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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的力量:由奧巴馬大選勝利引發的一個思考

(2008-11-30 15:16:04)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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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巴拉克•奧巴馬於2007年2月宣布參加本屆美國總統選舉時,在許多人的眼裏,他無疑將是共和民主兩黨所有競選人中獲勝希望最為渺茫者。就行政經驗,從政資曆,現有政績,黨內人脈,經費來源與知名度等各方麵來看,他幾乎都是最弱的一人。他贏得民主黨內提名並最後大勝全國普選,究竟憑的是什麽?

   幾乎每一位對手都曾試圖將他描畫成徒具空言而已。到了初選最激烈的階段,希拉裏•克林頓自然也當仁不讓:“我想我有整整一生的經驗可以帶到白宮裏來。我知道麥凱恩參議員也有他整整一生的經驗可以帶到白宮裏來。而奧巴馬參議員有他在2002年作的一個演說(I think that I have a lifetime of experience that I will bring to the White House. I know Senator McCain has a lifetime of experience that he will bring to the White House. And Senator Obama has a speech he gave in 2002)”。這當然是過於漫畫化了。因為那時的奧巴馬,其對複雜形勢的迅速理解與準確領悟,對各色人才的識別、吸引與任用,對新概念新事物的掌握與運用(如通過互聯網籌款),建立美國政治史上最龐大的競選組織,在保持其高度熱情的同時又維持其嚴明紀律的“韓信將兵,多多益善”式的“帥才”,都已令人印象極為深刻。但若細加考察,無數的選民,都是首先被他的演講說服並打動,然後才踴躍投入他的競選活動,成為堅定的支持者與忘我的義工。就連他後來在籌款上的優勢,相當程度上也是由這種支持者與義工在數量上的優勢派生而來,所以才不僅在民主黨內勝過了財大氣粗的克林頓,更在大選時罕見地 ―― 如果不是僅見地 ―― 勝過了曆來就是財神化身的共和黨。離大選不到一個月,麥凱恩的多年老友,共和黨溫和派鮑威爾公開表態轉而支持奧巴馬。在列舉促使他做出此一抉擇的種種理由時,他特別指出:“也因為他(奧巴馬)的雄辯才能,我們必須將這一點也考慮在內(…… because of his rhetorical abilities, we have to take that into consideration)”。至此,奧巴馬“橫絕一代”之雄辯才能為其大選獲勝之最重要原因之一,已不容置疑。

   需要探討的,是這一現象背後的深層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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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總統的言論在國家的政治生活中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總統與副總統是全國僅有的兩位由全民普選產生的官員,而副總統的主要職能則為準備隨時接替總統。總統由此而成為唯一可代表整個國家發言的人。一個眾議員隻代表其選區,參議員隻代表其本州,就連參眾兩院的領袖其實也更多地隻代表各自的議會黨團發言。最高法院的一名大法官,發言僅代表其本人。但總統則不同。無論他來自哪一黨,一經當選,他就被視為超越本黨而代表全國。正如伍德羅•威爾遜總統所指出的:整個國家選擇了他,意識到自己並無其他政治發言人。他的聲音就是國家的聲音。

   總統的言語常常也就是他的工作。在美國的民主政體下,與國民交換意見,向他們解釋自己的政策,爭取他們的理解,贏得他們的支持與合作,以及以一個統一的聲音向世界發言,都在總統最重要的工作任務之中,都必須通過他的言語來完成。對於他來說,言語即行動。林肯對內戰中的國人指出此戰的意義在於保證這個“民有,民治,民享”的國家的生存與發展;富蘭克林•羅斯福在1933年告訴陷於大蕭條中的國人“唯一值得恐懼的東西是恐懼本身”;裏根在柏林牆下挑戰蘇共領袖戈爾巴喬夫“拆掉這堵牆”…… 這些都是言論,更是內政外交上重要無比的行動,產生了深遠的曆史影響。總統的言語能力,是其工作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其言語的優劣,常常也會影響到其行動的成敗。

   言為心聲。言語無能常常暴露出一個人在知識、興趣、視野與思維等諸方麵的欠缺與貧乏。現任總統布什在民意調查中的支持率下跌到了百分之三十以下,已是自尼克鬆以來最不得人心的總統。不僅在國內外媒體與民間飽受譏諷與嘲笑,就連共和黨內部,人們亦紛紛羞於為伍而拉開距離,在九月份全國代表大會期間竟將黨的這一最高領袖拒之門外。網上至有仿孟子輕梁襄王之語而譏其“望之不似人君”者。其實他與乃父當年之副手奎爾一樣,形象本無可挑剔。隻因暴露出智力上的輕量級,而不再被人認真對待。就布什而言,他說話經常語無倫次,錯誤百出,令人哭笑不得。值此互聯網與Youtube時代,又被政敵,脫口秀主持人及好事者一一收集,廣為傳播,反複播放。如他在2004年談到昂貴的醫療訴訟使得許多婦產科醫生無法繼續從業,一出口竟成了“全國有太多的婦產科醫生無法實踐他們對婦女的愛(Too many OB-GYNs aren’t able to practice their love with women all across this country)”。他日複一日地在世界媒體麵前如此出乖露醜,新笑料無日無之,使眾多國人一再為自己的國家感到羞愧難當,相信許多知識階層中人更難免有受了八年精神拷打般的感覺。言語的混亂暴露出思維的混亂,言語的蠻橫霸道(“I’m the Decider and I decide what is best.” )則暴露出智力上缺乏基本的安全感而不得不動輒求助於“誰是老板(Who’s the boss anyway)?”式的權力打壓。這樣的總統排斥人才而招納奴才,無法集思廣益而隻能一意孤行,其結果有目共睹。

   布什八年,愚言偕劣政同行,嘲笑與悲哭互競。選民忍無可忍而強烈求變,此時出一奧巴馬,既思路慎密又激情洋溢,即此已足以令人耳目一新 ――“先聲奪人”,此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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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選也就是對未來總統的預考。通過演講與辯論,競選人為大選定下基調,凸顯主題,排定各項議題的重要性順序,定義自己的對手,展示自己的優勢並消解選民的顧慮。1984年,73歲的裏根作為有史以來年齡最大的總統競選連任,麵對56歲的民主黨候選人蒙代爾。他在第一次辯論中犯了數次失誤,自然地在公眾中引發了他是否尚能勝任此一繁重工作的擔心。在下一次辯論中,主持人直接就此向裏根提問。裏根的回答“我不會在這次競選中把年齡作為一個話題。我不會為了政治目的而利用對手的年輕與缺乏經驗”,反守為攻,四兩撥千斤,以高度的風趣與機智,輕鬆地化解了公眾對其精力與智力的擔憂。在哄堂大笑聲中,蒙代爾當下就明白自己敗局已定(“It’s over”)。

   就言語對總統選舉的重要性而言,奧巴馬或可為美國有史以來最具說服力的例證。2002年10月,在舉國一片對伊開戰的喧鬧聲中,他在伊利諾州參議院發表了那個後來被克林頓指為他的唯一政治資本的反戰演講。他指出薩達姆•侯賽因的伊拉克並不構成對美國安全直接和緊迫的威脅,而對伊開戰必然要求美國對之進行占領,但這一占領在時間、費用與後果方麵都無法預測。在缺乏清晰的理由和強大的國際社會支持時入侵伊拉克,必將在中東和阿拉伯世界點燃反美烈火,反而幫助基地組織招募新成員(即中國人所謂“為淵驅魚,為叢驅雀”之意)。他力主首先集中力量完成對本•拉登和基地組織的作戰,同時阻止核武器在全球的擴散,敦促美國的中東盟國如沙特和埃及等改善政治、經濟和教育,以使這些國家的年青人不再長成為新的恐怖主義分子,美國自己更應實行新的能源政策以從對中東石油的依賴上“斷奶”。以一個“其誌不在小”的年輕政治家而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這一演說不僅表現了他的勇氣,而且展示了他的判斷力與遠見。他的警告為伊戰後來的實際發展所證明,其本人亦從此在民主黨內開始引人注目。2004年7月,他以一個州參議員的身份,被選中在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做主題發言,說明黨內高層認可他已具備為黨代言的能力。此乃殊榮,更為重任。奧巴馬不負眾望,在演說中將民主黨的治國理念做了感人至深的表述 ―― “如果在芝加哥南城有一個孩子不會閱讀,這就和我有關係,即使他並不是我的孩子。如果什麽地方有一位老年公民沒錢配藥,不得不在買藥和交房租之間二者選一,這就使我的生活也更加貧困,即使她並不是我的祖母。如果一個阿拉伯裔的家庭未經正當程序或律師辯護就遭拘捕,這也就威脅到我的自由。維持這個國家的,是這樣一個基本信念 ―― 我是我的弟兄的守護人,我是我的姊妹的守護人。”具體生動的事例,浸透了基督教平等博愛的精神,與中國儒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仁愛理想亦相通無間,從而深深打動了人心,具有強大的道德感召力。這篇演講,使奧巴馬從此登上全國舞台,成為民主黨內普遍看好的政治新星。當年他即成功當選聯邦參議員,問鼎白宮,亦隻是時間問題。

   在整個大選過程中,宣布加入競選、接受黨內提名、以及就職演說,一般被認為是三個具有“裏程碑”意義的場合。但期間尚有接受媒體采訪、競選人之間的辯論、以及其他各種場合的演講,競選人的言語表現都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2008年1月3日,奧巴馬初勝衣阿華。他的獲勝演講如此開頭:

   “你們知道,他們曾說這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You know, they said this day would never come)。”

   漫長而屈辱的曆史,代代相傳而不絕如縷的希望,可歌可泣的奮鬥,初勝的歡欣與親身參與開創曆史的自豪感,全都凝聚在這麽一句平淡無奇的話裏,傳達給每一位在場與不在場的支持者,頓時就將他們的情緒鼓舞到了極點。奧巴馬在競選過程中的諸多重要演講,包括關於種族問題的演講(3/18/2008),初選決勝之夜在明尼蘇達聖保羅市的演講(6/3/2008),關於愛國主義的演講(6/30/2008),關於國際問題的柏林演講(7/24/2008),接受民主黨提名的演講(8/28/2008),關於當前經濟危機的演講(9/16/2008)等,都相當精彩。它們都具有很強的鼓動性,但絕不像某些拙劣的演說家通常所做的那樣,無事實無根據無分析無說服,從第三句話開始,就是突如其來的排比句轟炸,聲嘶力竭,無休無止,活像是在對聽眾進行智力強奸。奧巴馬的上述演講,正如《經濟學人》對其關於種族問題的演講的評價所指出的,挑戰美國人的智力而不是侮辱它(“... a speech that challenged Americans’ intelligence rather than insulting it.”)。(1) 它們所表現出來的,首先是平等待人的態度,尊重事實的精神,以理服人的探討與將心比心的交流。鼓動聽眾的熱情與贏得他們的支持,都是在此基礎上的水到渠成。在聽眾不僅是自覺的認同,自願的參與,更是自為的奮鬥,信念因此而更堅定,激情亦因此而更持久。在整個競選過程中,奧巴馬一再引用林肯的名言“言語是有力量的(there is power in words)”,他本人的競選經曆與結果,即是對此最好的演繹與證明。

   亞裏斯多德最早總結出演講與論辯的三種著名方式:邏輯(logos)、情感(pathos)與信譽(ethos)。邏輯長於論證與說服,情感長於鼓動與激勵,信譽則更多地以演講者本人的成就與威望來贏得聽眾。從這三種方式的角度來觀察,今年其他競選人亦多非等閑之輩。無論克林頓或麥凱恩,都時有不俗的表現。但若進一步細較,也許可以說克林頓更長於邏輯,奧巴馬更長於情感,麥凱恩則更長於信譽。奧巴馬勝克林頓,在某種程度上或許表明了全國競選與法庭辯論之間,因聽眾不同,策略不同,而有結果之不同。不少人認為克林頓可勝任一個優秀的最高法院大法官,至少就其論辯風格而言,頗有道理。而麥凱恩在接受共和黨提名的演講中以一個超越黨派,特立獨行,把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戰士出現,則直接訴諸於自己至今為止的軍事政治生涯中建立起來“品牌”信譽。當他平靜地說道“我自有我的記錄和傷痕來證明這一切。而奧巴馬參議員沒有(I have that record and the scars to prove it. Senator Obama does not)”時,筆者雖非他的支持者,仍不由得為之動容而肅然起敬。

   言語之有力量,因為它絕非空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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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語的力量同時決定了這方麵的任何失誤都會對競選人造成損害,甚至致命的傷害。

   1988年拜登競選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因未加說明地“借用”英國工黨領袖金諾的演說而被人發現,不得不退選。2004年,迪恩一直是民主黨內眾多競選人中的領跑者,但在衣阿華州的黨團會議結果中卻排名第三。他在選後的演講中為支持者打氣而發出一聲尖叫“Yeah”,不幸被媒體濾去背景噪音後在四天內播放六百餘次。公眾由此認定他情緒不穩定,容易失控,難當總統大任。中國從來有“一言喪邦”之說,安知迪恩這一聲尚未成詞的尖叫,即令他總統夢碎,從此一蹶不振,直到黯然出局。

   在2007年黨內初選過程中,奧巴馬有一次對著一群衣阿華州的農民談到飛漲的物價。但話一出口卻成了“誰最近去過Whole Foods ,知道他們的芝麻菜沙拉要賣多少錢了嗎(Anybody gone into Whole Foods lately and see what they charge for arugula)”?殊不知這家專賣天然有機食品的高價連鎖店從來就非普通農民所敢問津,芝麻菜也比一般蔬菜要貴得多。大選所爭是普通人的票,以一個替“小人物”請命為己任的民主黨候選人而出如此笑話,奧巴馬一時飽受克林頓陣營與媒體的抨擊與譏笑。但這一“精英分子”的標簽是他自行貼上,授人口實,絲毫怨不得別人。人們並由此聯想到老布什在1992年第一次見到普通超市裏已用了幾十年的條碼掃描器(barcode scanner)時的無比驚奇(“這是結帳用的嗎 ?”),然後更進一步聯想到當年法王路易十六的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對巴黎饑民問題的解決方案據說是“讓他們吃蛋糕嘛 (Let them eat cakes)”。老布什輸掉了當年的連任競選,瑪麗則輸掉了他們夫婦的一個王朝加兩顆腦袋。而對一個略知中國曆史的人,芝麻菜和蛋糕很自然地又會使他聯想起晉惠帝對其治下災民的建議 ―― “何不食肉糜?”惠帝以此而被尊為中國曆史上頭號白癡皇帝,一千七百年來無挑戰者。相比之下,哈佛出身的奧巴馬此次受傷而未致命,算是大運氣。

   克林頓受自己言語失誤的損傷有多次。她於初選已無勝望後仍遲遲不肯退選,麵對黨內壓力不得不給出理由時,衝口而出的竟是:現在什麽事都可能發生,當年羅伯特•肯尼迪就是在這個階段被暗殺的。在一個精神分析學基本概念已成家庭常識的文化中,很多人據此口誤(slips of the tongue)而認定她在內心深處祈望奧巴馬亦遭此惡運。但更具殺傷力的則是那個在橫飛的阻擊手子彈下冒險訪問波斯尼亞的故事,因為那是憑空虛構且重複多次,很難用一時記憶失誤來辯解。由於克林頓以此作為其外交業績的實例,更使選民進而對她究竟有多少實際經驗發生懷疑。

   麥凱恩在自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經濟危機橫掃全國時,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堅稱美國經濟的基本要素仍然是強勁的,是此次大選中對他損傷最巨的錯誤言論之一。人們據此認定他對經濟既無知又無興趣,對千百萬普通人正在身受的痛苦與麵對的威脅無動於衷,麻木不仁,其結果不問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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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政治生活中言語能力對於一個競選人生涯成敗的重要性,取決於其民主政治是一種如論者所說憑“數人頭”決勝負的政治。無所謂攻城,隻剩下攻心。解釋,辯論,談判與說服,是贏得選民的唯一方式。Vocal, fluent, well-spoken, articulate, eloquent, expressive, persuasive, convincing, motivating, inspiring 等等,因此而具有特別重要的價值,辯論與演說成為最基本並極重要的政治技能。

   專製政治則正相反,是一種憑“砍人頭”決勝負的政治。首要的政治技能是陰謀與暴力,言語則隻是為其服務的派生技巧。實踐者如戰國策士之蘇秦,張儀之流,研究者如《說難》作者韓非,專注的是如何博得“人主”之歡心,無求於被統治者之認可。對言語的態度,主要的是懷疑、貶抑與懼戒:“訥於言而敏於行”者是君子,“巧言令色鮮矣仁”者為小人;行事須記“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再加“酒香不怕巷子深”,為人莫忘“大智若愚,大巧若拙”;隻因為“言多必失”,君不見“禍從口出”?哪怕是殘害了幾千萬人命的曆史人物與事件,不得已時“宜粗不宜細”,但最好還是“不爭論”。曾國藩修家書,對兒子們千叮萬囑的是:說話萬不可流利,一定要慢下來,寧願結結巴巴,不可口若懸河,上次見你時還是太快,太危險,慢下來了沒有?孔夫子攝魯相,七日而誅少正卯。罪列五條,犯一條即不殺不足以平君子之憤。第三條曰“言偽而辯”—— 言論不與政府保持一致且頭頭是道;第四條曰“記醜而博”―― 專注於負麵消息與新聞還一條都不肯拉下。但願今日之“新儒家”繼續隻忙於穿長衫賣光碟,否則中華文化澤被全球,聖人之徒主政美國,憑此兩條已可殺盡全國之媒體精英、脫口秀主持人、學者、律師加政客。

   不同的政治製度與曆史文化傳統,積澱而為對個人言語能力之迥異估價與期待。華裔在美,無論從學從商,為拙於 small talks 而付大代價,因 speechless 而powerless ,於人則司空見慣,於己則如魚飲水,又豈待從政而方覺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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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曆史五千年,王朝更替如走馬燈,然真正所謂以“布衣”取天下者,唯漢高祖劉邦與明太祖朱元璋二人而已。秦末與元末社會之黑暗,變革之劇烈,及其代價之慘重,均可由此而想見。有學者稱僅秦末漢初之際,中國人口即劇減70%。砍下的人頭不可複生,此專製政治之所以慘絕人寰也。

   2008年美國大選,奧巴馬以一出身寒微資曆短淺之年輕非裔,過關斬將,問鼎白宮。由此亦可知美國形勢之嚴峻與人心思變之急切。所幸言語取代刀劍,辯論權充廝殺。終以其“變革與希望”之訴求贏得多數選民首肯,而成無可爭議之勝利者。數過的人頭毫發無損,此民主政治之所以為全人類之普世價值也。

   言語之力量,源於自由之神聖,人心之尊嚴,民主之優越。



1. The Economist, March 22nd -28th, 2008. Pp. 31-2.


2008年11月30日

俄亥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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