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中國現代文學--提上來回辣掌櫃
(2008-10-27 13: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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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大學在廣州,那時候深圳廣州被稱為“文化沙漠”。我們學校除了外語,沒有其他專業,大家平常都忙著背單詞,看外語電影,周末跳跳舞,談論的是誰有了男朋友,哪個校花的裙子穿得漂亮,哪家外企招暑期工,不記得有文學青年一起交流看文藝雜誌的感想。跟藝術有關的事情,大概最多就是一年一次卡拉OK大賽,幾個男女牛人在台子上抱著吉他蹦蹦跳跳。
看見別人懷念大學時代的時候,我總是有點羨慕,又有點不明白。我的大學生涯留給我的最深刻的印象,除了周末下午校門外排隊來接不知道哪朵花的各色轎車,摩托車,就是我自己怎麽也睡不完的覺:能翹的課,我都翹了;不能翹的,我也盡量地翹。同宿舍的同學最後都不願意替我撒謊請假。
翹課除了睡懶覺,就是躺在床上看閑書。但是閑書看來看去,不過幾本:沈從文,張愛玲,一本“百年孤獨”也許還有三毛,亦舒,或者從同學床頭順來的不論什麽雜誌。可以說:從上大學到離開廣州,我沒有正經讀過什麽小說。以前豆秸跟我推薦馬原的時候,我還以為馬原是個很新的二十一世紀的作家,原來群眾在八十年代就崇拜過他,可見我對中國現代文學的了解是多麽膚淺。上中學的時候我是個百分之百的文學少年,而且對自己文學少年的身份心甘情願,逼著自己讀了很多外國名著,不論看懂沒有,總之是看了。到高考前夕,宿舍裏傳瓊瑤,梁羽生和金庸,我也“僅供研究”(菊子語)地跟著看了個不亦樂乎。工作後,因為酸文假醋的文藝青年在廣州毫無地位可言,所以我痛下決心,要和過去一刀兩斷,十幾年的時間裏,蹦蹦跳跳隻讀過幾本王朔,除了好玩,不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撤離中國之前,朋友送了我一本“王小波雜文集”,從此迷上王小波,迷得昏頭轉向。
到德國來以後,更加沒有機會接觸中國現代文學,但是倒了異國他鄉,身上文學少年的秉性竟然死灰複燃,千方百計地找中文書看,每次回國,必定去書攤上買“小說月報”一類的雜誌。看過賈平凹,餘華,阿來的“塵埃落定”很好看,有一次無意間看了須一瓜的小說,當時很驚豔,後來也沒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話扯遠了,轉過頭來回辣掌櫃的話:我並不是輕視農村題材的小說,同是農村題材的小說,餘華寫得很精彩,畢飛宇的“玉米”也非常好看。可是普通的農村題材,基本上就是以某個大叔摸黑起身開頭,以大叔一家被村裏的權貴欺負為發展,再以大叔長歎一聲,叫大嬸“睡吧”為結局。看多了人會發昏。我不明白中國這麽多農村人口,為什麽人人都要這樣生活,真是匪夷所思。我更加不明白的是那些作家明明住在城市的高樓大廈裏,為什麽偏偏要去寫這些他們除了在菜市上買雞的時候討價還價,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農民。難道每年作協都有指標,規定按照中國農村人口所占比例,作家們一定要寫出同樣比例的農村題材小說?
我一直認為,文學是有階級性的,或者說文學是有群體性的。比方我就更喜歡看一些比較“小資”的,跟我的生活比較接近的小說。因此我喜歡王安憶的小說,尤其喜歡“我愛比爾”。現在市麵上有很多關於海華生活的小說,我看過幾本,沒看見特別好的,嚴多岑最近有一組短篇還有些看頭,但是總覺得她沒有寫透。我發現,一個人寫一種生活出名以後,他筆下的生活就會成為一種模式,被後來的作者不停地模仿,這是中國現代文學給我留下的印象。我願意糾正我的這個印象,希望辣掌櫃給多推薦幾本好看的小說。
說到畢飛宇的“了解”,我當時想的是,作者不一定要了解女人才可以寫女人。回頭看看,辣掌櫃是對的,如果不了解,不可能寫得精彩。但是不一定非要了解女人才可以寫女人,女人和男人的思想其實是很相近的,隻不過表達方式有差異。關於畢飛宇的討論在這裏http://groups.wenxuecity.com/discussion.php?gid=651&pid=1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