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正文

共產黨又少了一個民主人士(下)

(2009-07-27 20:28:21) 下一個

 

 

--摘自張宗銘長篇小說《女人土匪東洋狗》


 

 

這問題來得太突然也太棘手了,這本不是問題的問題,現在任何一個手裏有“權”的人,他都不會正麵去回答你。都不會對陳家根這樣的軍人說:國民黨抗過日,打過日本人!這樣,你也就有了“政治問題”,你將成為“國民黨的吹鼓手”,你的政治生涯會因為這一句簡單的不歪曲曆史事實的話而宣布結束!鄢正甫覺得:同處理張雲軒的問題一樣,他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批評陳家根,對這些有革命衝勁的老革命,你還得悠著點!這樣,他隻得對陳家根說道:

“那楊永春又不是你管的幹部和職工,你咋把他弄進工商聯‘反省’了呢?”

參加會議的幹部都笑了起來。

陳家根抹著他發亮的刀疤:“哪裏是要他停職反省……他是張雲軒的結拜兄弟,他自願與張雲軒呆在一起的。這國民黨的殘兵敗將,把‘國民黨抗日’說順嘴了,是真正的共產黨員都會受不了!”

有人立即站出來支持陳家根:“叫他閉上他的烏鴉嘴,把這家夥抓起來!”

陳家根覺得又要立功了,說:“所以,這麽嚴重的問題,我隻有向上級匯報了。”

肖局長發言了:“我看,還是先將楊永春抓起來,他越胡說八道的多,那張雲軒的罪就不會少。在這種火候上叫囂國民黨抗日,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鄢正甫望著肖局長和陳家根,從他倆的身上,他看到了一股今天共產黨員的一身霸氣。眼下,中央也十分重視統戰工作,這裏,且不說他與張雲軒有私交,也且不說楊永春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將他二人送進監獄,不就讓今天的人們看共產黨的笑話了嗎?

鄢正甫想:若是我們否認國民黨抗戰,說國民黨抗日也是“混蛋”,那你共產黨與國民黨聯合抗戰八年,你就是“好蛋”?假若沒有八年抗戰,絕對沒有新中國!沒有日本人的侵略,共產黨也不會有勝利這一天!鄢正甫參加過長征,被國民黨軍隊一路追殺的工農紅軍回到根據地時,還不到三萬人!若沒有日本人的“七七 事變”, 沒有張學良幫了大忙的“西安事變”,中國共產黨的革命武裝要成今天的氣候,至少還要多等幾十年!

八年抗戰後,共產黨的革命隊伍迅速發展壯大、遍布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從區區三萬發展到百萬大軍!抗日戰爭之後,我們上有強有力的革命武裝,下有堅實的群眾基礎,兵源可謂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沒有國民黨軍隊的正麵戰場,靠共產黨的遊擊戰、地道戰……真能抵擋日本人?

鄢正甫代表共產黨的軍隊與張雲軒談判,他有權利有義務,無論對公對私,都要極力保住張雲軒。他在國民黨起義的將士麵前說過的話,至今也還記憶猶新。他不想要國民黨人在背後指共產黨的脊梁骨,更不想讓人小看自己!他至少還是個言必行、行必果的正人君子,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照著中國的傳統方式解決問題的共產黨人!

要保住張雲軒,他隻能搬出黨的統戰路線和統戰政策,於是,他力排眾議,向與會者講黨的統戰工作的重大意義,還搬出毛澤東同誌對傅作義和一些國民黨起義將領的英明評價,這樣才有人注意聽了。於是他說道:

“我再次強調一下,今後各部門必須注意,省裏有名望的民主人士和起義將領,在對他們采取行動時必須事先請示省委。待省委批準後,才能采取行動。”他掃視一眼大家,又盯住陳家根:“眼下,我們沒有發現張雲軒的任何證據,你這樣做,行嗎?”

陳家根最懂革命紀律,省裏領導這不是批評的批評,使他把高昂起的頭埋了下去。

鄢正甫決斷地說道:“書記的指示是正確的:抓人容易放人難。趁現在問題還沒有鬧大,立即解除對張雲軒‘停職反省’的決定,走人。”

陳家根問:“那楊永春呢,他四處宣傳國民黨抗日,送交公安機關呢,還是?”

鄢正甫想了想,終於有了說法:“我們的八路軍、新四軍,也配合過國民黨抗戰?有人這樣對你說了,你也去把他抓起來?”

於是,肖局長說:“他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形勢下說不該說的話,最少也得給他敲敲警鍾,警告警告,別太囂張了!”

鄢正甫道:“這……敲敲警鍾,教育教育……當然有這個必要。”

於是,肖局長又提出了新看法:“省裏領導讓張雲軒回家的指示,真是太好了!敵特會又一次想方設法地與張雲軒聯係,我提議,必須對張家大院作嚴密的監視,手榴彈事件一天不解決,對張家大院的監視就一天不能解除。”

鄢正甫借勢發力,他透過茶缸的氣霧,望著這公安負責人:“你還是認為,張雲軒與手榴彈事件有關?”

“當然有關。張雲軒口頭上起義了,思想上一點也沒有起義。他還擁有著太多的房地產,還擁有數不清的金銀!這一家人,今天還要那麽大的地盤和金銀幹啥?為啥不把金銀主動的捐獻給國家?又為啥不騰出些房地產,給困難的政府部門辦公用?張雲軒對共產黨不感興趣,這不明擺著嗎!”

鄢正甫聽出他話中有話,問道:“你去過他的家,為啥?”

肖局長也不回避,說:“去過。前不久,我們公安分局需要地盤,我們局搞地的同誌看中了張家大院,我就去了。他張雲軒做出不可一世的樣子,伸手向我們要錢!要我們的錢,不就是要共產黨的錢嗎?好大的口氣!他也不想想,這些財產不都是官僚、買辦資產階級的不義之財麽?寧可用來栽花養草、用來閑著,也不願拿出來為人民服務,這種人不反黨才怪!那樣的深宅大院,別說藏幾個匪特,我看藏一排人,也是可能的。”

    鄢正甫一驚:“你去張家要過地了?”

   “哪是要,是去協商,去向他訴說公安局沒有合適的辦公地點。他一家子就那幾口人,占那麽多的住房和土地幹什麽?”

鄢正甫不覺沉下臉:“省裏早有指示,對張雲軒這樣的人家,是不許侵擾的。你還去‘協商’ 幹什麽!你是共產黨員,怎麽用個人行為替代黨的政策呢?”

鄢正甫雖覺不快,但事情並沒有發生,他也就不好追究下去了。但是,這樣的結果給張雲軒的心理會帶來什麽影響,會給黨的威信又帶來什麽影響?特別是張雲軒這樣目光犀利的人,他會覺得共產黨人說話不算話!眼前的陳家根、肖局長……都在想迫不及待地解決掉張雲軒,他們的心裏,究竟有幾多黨的利益?隻是今天……這些人都能得到革命的支持,黨的支持……你鄢正甫還算什麽東西?

鄢正甫咽下了陳家根、肖局長顯露出的霸氣,對肖局長道:

“你建議:把張家大院監視起來?”

肖局長道:“是,這必不可少。”

肖局長的建議得到大部分同誌的支持,鄢正甫覺得肖局長很不適合負責這項工作,提議道:“我們部裏的曹發德同誌,現在正在支援公安戰線,他對張雲軒的情況很熟悉。我建議:由曹發德同誌具體負責這項監視工作。”

所有人都沒有意見,開了幾個小時的會議便結束了。散會時,肖局長還很不滿意地說道:“張雲軒這樣的人,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我不管他是三頭六臂,隻要有證據,他張雲軒再臭再硬,我也要碰他一碰!”

鄢正甫嘴裏說“你可要顧全黨的政策”……可心裏,不覺猛烈地為張雲軒跳動起來。臨下班時,鄢正甫接到了工商聯的緊急電話,說張雲軒遞交了辭職報告,同楊永春卷好被子,回家去了!

鄢正甫坐在椅子上思索良久,歎息著:“哎,黨少了一個民主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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