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過了幾天,綠蘿的母親來了。
她沒有提前打電話和我聯係,這讓我有點不爽,這方麵她那個父親倒還顯得有禮貌一點。 她母親是直奔藍鳥,進門就直呼我的名字,我正在辦公室裏修改教案,我們雖然是小培訓機構,校長還是經常會檢查我們的教案的。 聽到一個女人在外麵尖利地叫我的名字,把我嚇了一跳。可能我出來時臉色不太好,她看見我有點不好意思,站在她旁邊的估計是她的後老公,也就是綠蘿的繼父,一個個子矮矮小小的男人,頭發梳的溜光,眼睛撲簌簌的閃著光,我本能地不喜歡這樣的男人。
她媽媽穿一件寬大的褐色長毛衣,頭發估計是在理發店裏盤起來,聳得高高的,讓我不明白這是哪一年的時髦。
我將他們讓進小教室,不是周末,幸虧今天沒有什麽學生在上課。我想起前幾天她爸爸說的那些話,不知道她媽媽又會有什麽妖蛾子。於是我冷著臉,等他們開口。
她母親這時候似乎不知道怎麽說了,有些怯場地望著她老公。那位男士於是開口了,說,葉老師,綠蘿的事情我們聽說了。我的頭開始脹大,什麽綠蘿的事情?好象是有什麽事情似的。他接著說,她爸爸也是好心,我們兩邊都不是有錢人, 所以學藝術我們負擔不起,老曹說的也是,(老曹應該是指綠蘿爸爸),綠蘿也應該認清形勢,當務之急是考一個大學,最好是不要學費的師範啊什麽,再不行考一個技校也可以,兩年就可以出來賺錢。我們小家小戶的,比不得別人家。
可是以前也沒有反對?
以前?以前嘛,不是我們都不懂麽?我們也不知道葉老師這麽費心,是要綠蘿以後考美術學院。
但是考美院,畫畫是綠蘿從小到大的夢想啊!
夢想? 我小時候還夢想開豪車,住別墅呢!夢想不就是一個屁!
那現在怎麽辦?綠蘿放棄美術高考的話,誰也不能保證她一定能考得上大學呀。
那你能保證她一定考得上美院?
我再一次無話可說。
她媽媽咳了一聲,終於插進話來。
你一直說這個幹什麽?這個根本就是她爸爸的意見,我們哪裏管的了?
我們今天來的意思就是綠蘿不在你這裏學畫畫了,所以也不在你這裏住了。
這語氣,我讓她住倒像是欠了她家的一個人情。
但是,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我知道什麽,隻是嘴巴張大了等著他們更奇怪的言論。
我們家住在東灣,東灣你知道吧。
我知道一點,應該是城中村。有名的貧民窟。
我家就隻有巴掌大一點地方,我們一家老小擠在一起,那個死蹄子別指望來我這裏擠,我這裏擠不下。我就當沒生她的,她是他們曹家的骨血,麻煩你和老曹說一聲,她搬走就去她爸那裏,我這裏沒地方。
我Kao.找我原來是為這個。
你們家的破事,我哪裏管得了,綠蘿要搬走,我也攔不住,她不走,我也不會趕她,畢竟,十年的感情在那裏。她要搬哪裏去,怎麽也輪不到我來安排。
葉老師,老曹這個人,看起來挺有種的。(其實我根本不這麽看),怕老婆怕的要死。不是怕我,怕我也就不會離婚了。(我看見她男人白了她一眼),他是怕他那個新老婆,他說的那麽狠,就是要把綠蘿塞給我。塞給我?他白得了一個好爸爸的名聲,吃屎的都是我,我可再也不像以前那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