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鐵龍：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

我的兒子經常對我說：“你不理解我。”小孩子們願意埋怨大人，不過
小孩子也願意長成大人——當然“大人”對他們來說，大概就是20歲吧，再
多一點就是老人了。我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說這個世界醜惡，而我是
純潔的，我討厭這個汙濁的世界一點點地玷汙我的純潔，所以我該恨這個醜
惡的世界。

　　現在我自己長成了大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因為有自己的孩子，更希望
這個世界好一點。我看新聞的時候，看到種種不義及惡行，首先想到的是我
的孩子們，為他們擔心。有時候夜裏我會突然驚醒，奔到孩子們的房間，以
證明他們仍然在安睡。我跟我的孩子們玩耍，也跟他們的朋友們玩耍，我在
他們的身上看到自己——如果煽情一點說，應該是看到自己純潔的一麵——
但是事實並非完全如此，我覺得孩子的身上有人性最根本的表現，善的也好，
惡的也好。

　　人們傾向說孩子們是純潔的，是美好的，這種說法本身沒有錯。但是這
種說法有時候帶有某種延伸，就是指責大人是不純潔的，是醜惡的。如果孩
子們出了什麽差錯，那是大人的責任，是世界的責任——當然啦，一個孩子
怎麽去為他的行為負責呢？如果有責任，起碼也應該由他的父母和境遇來承
擔。這個道理當然是不錯的，可是有時候我想，這真是一種很舒服的理論，
站在高處的批評。就象有的人喜歡宣稱：為了孩子，真想把這個世界毀掉。
我覺得毀掉世界是一件簡單而舒服的事情，而且有這麽崇高的借口，拍成電
影一定十分煽情——當然前提是最終有美好的東西出現（最好是純潔的愛情）
而阻止了這一行為，不然可怎麽還會有電影呢？但是要毀掉這個世界，本身
就是一種惡行，而且如果真的行起來，反正人類文明將不複存在，有沒有借
口，借口崇不崇高，似乎也沒什麽關係。

　　因為這個原因，我更傾向於去建設這個世界，去影響這個世界——這件
事做起來很難，不過我想至少我可以建設和影響我的孩子們，因為他們也將
會長成大人，而大家都說：這是一個大人的世界。可是也許大家容易忘記，
孩子們最終會長成大人，而大人也曾經是孩子。孩子們抱怨世界不好，也許
是有一點害怕這個大人的世界；而如果大人們打著孩子的旗號，去抱怨這個
世界，則有點假模假式地讓人討嫌。

　　“費城故事”裏麵那個患病的律師說過一句話大概是這樣的：我是一個
優秀的律師，我之所以優秀，是因為我相信正義；我之所以優秀，是因為盡
管我知道伸張正義十分困難，而我仍然竭盡全力而為之。

　　我現在是個成年人，我相信自己是個好人。套用上麵的說話，我之所以
是個好人，是因為我相信美好；我之所以是個好人，是因為盡管我知道相信
美好並非易事，而我仍然願竭盡全力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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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了新四篇（《談情說愛>>,,,),都很喜歡，以為很清淡。最喜歡的是《談情說愛>>，每個故事都是短小精悍。

過俠，雪鐵龍文比相當細膩，很難被當成是男人呀。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