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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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連載長篇小說《上帝之手》(尾聲)呂更生 著

(2009-09-12 23:59:43) 下一個

 

 

尾聲

 

 

一九五一年二月,人民政府判處法國傳教士嘉路驅逐出境。

在荷城教區生活了近半個世紀的嘉路終於要走了。

琉璃街教堂門口冷冷清清的。沒有人為他送行。呼呼的北風席卷著滿街的落葉,隻有一輛雙輪馬車停在教堂門口,趕車人和那瘦弱的牲口似乎都在打顫。嘉路低著頭,緩緩地爬進了車箱,馬車開動了。車轍輾過碎石小路馳出了城門,過了草紙街,過了三洞橋。他真想欣開窗簾再看這小城一眼,可是他忍住了。他捋了捋花白的長髯,啊!七十歲了,今生今世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多看一眼又有什麽意思呢?

這時,桅峰山下鍾聲響了,混濁的鍾聲穿過小城向他的馬車撲來。鐺……鐺……他不知道誰在敲鍾。或者是教堂又出了什麽事。難道上帝死了,這個怪異的念頭從他心上閃過,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啊!上帝死了!上帝死了!他想起這五十年的慘淡經營,卻落得如此下場,不禁潸然淚下。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為什麽要離棄我?

然而,這人世間到底還有多少“偶然”?這許許多多、無窮無盡的“偶然”無時無刻不在困擾著人們。而每一個“偶然”都必須由福主、真主和上帝來解釋啊。有產者的世界是如此,無產者也是如此,誰能逃避這個自然法則的羈絆?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啊!上的之手斷了!可是,上帝沒有死!上帝也不會死!他不相信這是桅峰山下最後的鍾聲,他不相信這鍾聲隻是一瞬而不會永恒!

馬車在公路的亂石堆中顛簸了一下,一陣劇烈的心痛向他襲來,他掙紮著從衣兜裏摸出幾顆藥丸吞了下去,疼痛似乎緩解了一點。但是他知道,他的生命已接近終點。或許,他已經來不及回聖布倫克了。這廣袤的中國大地就是他的歸宿、他的墳場。

他的靈魂是否會向天國飄升?連他也不大相信了!他閉上眼眼,鍾聲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隻有車箱外呼呼的北風伴著車箱裏沉悶的死寂。他多麽想讓他的屍骨就埋葬在這塊多情的土地上啊!然而不能。車輪的滾動在碎石路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心肌,又下意識地摸了摸大腦。他還活著。或許,他的生命還可以再拖幾天,拖到貴陽,拖到鹿衝關去,那裏有巍峨的教堂,有寂靜的森林。那是有一片潔白的冰雪世界,還有他的好友方致遠和景詩茵在冥冥之中等待著他。

馬車就要馳出海子莊的村口走遠了。他實在忍不住,還是掀開窗簾向外張望了一眼。啊!他似乎看見,在海子莊村口的小山堡上,有幾個人影在晃動。遠遠看去,像是雲姑、靈姑和楊柳,她五歲的兒子思路,還有阿灰和一群麻瘋病患者。她們在向他揮手,向馬車揮手。北風卷著黃沙迎麵向他撲來,突然模糊了他的視線。兩顆老淚悄悄地從他的眼角爬出,掛在他那布滿皺紋的臉上。他依依不舍地放下窗簾。他多想再看一眼啊!然而,當他再次掀起窗簾時,什麽也沒有了。除了那一片幻影,身後隻有滾滾黃塵,漸去、漸遠,慢慢消失在小城的城牆根下。

 

就在這一天,傑蒙在巴黎的畫廊裏舉辦了以《東方神韻》題名的個人畫展。幾十幅油畫都以那兩年荷城的生活為題材,加進了這幾十年他對荷城教區的遐想。

妻子推著輪椅上的傑蒙,在畫廊門口迎接來賓。傑蒙顯得有點兒誌得意滿。這也許是他從一個二流畫匠向知名畫家的飛躍。五十多歲了,多年的積累,別開生麵的異域風情也該讓他小有名氣了,人家畢加索不是二十出頭就成名了嗎?

賓客們都聚集在大廳中央。他們在凝目那幅被紅布遮掩的畫作。等待主人來為它揭幕。那就是這次畫展的主題畫《上帝之手》。

時間在分分秒秒的過去。對於西方人來說,上帝之手無處不在,早已司空見慣了。然而,在那個東方古國,這上帝之手又會是什麽?人們在議論著,猜度著。

紅布拉開了。《上帝之手》(又名《千年的懺悔》)展現在人們麵前。畫布上,一付行將就木的朽骨托著一張醜陋的老臉占去了畫麵的大半空間。在他身後,一座龐大的地主莊園伴著皇帝老兒欽賜的禦匾正熊熊燃燒。一支手——一支看不見的、無形的——上帝之手正把洗禮的聖水向那張老臉灑去……

這時,嘉路的馬車正歇息在路邊的一個小客棧中,他是沒有機會看到這次畫展了。然而,此時卻有一個修女走進了畫廊。她在《千年的懺悔》前站了很久很久。她感到賀慎之的那張老臉並不是那麽醜陋。在他接受洗禮的那一刹那,他的臉上甚至閃動著安祥合熙的光輝。嘴角還隱藏著一抹銷魂蝕骨的微笑。這時的賀慎之到底是魔鬼還是天使?潛意識裏,畫家似乎並沒有完全擺脫那股仇恨的陰影。畫筆還在“決鬥”的場影中漫遊。她本想找到畫廊的主人,向他陳述一下自己的意見。可是,她打住了。從《聖像前的苗夷少女》到《千年的懺悔》,畫家花去了他畢生的心血,而懺悔的時候傑蒙並沒有在場,隻是憑著神父的表述在構思這個永恒的主題。她還有什麽可說三道四的呢?

她信步走出畫廊,走向大街。她似乎聽到背後有人在向她呼喚:“勞倫!”“勞倫!”可是她回頭一看卻什麽也沒有。啊!我的神父,她停下腳步,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沒有回應。於是,她又匆匆前行,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之中。

 

作者:呂更生  2009610

興義市東方廣場111單元

電話:1359590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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