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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盡黃沙不見金(三十三)【娛樂小言,帶腦莫入】

(2019-04-06 20:29:45) 下一個

三十三、如何騙人做善事

太陽像個煎透了的雞蛋,散發的帶著黃色光暈的熱。

黃豆大的汗珠從小晚額頭滾落,滴在鐵條上,冒出一陣白煙。她酸疼的手臂已經發木,她抬頭,努力眨巴著眼,讓汗珠不要落進眼睛裏,那樣會視線模糊,眼睛發澀。

骨碌腸在鐵條上受熱、變成誘人的焦黃色,收縮,因為內外材質的不同開始滾動。

小晚沒及時抬手。一個骨碌腸滾到了地下,沒等小晚反應過來,它就快速滾動著,掉落到了長廊木質地板的縫隙裏,仰八叉躺在那裏,與小晚對峙著。

一滴汗滾進她的眼簾,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有比大夏天燒烤更蠢的事嗎?

有!那就是大夏天中午在烈日下燒烤!

該死的剝削階級少爺,本想用骨碌腸引誘他對街頭小吃感興趣,然後順理成章引他去街上吃別的小吃,再順利成章地“偶遇”李老板,用悲慘打動他,然後再旁敲側擊,請他做個輪椅。

結果,光骨碌腸他就吃了3天了!3天!不光晚飯、夜宵、連中午都要吃!一點膩味的意思都沒有。根本沒法提出街吃小吃的事。

每當看到狄少爺津津有味地把骨碌腸放進口中,她都恨不得一巴掌扇醒他。

你一個古人,一個古代的有錢人,能不能有點多樣化的飲食追求?多樣化,懂不懂?

燒烤致癌,不能多吃,懂不懂?

中午吃燒烤很傻*呀,懂不懂?

“怎麽還沒好?”嘉年不耐煩的催到。

“哦,即刻就好。”小晚忙不迭把滾下鐵架子的骨碌腸夾到盤子裏。

“笨手笨腳!幾日了,幾個腸都烤不好。”

小晚抬頭了看了眼天空的雞蛋太陽,告訴自己為了慈善事業忍一忍。

看到嘉年轉過身去,布碗筷給少爺。擋住了少爺的視線。

她迅速把剛才滾到地上的骨碌腸撿起來放到盤中。無非大腸杆菌超標,拉肚子而已,瞧他那樣,鐵定便秘。

 

狄少爺把骨碌腸放入口中,他每天都要先吃完骨碌腸,再嚐其他的菜。嘉年提醒他有點偏食,他也不以為意。這個東西又燙又香又好玩,為什麽不能多吃?

盤子裏很快空了,他側身看向嘉年,這是希望他添些的信號。畢竟他已經聞到了,長廊上傳來的陣陣肉香。

嘉年站立著,紋絲不動。

“少爺,今天廚房新做了蘆蒿,您嚐嚐。此物多吃容易上火。”

”我一會再吃蘆蒿。”嘉年低下頭,沒有動。

他拉下了麵孔,瞟向遠處廊下的小晚,希望她過來,把盤子端過去。

小晚以為他還要再吃一會,不顧禮儀地背對著他,用手拉扯著後背上被汗水濡濕的衣衫。被汗水濕透的部分衣衫緊緊熨貼在她的肌膚上,顯出後背的起伏。

他局促不安地挪開了眼,想想覺得並無不妥,轉過去坦然對著她的背影。他隻是想讓她走近一些,好把盤子遞給她。

小晚把汗水打濕的頭發從後頸上撥開,輕輕放到脖子一側,繼續拉扯後背的衣服。

他咽了下口水,幹咳了兩聲。小晚轉過身來。

“再添些。”他看著盤子說。

 

女人站著沒動。

他有點不悅。莫非還要自己走過去添嗎?

“嘉年公子說,怕您上火。此物不能多吃。“”

“再添些。”他堅持到。

小晚看著嘉年和少爺臉上的表情。還是沒動。

他一拍桌子。筷子在條案上蹦了蹦。

“少爺,您已經吃了骨碌腸3日了,也該嚐些別的菜蔬了。”嘉年勸道。

“我說了,蘆蒿、筍芽我一會再吃。”小廝來端盤子,被他一手揮開,“再添些。”

女人走了過來,沒有端盤子。她的劉海貼在濕漉漉的額頭,衣領也被汗濕,他幾乎可以看清順著脖子滾到衣領裏邊的汗滴。

不成體統。他鄙夷地扭開臉。虧她還創了豬油膏的方子,也不知道用豬油膏搓一搓脖子。

“少爺,骨碌腸好吃,可奴婢還知道更好吃的開胃菜。少爺,不想嚐嚐嗎?”

”不想。“

”那……嚐了骨碌腸後,少爺再嚐嚐?”

他轉過臉來。因為脖子上的瘤子,他素不喜正麵對著別人,總是側麵對著對方,露出沒有瘤子的一側。

現在,他正麵直視著小晚。

對方毫無出色之處。他放下心來,坦然道:“亦可。”

 

嘉年陪狄少爺走在大街上,怎麽也想不明白不愛出門的少爺怎麽願意來到街上吃不成體統的食物。

他捂住鼻子,小心讓少爺躲避著街上呼嘯而過的馬車,飛揚的塵土和帶過的糞桶。該死的賤民,倒糞桶也不分下時間!

說好的在酒樓包間坐著,她自己去端小吃來的。怎麽才吃了幾樣,就說太陽落山了,去街上轉轉。什麽炸果子要趁熱吃,端來全都沒味道了。不過是麵條扭兩下,放鍋裏炸一炸。值得拋頭露麵上街去吃?

少爺也由著她,不是今天才讓他轉告小晚,有空多用豬油膏洗洗手和脖子嗎?怎麽現在她洗了洗手和脖子,少爺就願意跟著她到處去了?太陽的確落山了,可是路也看不分明了!

他這時開始後悔讓小晚去找江湖名菜和開胃小吃的,他明明是讓她找方子的!

前麵的小晚,正殷勤地替狄少爺引路。雖不過是些豌豆黃、油炸糕、炸果子、生煎包之類,放在府裏,端到桌上這位少爺聞都不一定聞。隻要她形容一下做法,他聽起來新鮮,覺得好玩,就可以了。

分明還是個大孩子!她一邊繪聲繪色,笑臉盈盈地哄騙他往李老板的鋪那邊走,一邊暗自感歎。

 

費了好大勁,總算在掌燈時分帶著狄少爺繞到了李老板的鋪子附近。嘉年公子拿著吃不完裝起來的吃食,不知第幾次抱怨,提醒該回府了。

李老板不失時機地出現在路邊。小晚放下心來,總算捎話給流氓醫生沒有白捎。

李老板用美譽之詞誇獎了一番偶然駕臨的狄少爺,又不失時機地“發現”了小晚,對小晚的義兄表示了感恩,送上精致雕花燈籠一個。拿燈籠的過程中,他用雙手撐著凳子,行走了數次。

小晚一邊客套,一邊時不時用眼瞟瞟狄少爺,然後再瞟瞟以手為足的李老板,害怕少爺情商低,領會不了,她湊近少爺耳語道,“怪可憐的。”

狄少爺對她突如其來的靠近極不適應,她衣服洗得幹幹淨淨,手和脖子也洗得很白,一股陌生的味道直往他鼻子裏鑽。

他往後撤了撤身體,對嘉年說:“悉數買下。”

“這……許多燈籠,如何拿回府去?”

“小人可以擇吉日送到府上。”李老板諂媚地說。

嘉年隻得放下手中東西,翻找銀兩。

狄雍走到門口,回頭看看小晚。一點沒有改進李老板行進工具的意思。

小晚傻了眼。

“少爺,我們再看看燈籠……?”

“改日送來,自可慢慢看。”

看來不能暗示,要明示了。

小晚心一橫,湊到狄雍身邊,說:“少爺,李老板以手撐地行走,甚為不便呀。”說完,又使了幾個眼色。

小晚的擠眉弄眼讓狄雍疑惑又心煩,他思忖了一下。

“嘉年,下月李老板鋪子裏的燈籠,也全部訂下。”

他施施然向前走去,留下磕頭感謝的李老板和傻在當地的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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