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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裏有情,《蘭亭序》的感懷,《祭侄稿》的悲憤,《寒食帖》的惆悵,它們寫的是書法,講的是感情。
但是書法裏,很少有愛情。無論國人含蓄內斂的特質,還是昔日男尊女卑的事實,都很難讓書法出現愛情戲。
不過,少,不代表沒有。當書法史翻到晚唐,一個柔情蜜意的帖子就登場了——
這幅酣暢淋漓,墨色清晰的書法就是《張好好詩卷》,書者是晚唐大詩人杜牧。
這是一幅長卷,現藏故宮博物院。曆經宋元明諸家遞藏,清入內府,後被溥儀帶出宮流落民間,張伯駒購得後獻給國家。收藏的經曆波瀾起伏,但我更關心的,是這卷書法本身。
《宣和書譜》說,杜牧行草氣格雄健,與其文章相表裏。董其昌也很拿杜牧書法當回事,他說,顏柳以後,若溫飛卿,杜牧之,亦名家也。
當然,在這個情人節,透過書法,我們重溫杜牧和張好好的故事,便更加覺得蕩氣回腸。
這幅書法,是杜牧在洛陽寫給歌妓張好好的,那年,杜牧三十二歲,張好好十八歲。
十八歲,是一個女孩多好的年紀,但此時的張好好卻在當壚賣酒,杜牧看在眼裏,不禁一陣心酸。
五年前,杜牧在南昌初識張好好,小姑娘年方十三歲,才子佳人的初見,想想就很美好。然而五年後,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孩經曆了當小妾,被拋棄的人生周折,天各一方再聚首,怎能不“君淚盈,妾淚盈”呢?
杜牧最喜歡的數字,可能是十三。他在家族中排行十三,人稱杜十三。他喜歡兵法,曾著《孫子》注解,竟然也是十三篇。
而他最喜歡的女孩子,也多是像張好好那樣十三歲的小蘿莉:“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對了,他最喜歡的時節是二月,豆蔻梢頭二月初,霜葉紅於二月花。這次第,怎一個美字了得!
如果將杜甫比作金庸,我想杜牧就像古龍,他寫故事,自己也是故事。
一句“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讓人覺得杜牧是個多情種子。他的確多情,也有多情的資本。據記載,杜牧是個帥哥,喜歡歌舞,而且一high起來,誰也控製不住。
杜牧重逢張好好時,正在洛陽任監察禦史,這相當於最高檢察院檢察員,職位不高,權力很大。一位退休高官家妓極多,常邀請當地名流開party,卻從不敢邀請杜牧。杜牧心裏癢癢,就讓手下去傳話,這位高官隻好邀他去了。杜禦史一到現場,便背著手將歌舞妓看了個遍,問高官:聽說有個叫紫雲的不錯,哪個是啊?高官用手一指,杜牧瞪了她半天,說了一句:很高興認識你。紫雲立刻俯下身笑了,其他家妓也都笑了。杜牧當即贈詩一首:華堂今日綺筵開,誰喚分司禦史來?忽發狂言驚滿座,兩行紅粉一時回。
他一邊讀詩,一邊飲酒,神態自然,旁若無人。據史書記載,在場的小夥伴都看呆了……
如果就此認為杜牧隻是多情,那你就錯了。杜牧還有個故事,簡直專情得要命。據說杜牧在宣城時,有次去湖州遊玩,見一十來歲小蘿莉,喜歡得不得了,就給了重金,相約十年後到此娶她。然而官場不自由,杜牧再來湖州時,已經十四年過去,那女孩真的等了十年,沒見他來便嫁了人,此時已經生完二胎了。杜牧很是感慨,又賦詩一首:自恨尋芳去較遲,不須惆悵怨芳時。如今風擺花狼藉,綠葉成陰子滿枝。
李商隱曾這樣評價他的好友杜牧:刻意傷春複傷別,人間惟有杜司勳。的確,當我們回憶杜牧詩句時,“遠上寒山”,“清明時節”固然膾炙人口,但卻不及《杜秋娘詩》《張好好詩》讓人動情。
《張好好詩》雖然是寫給一個女孩子的,但其中流露的情感,卻適用於每個男人對女人的傾訴。
讀《張好好詩》,讀到最後不是傷心,而是感動。我仿佛聽到杜牧的話外音:人終將老去,或必須分離,但我永遠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光,記得你當年最動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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