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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26 07:59:46) 下一個

聖人也有七情,所以,也是要罵人的,“小人哉,樊須也”!隻是不如凡夫俗子那般囂天潑地狗血淋頭,入娘搗X地罵過去。

如今大家讀書,凡有罵人者,都用個“X”,把些聳人聽聞的去處遮掩住,以免攝人心魄。這算是現代的文明。不過古人也文明,唐虞夏商周《書》裏頭就一句驚心動魄的罵人話都沒有,《二十五史》裏頭也沒有。《史記 • 留侯世家》裏,夏黃公等四個老兒對高祖劉邦說,“陛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受辱......”,可是就是不說劉邦究竟是怎麽罵的。可見,文以載道,就不方便拿來“載罵”。聽說主席在延安操了彭大將軍四十天的娘,《選集》裏頭就一點痕跡也沒有。不信的人可以去翻翻。不過我想,碰台拍凳入娘搗X地罵人,未見得就一定是引車賣漿者流的專司,大人們也未必能幸免,革命的有三五九旅王旅長作證,反革命的有蔣委員長說法,無非是史書不載,於後人就未必看得見罷了。

大抵說起來,有文化有教養的人罵起人來,總不好意思拿生理學詞匯作依歸,不好意思過於魯直,總要機巧一些,也就寓意深遠一些。古時候打仗,一方要戰一方不戰,要戰的派出人來陣前叫罵,這叫“搦戰”。趙雲馬超什麽的可能好些,張飛罵起來就不會文氣。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要看罵的是什麽人,罵張飛許褚,恐怕文氣了也就不管用,不像諸葛亮,講一番大道理,然後大喝一聲“皓首匹夫!蒼髯老賊!”,能把個王朗就活活憋死在馬上。

文以載道,雖罵猶然。我們現在讀古書,能看見的罵人話,多是“賊”,“兒”,“小人”之類,在在都和“道”有些關係。小人應該受製於君子,兒則要孝順父親,賊即是背君逆道的叛徒,當然要遭天打五雷轟。如此這般看久了,道就在我們心中紮下了根,不像李逵常說的“直娘賊”這種村野之罵,總和女人有關係。

其實仔細想想,就算“直娘賊”,也是載道之罵。“直”是個近音的借字作動詞,“娘”如果泛指女人則賊就是個淫賊,如果指母親則賊就是個亂倫的淫賊。所以,李逵罵人也是有道在裏頭的。倒是坊間巷裏用性器官和性活動組織起來的罵法,不知所自何來。一般的性器官和性活動人皆有之,沒有倒是麻煩了,用來罵人實在沒有什麽道理。而威脅實施性侵犯,或者和上古部落間戰爭的宣示勝利有關?原始部落間的征服,無非是掠奪其財貨,屠殺其男人,奸淫其婦女,以毀滅其血統。即便是如此由來,那麽罵了別人的同時也證明了自己的野蠻,實在也是得不償失。至於另有要性侵犯人家大爺的,就更加費解,抑或僅僅是燕人的偏好。不過倒不曾聽說斷袖餘桃之類的事情於燕地就特別的繁盛,隻好存疑。

總而言之,人無不罵,隻是罵人也有高低巧拙之分。古人開罵講究“謔而不虐”,罵人的和被罵的都要從容,不好一下子就把頭紅起來,多少有些道理在裏麵。可惜這個道理不是到哪裏都講得通。禰正平擊鼓罵曹雖然淋漓盡致,但是碰到黃祖這個丘八他就丟了腦袋。可見罵也是一門學問,還深邃得很。你看,子就說,“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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