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正文

一個民主人士家庭的即將毀滅(上)

(2009-08-26 23:33:42) 下一個

 

--摘自張宗銘長篇小說《女人土匪東洋狗》

 

 

省委負責人把解決張雲軒及其家人的問題,當成了一個嚴肅的政治大事來抓,特地請來公安、商會、政協方麵的有關負責人,開會討論一個明確的處理辦法……會議室裏燒著兩盆炭火,木炭升起嫋嫋的青煙,火星不時地在人的腿邊四分五裂地迸濺,在緊閉寬大的會議室裏,彌漫著濃濃的煙味……發生在張家大院裏的手榴彈事件,張雲軒的辭職報告,唐維綺對公安機關調查基督教罪行的對抗,這三件事若是孤立地來看,似乎說明不了什麽問題。但是,在清匪反霸、抗美援朝、反特鎮反運動的高潮中,這三件事的每一樁,都存在著極其複雜的政治背景和思想背景,都能夠與反革命、潛伏的美蔣特務、策劃暴動……的嚴重罪行聯係起來,成為革命的敵人。等待這種人的命運,除了嚴加看管起來之外,那就是嚴酷的鎮壓!

此時,鄢正甫的思緒不時地飛越時空,在廣闊的空間遨遊……今天省委常委組織召開的擴大會議,顯得異常地重大和嚴肅,他不禁為張雲軒的處境捏了一把冷汗。張雲軒這樣的人----按照當前的精神----他是必須進一步地加強思想改造的那一類人;他是國民黨人,又是起義者,革命者!在加強“思想改造”的前提下,這個“革命者”也就遜色多了蒼白多了!

時至今日,穩重的張雲軒算得上穩重到家了。他沒有過激的行動,沒有激烈的語言,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情緒……他甚至主動地將工廠、商店、貨棧……交給了今天剛興起的工會。應該說,張雲軒是現時生活中遵紀守法的公民,他溫良儒雅,他謙虛謹慎,我們沒有理由在他的身上做文章,沒有理由在他的工作、生活中設置心理障礙,更沒有理由在他的家庭裏製造政府與民主人士之間的矛盾!鄢正甫的心情並不寬鬆,這裏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注視著他,倘若張雲軒若真有了問題,他也必受牽連,他也必然要承擔連帶責任!

今天的共產黨人,在處理重要問題時,有著獨特的“寧左勿右”的處理方式。“左”了,你依然是個合格的共產黨員,因為你的本質和動機全都是為了革命,為了保衛新生政權;你是出於對舊社會和國民黨的深仇大恨,才做下了“左”的錯事。革命怎麽有罪呢?難道革命過頭一些也要被處分嗎?貴州有句俗話:判官不打笑麵人。你隻要是在真心的幹革命工作,真心地在維護共產黨人的利益,我們的棒子再打,也永遠也打不到這些人的身上去的。

反之,假若你“右”了,那可是立場問題啦。你不能對當前的暴風驟雨般的土地改革運動;對血與火交熾的抗美援朝戰爭;對嚴酷的清匪反特;對死去的地富反壞鳴冤叫屈……若是這樣,你就“右”了,你或許還會變成革命的敵人了,你就因為你的“右”,你就得帶著你“右”檔案評語,卷起被窩回家鄉去吧!

因此,“寧左勿右”這種方式,人為地被人操縱和指導著。於是,這種方式從中國建國之初起,就廣泛地在地方上蔓延盛行,也就產生了合理與不合理、合法與不合法的法製問題。

--當前中國的焦點隻有一個:是要不要法製的問題。試想,在一個法製觀念模糊又淡薄的社會裏,我們行使的是什麽權力?這隻有天知道了!

    張雲軒當然意識不到他的危險。就因為他守法懂法,也因為他認為今天的社會是光明的,前途是遠大的,他擔心他幹不好革命工作(如他的辭職報告所述),主動地辭去了職務和工作。他當然不想放棄享受、不想放下架子、不想放下身份、不想靠勞動去換口飯吃。他從一個“起義者”到一個“革命者”的道路,必須要經受住煉獄的考驗,才能到達光輝的頂點!他在以一個自由主義者的目光俯視當今的新社會,他想吃老本,想擺脫革命,去享受去追求田園詩般的生活……但是,張雲軒嗬張雲軒,請你不要忘記:你既然加入了“革命”,你若要中途離去,你就是革命的叛徒!

鄢正甫深深地同情張雲軒,但是,殘酷的現實又禁錮著他的情感。就因為他是共產黨人,他的情感與立場不能公開地為張雲軒說情,更不能淡化眼前的敵我矛盾。做了這麽多年黨的政治工作,盲目的講話、輕率的決定都會葬送掉自己。

鄢正甫為張雲軒鳴不平:從實際出發,張雲軒若要通敵,他還要率部起義幹什麽?他若是潛伏下來的特務,他沒有經過特工的訓練,這特務怎麽當?過去,根據他們私下的言談,兩人剖心剖腹的感情流露,他明白張雲軒率部外逃的途徑並不是不可能,更何況他與他珍愛的夫人早已商定好離走的計劃。那麽,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是啥原因促成的呢?唉,還是一句話:相信明天更美好,相信黨的統戰政策吧。

他想起孩子們與外婆剛到貴陽那天,他在張雲軒家裏的談話。從張雲軒口中表露出許多的憂慮、無奈和苦衷。他清楚那是張雲軒向他發出的危險信號!那天晚上,家人的團聚與濃鬱的親情,也被張雲軒的憂慮和苦衷衝淡了。他想,張雲軒十分地信任他,否則,唐寅的那幅對聯,他就不會托他保管!張雲軒的擔憂,肯定出於當前的政局!

試想想,張雲軒這樣的人發出了警報,這偌大的中華大地,又能有幾個地主、富豪、反革命不為之顫抖?張雲軒這樣的起義將領,不至於為當前的紅色恐怖而顫栗,但是,外部的危險因素呢?關係到他的家人的安危呢?想到這裏,鄢正甫便坐立不安。當初,他代表共產黨政權向張雲軒承諾的條件,現在看來已經不存在了!那承諾似乎隻是權宜之計,是政權的需要,是政治手腕!看到自已的一家子團聚的血濃於水的溫馨濃情,鄢正甫的臉不禁紅了。

今天,我們的殺人權甚至下放到鄉村,一個鄉長也能決定一個地主的命運,這樣沒有法製的政局還要延續多久?人們的生存權利啥時才能明朗化?我們做得是不是太露骨了?是不是也太無情了?

除了台灣、西藏外,全國都解放了。共產黨該是說話算話的時候了!該是將許諾呈現在中華民族麵前的時候了!為啥不大赦天下?為啥還要進一步地渲染血腥?為啥不趁人民大眾熱情振奮之時,高舉我們鮮紅的旗幟,帶領人民振興經濟、創造美好的明天?其實,治國如同治家:豁達大度、英明遠見、寬容重情……是一個偉大的政治家的必備條件,更是一個偉大政黨的標準!即便是共產黨員你也要記住:中國是一個儒家思想為主導的國家,人民向來都是慈悲為懷的人民!

在會議上,不同的人作了不同的分析和建議:有人建議對張家大院來個突擊搜查;有人建議把張雲軒抓了;有人建議重新安排張雲軒的工作;有人建議先將唐維綺抓起來……此時,鄢正甫碰上宋老先生投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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