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正文

中國社會的血腥----誰說黨國無英魂?(中)

(2009-05-17 07:22:35) 下一個

 

--摘自張宗銘係列長篇小說《女人土匪東洋狗》

 

晚風習習,劉禮靖昂起頭來,才發現自己還坐在路邊茸茸的草地上。他本能地隱隱地感到一股熱氣,一股軍人最容易嗅出的臭汗味……他順勢倒地一滾,迅雷不及掩耳地拔出了手槍,舉槍瞄準,卻是肖九筒神色愴然地呆坐在一邊。見劉禮靖翻身躍起,肖九筒道:

快進屋吃飯去吧,飯菜都涼了。可是,眼中卻滴下一行晶瑩的淚水。劉禮靖曉得這淚是為曹紹華流的,於是,劉禮靖的思緒又都回到了曹紹華身上了。

肖九筒禁不住失聲痛哭:看來,曹司令他……隻有兩天的……活頭了。共產黨將他……五花大綁在民眾教育館的……的大壩內示眾三天……

劉禮靖驚得跳起,破口罵道:閉起你的烏鴉嘴。曹司令不會一個人去死,還有十幾個弟兄願與他同赴黃泉哩!狗日的共產黨也好大膽,就不怕別著腦袋在腰杆上耍的我們,要在這個城市裏鬧個天翻地覆嗎?!

肖九筒卻說:這倒不必了。反正我又老又不中用,莫不如給我一顆手榴彈,讓我-個人和曹司令一起死去吧!

晚風是那般的淒涼,劉禮靖打了個冷戰,對眼前的肖九筒又變得恭敬起來。他扶起肖九筒:老哥喲老哥,若是你真是曹司令看重的人,倒不如裝你的憨,賣你的傻,繼續潛伏,繼續為黨國效忠下去吧。這死的事,還是讓我們這些死不能死,活又不能活的弟兄們去幹吧!劉禮靖極力抑製住自己的悲壯,他拍了一下淚容滿麵的肖九筒,我這時倒是真正的餓了,稀的幹的,還是弄些給我吃吧。

於是,肖九筒才捋幹淚水,依順地站起身來。他耷拉著看上去有些沉重的碩大的毛發散亂而肮髒的腦袋,步履蹣跚地頭也不回地朝著山頂上那孤獨的茅草房走去。同過去一樣,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肖九筒便徹底的啞然了。

劉禮靖望著肖九筒,心想,媽個巴子的,人活著就是這樣的沒鹽沒味,生與死,這又有多少區別?

    眼下,隻有他才清楚在共產黨的天底下當土匪的難處。五一年初,貴州地方政府的革命武裝得到了補充和加強。對兵匪的合圍清剿也全麵展開了。不少兵匪見大勢已去,溜的溜、逃的逃……原有的一千多人的反共救國軍在不到十天功夫,死心塌地幹的隻有一百多人了。糟糕的事接踵而來,先是彈藥奇缺,其次, 是走是留是散是分的問題鬧得人心惶惶。想幹出一番事業出來的曹紹華誓死不離開貴州,於是召集了所有的弟兄,作了三項決定:一、留在貴陽的分散潛伏;二、願回家的弟兄各自回家,所有的金銀珠寶錢財一律平分;三、給想逃到國外的弟兄發放短槍。這三個決定合情合理,得到一致擁護。誰去誰從,因考慮自己的安全,互相不許打聽不許暴露!每個人的去向,隻有曹紹華最清楚。

    劉禮靖選擇了出國,甚至勸曹司令也設法出去。從貴陽至緬甸的路上,除少部份鄉村被赤化外,大部份村莊共產黨還來不及插手,一般不可能出大問題。但是,要走就得早走,蔣介石都到台灣去了,留下幾個螞蚱還成得了啥氣候?

曹紹華不這樣想,他受命於危難之中,在共產黨的軍隊即將到來時,被任命為貴州反共救國軍總司令。受黨國之重托,他寧可肝腦塗地而義不容辭!他在劉禮靖武裝叛亂後,迅速地取得了聯係,擢升劉禮靖三級為少將師長兼反共救國軍副司令!他們的聯合曾使貴陽及附近的縣區群眾產生恐慌,也使不少落到槍口上的共產黨和極積分子橫遭殘殺。他們隻熱熱火火地鬧了大半年,畢竟不是共產黨的對手!現在,與他們生死與共的兄弟約十幾人,共產黨一人一巴口水,也能淹滅這群死心塌地的國民黨人。

第二天一早,劉禮靖挑了套苗族服裝穿上,脫去腳上的布鞋,換上了一雙已不紮腳的麻耳草鞋。他拿過一塊藍色頭巾纏在頭上,活脫脫就是一個當家的苗家男人。肖九筒從土罐裏倒了兩碗酒,雙手捧著一碗酒遞向他,這個不輕易開口的老人又說話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幹了這碗酒,權當今生你我道別吧。

這悲壯的道別令劉禮靖大為振奮,便不由分說地仰頭喝下了這碗白酒。這火辣辣的情火辣辣的意,使不易激動的他從悲涼的肺腑中噴灑出一股豪情。他低頭將兩顆美式手榴彈掛在腰間,又將心愛的勃朗寧手槍別在腹間。當他抬起頭來時,才覺查出一溜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止不住與聲淚俱下的肖九筒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這或許就是即將麵臨的死!劉禮靖昨夜輾轉難眠,他除了對戴敏的牽掛外,這世間的一切他都厭煩了。在共產黨手上救出曹司令簡直是異想天開,他已不想讓十來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兄弟,同他一起去伴隨曹司令死。真正最符合條件伴隨曹司令去死的人,就僅隻他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人了!

為了不讓曹司令喪身共產黨的槍下,不讓他再公開受辱,昨夜劉禮靖已下了決心:引爆手榴彈,與曹司令一起同歸於盡。這主意一定,劉禮靖便坦然地入睡了。現在,劉禮靖從肖九筒的肩上抬起臉來,感覺到心兒酸澀澀的,還隱約地有些疼痛,他此時奇怪會有這樣的情感,也奇怪他要離開他所仇恨的世界時他也居然掉了離別淚!他早就變成了一個沒有情感的殺人機器;過去是為國民黨殺人,現在是為生存而殺人!說什麽為黨國效忠,為了黨國獻身,那隻是比嚼卵毛還難嚼的廢話!不過,此時此地,他倒相信他算得上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他從肖九筒抽泣的肩上抬起頭來,用粗糙的手背拭去淚水,拍了拍肖九筒幾下---算是永久的道別,背上放著新鮮萵筍的背簍,頭也不回地跨出那陰暗潮濕的茅草房,向昏糊糊的貴陽城走去。

將近七時,貴陽的天空才開始顯亮。一縷光正欲驅散雲翳,像剝開嬰孩的衣包那樣,讓生命充分地顯現出來。貴陽的街道依然這般的寧靜,那賣腸旺麵的、炸油條、賣甜酒粑……的小商小販忙著生火添煤,甘甜的晨風中夾雜著煤煙和菜油的香味。嗅著這些人間煙火,劉禮靖又回到了現實中來。他想到了吃,想再一次嚐嚐那誘人的腸旺麵,人死也得當飽死鬼嘞。於是,他一頭鑽進腸旺麵館,有意要了二兩燒酒,一口氣吃了三碗腸旺麵,在這裏消磨著他殘留的時光……

將近八點,劉禮靖方才來到北門橋邊,拿出些窩筍來攤在地上,有意無意地做起生意來了。這裏離民眾教育館不遠,不少從城邊趕來看熱鬧的土家人也紛紛地擁向了民眾教育館。幾個苗家青年邊趕路邊說:狗日的土匪頭好張狂,死到臨頭還罵個不絕!

聽到這裏,劉禮靖扔下地上的窩筍,急忙夥在這幾個苗族青年中去,像結夥同行的熟人那樣,邊說邊笑地走向民眾教育館。街上荷槍實彈的解放軍戰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虎視眈眈地盯著街上的行人。在欲進入民眾教育館的門口,解放軍戰土一個緊靠一個地分列成兩排,閃亮的刺刀,肅然的麵容,如臨大敵地注意著參觀的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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