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正文

惡人與醜陋夫妻 (上)

(2009-08-07 00:42:40) 下一個

 

 

--摘自張宗銘長篇小說《女人土匪東洋狗》

 

 

劉禮靖咬緊牙關,身子依然在瑟瑟發抖,隻要牙關稍稍鬆弛,上下牙床就禁不住地激烈碰撞,發出“嗒嗒” 的響聲。昨晚,他在這裏送走最後的幾個弟兄,準備天一亮便離開這個老巢,潛回貴陽戴敏那裏去……半夜,他感到出奇地冷,把所有的被子和毛毯蓋上也不頂事。他蜷縮在被子裏,嗓子異常幹燥,他試圖爬起來去舀瓢水喝,可身體剛伸出被子,寒氣更令他顫抖不止,從未有過的懼冷與乏力侵襲了他的全身,那想舀瓢水喝的努力也隻得放棄了。

在昏迷中,一陣寒氣侵襲著他--有人掀開了他的被子!一張扁平、寬大的麻臉呆滯地注視著他。他認出是麻婆,是這個偏僻岩子唯一的女人;稍遠一些,是她那細瘦的十分膽小的、身子有些彎曲的、像根“柳條拐”的男人。顯然,她與他認為這群土匪已經離去,是來撿些金貴的衣物和被子的時候。剛掀開高凸的被子,見被裏還縮著“匪司令” ,倆人都不由呆在了那裏。

--這股因貪婪和占有襲來的寒冷,竟使劉禮靖發麻的手腳也扯起筋來,那“嗒嗒”的牙齒的碰撞聲也更激烈了。劉禮靖火冒三丈,盡管他罵人的力氣也沒有,拉被子的力氣也沒有,虎死不倒威的他,瞪圓他那雙閃著凶光的兩眼--麻婆見狀,慌忙重新給他蓋好被子,扯著她的柳條拐男人,離開了原是她們的窩棚……昨天,幾個弟兄臨走時,就商量過是否將麻婆和柳條拐解決掉。可他認為,能在這裏安全潛伏至今,也全仗這兩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女,咋能夠過河拆橋、傷天害理呢?

麻婆和柳條拐沒有後代,兩人卻是心甘情願地廝守在一起,如同野人般地過著原始人的日子。這裏離縣城有三四十裏路,離最近的人家少說也有十把裏路。大約這兩人太醜陋太平凡太無知太不招人想念的緣故,這裏居然沒有來過村幹部和共產黨的部隊。這對夫妻天才曉得是咋撮合在一起的,山外邊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似乎也與他們無關。他與她唯一感興趣的,似乎是一塊岩鹽,一塊用草係著的、在菜湯裏涮兩三下就得急忙提起來的岩鹽!

有一次弟兄們在露天裏燉蛇肉吃時,夥夫毫不經意地往石頭上砸碎了一塊鹽,隨便往鍋裏丟了一點,就粗略地又將碎鹽包在袋子裏。劉禮靖發現:麻婆翻白的兩眼直勾勾地注視著那塊石頭,臉上的皮肉古怪地痙攣起來,她那朝上翻開的碩大的獅子鼻頭也一起一伏地張合著……一動不動地僵立在那裏!他始終注視著她,心裏大惑不解。心想:這女人咋啦?這裏蛇多,吃蛇肉也是學著她倆吃的,咋就這樣眼淺薄皮的,看人吃頓蛇肉眼珠也落進鍋裏了!等夥夫將鍋端走,才發現她哪裏是盯鍋裏的蛇肉,她像怕被人發現似地看看四周,才幾大步跨到石頭邊,小心又小心地把能撮得起來的鹽放在一片竹葉上,又用樹枝剔出石縫裏的碎鹽,連同上麵殘餘的細末一起,用草片掃進竹葉裏……她掃了一遍又一遍,待她完全相信那石塊上再不存留一丁點鹽時,這才彎下身,伸出舌頭舔食著岩石……劉禮靖第一次目睹到貴州山區莊稼人對於食鹽的需渴!

一種惻隱之心在劉禮靖心中作祟,也許是躲藏在深山老林裏的百無聊賴,劉禮靖悄悄地在夥夫的袋子裏取出了一塊約三兩重的岩鹽,晚飯後來到她與他被攆進的窩棚邊。他的到來並沒有給她與他帶來多大的驚奇。女的還是一動不動地蹲在土坎邊的臨時灶台前,煮著一鍋不知名的野菜;男的懶洋洋地靠在斜坡上,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劉禮靖靠坐在柳條拐的身邊,慢條斯理地摸出那塊岩鹽托在手掌中,微笑著將岩鹽遞給麻婆。麻婆扁平的臉上滿是疑問與驚奇,她睜圓雙眼,顯得焦渴難熬地不住地舔著嘴唇,兩隻粗糙的雙手摩擦著胸間腐朽的布衫,那顫抖著的雙手就是不敢伸出來。

猛然間,劉禮靖發現這對醜陋男女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塊岩鹽!這東西在她與他眼中,似乎比金子還閃光比肉食更為稀罕!就在這一點稀罕物麵前,種種的希望與疑問,浮誇地呈現在她們的臉上:送我?不,這麽金貴的東西!你為啥要作弄我們!你要換苞穀嗎?要我們為你做事嗎?……

劉禮靖看著麻婆說:“拿去吧。”

麻婆一邊不相信地搖著頭,她舔著幹燥的嘴唇。

劉禮靖轉向她的男人:“送給你們的。叫她收下吧。”

那柳條拐此時向他的女人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震撼山林的雄獅般的吼聲:“他是送給我們的!還不快接住--你這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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