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苦難與血腥

我是中國貴州作家張宗銘。我的係列長篇小說,是中國第一部敦促共產黨人換位思考的作品,被文學教授推薦,連續參加諾貝爾文學獎角逐!
正文

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千奇百怪(之八)令人心酸的鄉村女人

(2009-05-01 01:05:31) 下一個

 

 

毛澤東時期,中國社會的千奇百怪(之八)

--摘自長篇小說《女人土匪東洋狗》

 

 

作家按語:從一種苦難走向另一種苦難的地主婆戴敏,是作者最同情的令人心酸的中國鄉村女人,不公正和魚目混珠的社會現實,把一個美麗的女人折磨得沒有人樣!

 

 

8章:令人心酸的鄉村女人

戴敏對張雲長的死並不悲哀。她和張雲長的感情淡得就像清澈見底的花溪水。她唯一不滿的是,讓農民這樣隨便地處死一個人,這不合法,也不合理。

她對她的兩個崽說,你們聽到了許多的女人的控訴,所有的人對你爹爹的控訴都在一個字上。在這個布依山寨裏,你爹爹是個千家門前啼叫的騷公雞,隻要有他中意的女人出現在眼前,他就又昂脖子又翹尾,又煽翅膀又刨沙的!

他壞就壞在他擁有房子和這許多的田地。田地都是親戚白送的,他哪裏曉得珍惜!他在他想要的女人身上花錢,管別人願意不願意,受得了還是受不了……這些山村的民風民俗,把你爹爹的好色推上了淫亂的高峰!

沒有人會控訴你爹爹搞剝削。山裏人自古以來都是沒土地的向有土地的租地,有土地的租給無土地的,沒有聽說過租出土地是搞剝削。更何況你爹爹租出去的土地比其他地主還少要一成,誰租到他的土地還要千恩萬謝哩!她說,你們爹爹的,是惡在他的上。話又說回來了,這淫也違法?這些山村裏的男人若是沒有和三個以上的女人相好,那他就會被一些人說是最窩囊的男人,最無用的男人!你們曉得,在山村裏大大小小的酒席上,哪一個男人不誇耀他玩了好多的女人?若說山寨裏玩女人也算的話,那這裏哪一個男人不是淫棍?

要說償命,單從你爹爹對你祖父的心狠手毒上,他就早該償命了。這死鬼若是把他的錢全都花在城裏的窯子裏,或許這裏的農民會拿他一點也無法。壞就壞在他還把他的情欲也灑在了山村的女人身上!岩鷹不打窩下食,免子不吃窩邊草,這樣簡單的道理你爹爹也不懂!

--戴敏就是憑著這樣簡單的判斷,這樣理解新社會疾風暴雨的土地改革!

宣判大會開完之後,戴敏和她的兩個崽,就被農會攆出了大院。除了身上僅有的那身衣褲,她便失去了一切!民兵押著她和兩個崽來到全村最窮的放牛人王二的窩棚,對她道:

從今往後,你幾娘崽的窩就在這裏。你這地主婆若是亂說亂動,除非你也不要命了!

這天夜裏,她左一個右一個緊緊地摟著她的崽,兩個崽也緊緊地摟著母親。三個人睜大眼睛看著連門也沒有、頂上的茅草還現出了一個圓洞的窩棚。在靜寂的夜裏,天上的星星在洞外一閃一閃,涼爽的山風歡快地從敞開的門灌進,又從那圓頂上穿出……悉悉簌簌的茅草聲從不停歇,三個人躺在那黴味十足的稻草堆裏,淒涼地胡思亂想……

這窩棚裏隻有一口砂鍋,煮飯做菜都得靠它;更慘的是家中所有的糧食、衣物也被農會分光了,一粒糧食也沒有給他們留下。過去和睦相處的人家現在誰也不願接濟他們。隻吃了幾天的野菜,兩個崽就咋也熬不下去了。他們央求她道:帶我們到城裏叔叔的家裏去吧,帶我們去吃一頓白米飯吧,吃一頓肉吧,媽媽!

母親嗬斥他們:沒出息的東西!你爹爹死的那天,你們的叔叔不是也在現場嗎?你們的爹爹說這裏的土地是他家的,那地契也是他爹爹的名字……鼻涕拉灑地求他救命,他端坐在參觀席上,放個屁了沒有?他是剛起義的國民黨將軍,過去也威風,現在也紅火,他承認這些土地是他的,誰敢為難他?還有,你們長了眼睛就不看事嗎?我們娘崽被趕出四合院時,他正和參觀團的人參觀我們哩!你們可憐巴巴的望著他,我也用眼神求他,請他站出來為我們娘崽說幾句公道話,他咋樣子的,嗯?他屁也不放一個,就裝得我們與他一點不相幹,把臉歪開……你們沒長眼睛嗎?

其實,最讓戴敏悲傷的,是她再沒有臉麵回到離這裏隻有十幾裏路的娘家去。今天這樣的窮酸相,她咋也沒有臉麵去麵對自己的父母兄弟和少年時的姊妹們。她相信她那貧苦的父母也在土地改革中分得了田地,也明白娘家的人因為分得了土她要與她劃清階級路線。她出現在娘家門口會影響他們甚至害了他們!

可憐的戴敏本是從最貧窮的農戶中走來的山村姑娘,而今,命運又將她重新拋進了貧窮和恥辱的境地中!可是,她認為自己從前確實榮耀和風光過,她滿足地對她的兩個崽說:

你們也別忌恨你們的爹爹,我也不會忌恨他的,我會一輩子都在感激他的恩德。你爹爹給我的風光、榮耀,我下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還不清哩!這些風光和榮耀,是我們布依女人做夢想都不敢想的,是前輩人沒有看見過的,下輩人也或許不會遇上的!布依女人要的是臉麵,隻有這樣的一次風光和榮耀,就是給人做牛做馬,也是心甘情願的事情。

戴敏死也不會忘記:訂婚那天,張老太爺親自來了,是坐著洋車來的!他拄著拐杖,穿著絲綢的洋衫洋褂洋褲,頭博士帽,腰包裏掛著金鏈金表……單是給她的定金,那用紅綢包著的銀洋就有五百塊!五百塊喲,那是幾十畝田地的錢啊!別人家的彩禮,頂多送一條豬腿、幾塊布料也就了不起了;張家的彩禮是整整一頭豬和五匹布料、綢料!你們永遠不會曉得,張家的這些彩禮給她帶來多大的榮耀和臉麵嗬!

-提起迎親的場麵戴敏的臉上立馬會閃爍出瑰麗的色彩。那還閃爍在眼中的淚水,很難讓人分辨出是喜還是憂傷。她隻有對張雲長的感激,卻完全忘記了他對她的虐待與摧殘。她認為張雲長有時候打她、罵她、羞辱她……那隻怪她天生是個貧窮的布依姑娘,是個城裏人恥笑的苗子!他娶她受到了漢人的譏笑,是出自她的緣故。他打她罵她對她不好也隻是散散氣而己。戴敏又說,她下輩子做布依女人,若是有這樣的人要她,她還是會跟著他走的!

張勇從小要靈活些,這吃野菜的日子他是咋也經受不住了。一天,他悄悄地對張忠說,就算城裏的叔叔家不能投奔吧,為啥我們不去花溪的外公外婆家呢?這十幾裏路,我們一哈哈(很快)去,又一哈哈就回來,去外公外婆那裏要些糧食回來吧?

張忠聽後滿心歡喜,連說:要得,要得!            

中午,張勇就拒絕吃那難以下咽的野菜了。他對媽媽說:我和哥哥下午要到外公外婆家去。去大吃一頓,順便去要些白米和苞穀回來。

戴敏聽見這句最平常的話,頓時就嚇得臉青麵黑!她渾身發抖地指著張忠、張勇,卻又斬釘截鐵地說:你們太不爭氣,太丟我的臉麵了!

她哭了,自張雲長死後她第一次悲慟地大哭著,她指著呆若木雞的張忠、張勇,絕望地說道:若是你們……你們不給媽媽……留臉麵,媽媽就去死!

兄弟倆在母親的痛苦而絕望的淚水中,跪在母親的腳下發下大誓:一輩子沒出息,一輩子就不跨進外公外婆的家門!

那時的張忠在朦朧的下意識中,暗自納悶母親為啥不像別的地主家庭那樣,若沒親戚可投奔、為何不外出要(討)飯呢?他隱約地感覺到,母親是在等待著一個男人!

……爹爹還在時,有一天又進城去了。有一天半夜,土匪又進寨了。張忠半夜醒來,聽到一個外鄉口音的男人,在母親的床上和母親低聲說話……母親發出小小的笑聲,聽得出她很少這樣的快樂過……這時,來福在朝門的走廊裏,不失時機地吠叫起來。張忠當時又想,這家裏有來福在,誰還敢從來福的眼皮下闖進來呢,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第二天放學回家,他在吃飯時頭也不抬地問媽媽:爹爹……昨夜……回來了?

媽媽吃驚地望著他。她張著嘴,顯得十分地局促不安,吱吱吾吾地反問他:昨夜,你看見……你爹爹?

張忠想說他半夜聽見媽媽與一個外姓男人說話,但是,他一想起總被爹爹打罵的媽媽,他立馬又將這話咽了回去。難道,母親苦苦在農村等待的,是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他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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