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的話,她並沒有完全相信。可是他有兩句話卻說對了,那就是:世上沒有白馬王子。不會有人僅僅因為你是穿越過來的女人,就對你死心塌地。
風許沒有托花匠傳遞消息,暗中幫助她逃跑。隻是在搜索途中偶然發現她的蹤跡,好心接濟她而已,跟他在街上施舍乞丐沒什麽兩樣。
“我每隔3天來一次,給你送吃的和水。白天你可以在後山躲避,到了辰時,你就可以回廟。我會在辰時給你送吃的。如果約定的時間我沒來,你要立刻尋別的地方躲避。切記!”
風許的話回蕩在她耳邊,小晚頭抵著真君的背,比任何時候都疲憊。
京城的夜,格外的涼。
第二天,在晨曦來臨之前她蘇醒過來,又恢複了活力。
不愧是在股市打過滾的金融白領,她除了會看250天均線,心理素質也超強,誰讓麵對現實是股市要學會的另一課呢。上證指數不會因為你掉淚,少跌一個點,市場也不會因為你喜歡某隻股票,讓它多升一塊錢。
在幹糧和水的支撐下,她理了理目前的局麵,重新麵對現實。世上沒有救世主,也沒有白馬王子,隻能自己救自己。現在的情況是除了肚兜裏縫著的4片青黴素,她身無分文。鑒於以後要麵對的嚴峻形勢,這些藥片很可能需要用來保命,暫時也不能來換錢。
就算可以逃出生天,如何生存下去,也是個大問題。
出城?不行。小晚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城門處肯定在盤查,現在出城就是羊入虎口。
要出城,必須等風頭過後。
可是,再堅持下去,食物從哪裏來?能否相信風許嗎?
“真君,我該怎麽辦?”她喃喃自語。
對麵的真君麵無表情又高深莫測地俯視著眾生。
風許回到自己房中,翻開一本《左傳》。
“順將軍回來了。”守衛兵士稟報。
“大哥!”風順衝進屋來。
“二弟!” 風許揮退左右,喜形於色,“什麽時候回來的?押送糧草,非比尋常,一路上辛苦了。吃飯沒有?……”
“不急……”風順說,“大哥,祁王府出刺客了,你聽說了嗎?”
“你看見城門口的懸賞通告了?”
“晚姐姐不會當刺客的。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你如何得知她不會殺人?就算她沒有殺人,她是異人,你知道嗎?”
“異人又怎樣?難道大哥你真的覺得他們人人青麵獠牙,男的利欲熏心,女的個個淫蕩?”
“二弟!” 風許壓低聲音道,見四下無人才說,“義父是怎麽死的,你難道忘了?”
“義父死在落峰山匪眾手上,就算眾匪是異人,晚姐姐一個弱女子,也沒有殺人呀!我們圍剿落峰山的時候,晚姐姐還在允州城呢!”
風許抬頭盯著風順的眼睛。
“我讓親隨去查過。”風許自覺失言,補充道。
“二弟,就算她跟落峰山眾匪無關,她也是異人。無論他們真的如何,皇上要剿滅他們,他們就沒有活路。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晚姐姐是好人,是被冤枉的。她為什麽要死?”
他的餘光掃過風許的袍子和沾染泥土的官靴。
“守門兵士說你方才回來,大哥,你去搜查欽犯了?”風順問,“……你把晚姐姐交給祁王了?”
風許默不作聲。
風順一跺腳,往門外走去。
“站住!你若還認我這個大哥,就不要出門。”
“大哥!你不能是非不分,見死不救啊!”
“是非不分的是你!”風許說,“本來她興許還有活路,你去救她,一起被人拿下,罪名剛夠砍頭。”
“你是說,晚姐姐……還活著?”
“城門處並未查到她的行蹤。如果她足夠聰明,應該等風頭過去再出城。”
“二弟,你先別急。”他看著風順臉上因為激動冒出的顆顆汗珠,歎了口氣,“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今天也該告訴你了。”
他把義父的死可能跟祁王有關,以及懷疑祁王在府裏搜羅異人的事說了一遍。
風順震驚之餘,又擔心起來。
“祁王在府裏藏了異人,偷偷刺探雷公震的秘密?那晚姐姐知道嗎?她若知道,祁王豈不是一定要滅口?”
“祁王說她是刺客,擺明不給她活路。”
“大哥,你真的會幫她?”
風許白了他一眼。
“我從不恃強淩弱。不過,這次她能不能活,要看她自己命夠不夠硬。畢竟,搜查欽犯的人不止我一個。”風許勸道,“你若真想幫她,先吃去晚飯,然後回房歇息。全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風順見他言辭懇切,沒再說什麽,猶豫著回去了。
入夜,到了約定的時辰,風許如約來到道觀。
幾聲暗號過後,小晚從屋後探出頭。
等小晚像老鼠一樣啃光了幹糧,像牛一樣把水喝到一滴不剩以後,他把三天的幹糧和水遞給小晚。
“城門仍在嚴加盤查,你還要再等待些時日。”
她點點頭。如今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小順押運糧草回來了。他很擔心你。”
“他知道我躲在這裏嗎?”
他搖搖頭。
“別告訴他。他還是個孩子。萬一被發現,會連累他的。” 她擦掉唇邊的餅渣。
“回頭送過幹糧以後,將軍也請不要來了。這些幹糧和水我足以支撐7、8日。到時候,我自己想辦法出城。”
她把幹糧的包裹使勁抱緊,仿佛在顯示自己的力氣。
“如何出城,你可想好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她說,“萬一沒法子,真君會托夢給我的。真君很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