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正文

張家大院的地下黨 (上)

(2009-07-30 00:39:24) 下一個

 

--摘自張宗銘長篇小說《女人土匪東洋狗》

 

 

  張家大院來了個闊別已久的客人,這就是張炎的私塾老師宋老太爺。

張炎獨稱他的老師為宋老太爺;除張繼濤外,宋老先生是張家大院上上下下的人所稱呼的。宋老先生名希聖,字雅人,是張老太爺的同鄉老友。自清朝時期的青年時起,他便是革新派。他科舉年年失意,到頭還是當了個窮秀才。自國民革命後,他喜歡上了舞墨弄畫,想靠賣畫聊以為生。豈知他的畫總是孤芳自賞,無人問津……於是隨父開起了中草藥店。一九三五年,張繼濤在貴陽搞得紅紅火火,被紅軍“借”走了全部家當的宋希聖,此時找上了張繼濤的家門。張繼濤正愁自己開煙館、開煙廠的名聲不好,況且身邊也無可信之人,於是請宋希聖出馬,在他開辦煙廠的牌子下,辦起了中草藥商行與貨棧,總算把自己身上的“煙”味洗去了一半。

全仗張繼濤的照應,宋希聖分管張家的帳務,全家人倒也衣食不愁。光陰荏苒,一九四八年時,宋老先生蟄居在張家已有十三年。那時張炎已近三歲,這孩子從小聰明乖巧,但總也靜不下來。恰值張繼濤身染重病,獨種獨孫的張炎,真令張老太爺到了“捏著怕死,含著怕化,放了怕飛”的地步,溺愛得連唐維綺也認為過頭了些。開始,宋希聖見老友如此溺愛孫兒,認為不妥。天長日久後,宋希聖見這小子長得桃紅粉麵,乖巧伶俐,聰明過人,靈氣十足……不禁也真心地嗬護起他來了。終有一天,他對老太爺說道:“這娃娃是教的時候了,從明天起,由老弟來教他些知識文化吧,就不知老哥瞧得起不?”

張老太爺當然高興,當天便為張炎舉辦了拜師禮。自那天起,張家大院上下都尊稱宋希聖為“宋老先生”。

這宋老先生的教育別有一套,在孩子送到他手上的那天起,不許一個閑雜人員進入他們的書房。他不打不罵,手裏卻時刻拿著一根竹條。頭幾天是練坐,好動慣了的張炎隻要姿態稍不端正,那竹條“啪” 地拍到了書桌上去,這使本來悟性就極高的張炎規規矩矩地坐了好幾個上午。大凡愛動的娃娃們,隻要靜得下來,讀書寫字也就不成問題了!張炎從學握筆到寫字,也不過三天時間。宋老太爺能在短短幾天內,就將一個奶媽丫頭隨著他滿園滿屋跑的孩子,訓練得斯文起來,這使張家的所有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解放後一年多的時間裏,宋老太爺也還是張炎的私塾老師,那時的張炎在他的教誨下已能熟讀《三字經》 、《百家姓》,五一年正欲背《詩經》時,宋老太爺的組織關係被政府確認了,他竟是個老牌的中國共產黨的地下黨員!他巧妙地取得了唐維綺的支持,在張雲軒欲帶領國民黨部隊撤離雲南時,他帶著鄢正甫,帶著唐維綺說啥也不離開貴陽的親筆信,成功地策劃了一場國民黨軍隊的武裝起義!

這樣,宋老先生成了有功之臣。他的功勞,看上去甚至比帶兵起義的張雲軒更大更有份量,他是三十年代初加入中國共產黨的老地下黨員。因此,堂而皇之地進入政府工作,又一下子成了政協的秘書長。他當然不能再教張炎的知識文化了;也當然不再是張家的食客了。

張家人在他悄然離去後就很少能見到他,聽說要見到他也不那麽容易。可是今

天他來了,地位變了人也變了,他拄著他那錚亮的龍頭拐杖,隻是不再身著長袍,

而改穿了時下流行的“中山服”了!

    宋老先生的搖身一變,使張雲軒與唐維綺有一種長期被人蒙騙的感覺。張雲軒明白他的起義,原來也是共產黨的地下組織參預策劃的,預謀好了的,解放後張家一係列的變故與事端,或許也都與他有關。否則,張家咋就像條蛇似的,政府啥時候都捏到了你的七寸?叫你強也強不脫,動也無法動……品嚐了其中苦澀味的張雲軒和唐維綺,那股味呀,你咋說都不是味道。

宋老先生向張雲軒說明了自己身份的那天,張雲軒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共產黨地下工作的組織紀律,張雲軒這個職業軍人或許能明白的。但是,宋老先生在張家進進出出幾十年,是張老太爺的密友和至交,卻將自己的政治信仰和身份隱藏得這麽嚴密,於情於理都叫人難以理解。更何況,沒有張老太爺的長期關照,他宋家五口人,憑靠幹黨的地下工作活命,那隻有天知地知了。

宋老先生這樣老謀深算的老年人,以一個長者的身份,急匆匆趕到兩軍交戰的陣前,勸說自己率部起義、棄暗投明。他還代表共產黨保證自己的人身自由、家庭財產的安全。但是,讓張雲軒不明白的是,他是如何知道楊森在危難之中,任命自己為中將軍長?他潛伏在張家大院,深得唐維綺的尊敬,但他不可能曉得自己與維綺的秘密電話,他怎麽會知道維綺要帶著張炎,乘機到昆明後,轉機到緬甸與他會合?

宋希聖當時說服了唐維綺,請她安坐家中,就帶著共產黨的談判代表鄢正甫,不辭艱辛地親自跑了二百裏路,來到兩軍交戰的陣地前,勸說張雲軒參加大西南的和平起義!他的出現,使張雲軒貽誤了南逃的時機。十一月十五日,共產黨的軍隊解放了山城貴陽。家中的嬌妻嬌兒、產業與財產……都在共產黨的眼皮下,此時,維綺來了電話,說解放軍派兵保護著張家大院,既和藹可親,又熱情周到……都是帶兵之人,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坐下來談判,是張雲軒唯一的選擇了。

雙方終於達成了和平起義的最終條件。張雲軒未曾想過宋老先生是中共黨員這碼子事,因為,當年宋老先生進他家時,他在跟隨楊森的軍隊,沿金沙江—線追殺圍剿紅軍部隊。?

這件事,使他想起軍中發生過的一件事情:這事是軍統的人懷疑一個作戰參謀是共產黨,於是把監視他的任務交給了參謀身邊的一個軍統人員。豈知這人覺得參謀平時為人不錯,周圍的人對他都很好,於是悄悄地把監視的事告訴了作戰參謀。參謀聽到軍統特務人員的話後大為感動,在一番感慨之後,提出兩人結拜為兄弟。兩人還真的跑到城隍廟裏去,燒香點燭,三叩九拜,成了一對雖不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兄弟。兩人喝得酩酊大醉的回來,豈料第二天起來,作戰參謀不辭而別……這個嘴快的軍統特務,最後落得了個軍法處置的下場!

這個故事雖與宋老太爺蟄居在張家大院十幾年有別,但受人擺布和欺騙,卻是那樣的令人難忘和氣憤!張雲軒明知此時數落宋老先生於事無補,但他卻在想:早知你宋希聖是共產黨,他寧可戰死也不會帶頭起義!因為,在中國人的感情中,最容不得的便是這種赤裸裸的欺騙!早知今日……張雲軒的命運,全家的命運,或許又另現篇章了!

--老實說,張雲軒不願看到宋老先生,他死也不能原諒這個幾十年來,把他的一家蒙得如此深的人!

宋老先生蹣跚地走進張家大院。他飄然的長須,拄著的拐杖,與他身著的中山服有些異樣。已經七十二歲的人了,他這樣的共產黨員似乎也不多見。他剛進入大院,便被戴敏在走廊裏碰見,顯然是行走急促的原因,他常犯的老年性支氣管炎使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稠糊的口痰隨聲吐在走廊外,這使戴敏有些惡心地對他叫道:“呀,宋老先生,你咋這樣不講衛生!現在到處都在宣傳愛國衛生運動,你咋還亂吐口痰?”

宋老先生這時咳得喘不過氣來,臉漲得紫紅,青筋畢露,這當口被戴敏這地主婆批評,氣不打一處出!待他喘息回過氣來,斯斯文文地掏出塊手帕,將山羊胡須的口水蘸幹,對戴敏說道:“你當你是誰?說齊天也隻是個地主婆!這共產黨的天下,準牛準馬大聲地叫喚,就是容不得你這種東西說話!”他瞪著憤怒的雙眼,火辣辣地瞪著戴敏。

都這時候了,戴敏已經明白當地主婆犯不了死罪,更何況為她“贖罪”的剝削帳都償還幹淨了。她在這社會上雖沒有說話的權利,難道新食客與老食客說話的權利也沒有麽?她隻與宋老先生呆過幾個月,摸不透他不容人指責的毛病,老共產黨員的毛病!她已經習慣被人唾罵,乃至這種不如牛馬的譴責,她想反抗,想數落一下她也不大看得起的宋老先生。調頭一想:不行,人家早就不是張家大院裏的教書先生和食客了,是拿公家的錢,吃公家的飯,幹公家的事,辦共產黨的大事的公家人了。崽!戴敏全身上下不禁驚出一身冷汗,為自家吃了天狗膽嚇了一跳,這才急忙低垂著頭,避開宋老先生的餘威,急忙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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