願意更深地和更好地認識和了解你自己,那麽,我請你來遊曆一座異樹奇葩叢生的和精彩別致的森林:你自己大腦的森林,“你的”感覺和想法的森林,那個你稱作“我”的森林。

        安東尼奧 . 洛佩斯 . 阿巴特是我在馬德裏孔布路藤塞大學的一位優秀學生,他指給我看篆刻在這裏一所馬德裏醫院牆上的拉蒙.卡哈爾( 1852-1934 ,西班牙醫師,獲 1906 年諾貝爾醫學獎,譯者注)的名言:“所有人,隻要向他建言,他就可以成為自己大腦的雕刻師”。
 
     實際上,讀者,盡管你是處在一個強大的情感計算機的手心裏,你可以利用你的大腦作為你的工具,來創造出偉大的奇跡來。

        巴赫用他的大腦寫出了勃蘭登堡協奏曲,聖.胡安.德.拉.克魯斯用他的大腦寫出了抒情詩篇。我兒子巴勃羅指給我看一段查理.卓別林的名言,(用右手食指指著腦袋)“這是最好的玩具”。讀者,如果讀了本書,我能幫助你或多一點或更好一點地了解這個玩具,我就非常心滿意足了。

                                                                                                              何塞.安東尼奧.哈烏雷吉

1998 年 4 月 7 日於馬德裏孔布路藤塞大學

(譯者自瓜亞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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