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聖地亞哥市中心出發,隻需半小時就可抵達美國和墨西哥邊境。旅遊車在邊境通道處排隊不過幾分鍾就開進了墨西哥,右邊的牆壁上大寫字母書寫著“MEXICO”,我這才恍然大悟,僅僅一線之隔,我們已然到了另一個國度!
車子繼續行使了五分鍾就到了墨西哥邊境第一座小城Tijuana。在市中心的小街道上穿行,沿路所見已於聖地亞哥天壤之別,巨大的反差令我們的視覺聽覺都一時難以適應。這裏的建築陳舊破敗,街道零亂肮髒,路邊就有乞丐朝來往的遊客乞討。狹小擁擠的街道兩旁各種小商店鱗次櫛比。販賣旅遊紀念品、小玩具和兒童服裝的小商店在眼前閃過,一望便可猜到其中十有八九的商品來自東南亞。除了這些商店,這裏還遍布酒店、藥店和飯店。以前從未在一個地方見過密度如此大的藥店,據說在這裏能隨便買到其他國家禁售的藥品,比如偉哥。美國對此有明文規定,不允許遊客攜帶違禁藥品返回美國。所以,從美國來墨西哥容易,而返回時在海關就要費些周折。
離開Tijuana,車子經過一段蜿蜒的公路,才終於到達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地Rosarito。由於此地緊鄰美麗的海灘,得天獨厚的自然風光成就了這裏蓬勃的旅遊業。相比之下,Rosarito就顯得活潑新潮,頹敗的建築雖一樣比比皆是,其中也夾雜著不少新興的現代化建築,如影院、賓館等等,這裏該是美國和墨西哥文化更貼切的交匯點。
步行在Rosarito街頭,小商店、小飯館裏不時得走出熱情的店主,用夾雜著西班牙口音的英文向遊人招攬生意。典型的西班牙樂曲從低矮的屋簷下傳來,縈繞耳邊,揮之不去。一路上幾乎隔開五步十步的就有一個或手推小車,或肩背小筐的商販在兜售品質低劣,卻價格不低的各類首飾,一條小鏈子串上幾顆假珠子就能開價15美元!這些小商販多是本地婦女,不少攜兒帶女在刺目的陽光下謀生活。我想,她們定是經年累月看多了遊客們的冷漠,於是在她們古銅色的臉上也隻有漠然。即使攬到一筆不錯的生意,也不見她們泛起笑容。
穿過修建於1926年的Rosarito Beach Hotel,眼前開闊的海灘與擁擠的街景仿若互不相擾的兩片天地。許是季節的緣故,風景如畫的海岸邊遊人寥寥,海鷗的鳴叫和海浪的喧囂交響出這裏的主旋律,海風裹脅著Hotel裏飄出的西班牙舞曲的音符,在我們漫步的身影旁流淌。一群來自美國的大學生正在hotel裏辦舞會,身著比基尼的女生躺在泳池邊的涼椅上享受日光浴,泳池旁臨時開辟成舞池,年輕的他們就穿著泳裝隨鼓點節奏舞動起青春的軀體,尖叫歡呼,互相擁吻,盡情地、毫無顧忌地向大海展示著他們年輕的熱情。
滄海桑田,這海邊的風情改變了多少?1533年,第一批西班牙裔移民來到這裏時,有誰能預想若幹世紀後的今天這裏被人們賦予了多少新鮮的內容?而此刻的我們又如何能預料若幹世紀後的未來,這裏的海風是否依舊?
丈夫帶著女兒去體驗沙灘上騎馬的新鮮樂趣了,我獨自徜徉在沙灘上,思緒一時間被海風吹散了,片片碎落。曾經喝著黃河源頭的水長大,曾經在加拿大北域的風雪中走過,領略過芝加哥密西根湖的清幽,體驗了浴火鳳凰城的驕陽,此刻卻在墨西哥的海灘上聆聽太平洋濤聲。是否也算得是行過了萬裏路?這一路走來,沉積於心的是段段經曆,點點感悟。所喜這樣的累積讓自己心靈空間越開闊,精神支點越豐富,不再對生活的無常心懷憂慮。即使生活大廈遭遇意外強震崩於前,我依然相信永恒的精神大廈不會坍塌。
墨西哥一日遊結束在美國海關前長長的車流中,聖地亞哥的萬家燈火在遠處的闌珊夜色中閃爍。行行複行行,旅途中,我們腳下的路在變;且行且思量,人生中,我們領略的情在變,唯一不變的是我們自己越走越堅實的腳步。
天地之間一沙鷗
背影
寂寞海灘的主角
欲與海浪試比高
墨西哥小城街頭
街景
小城中的中國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