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改變世界,先洗淨自己的臉和手。
以前有段時間,小晚夢想做個小女人,關注過一個手工肥皂達人的公號。雖然沒動手做過,但記得肥皂的配方並不難。就是動物油脂加氫氧化鈉和水,皂化以後,冷卻凝固就行了。現在的問題是,動物油脂和水沒問題,氫氧化鈉去哪裏找?氫氧化鈉是工業時代產品,古代沒有。但是自然界應該存在生物堿性液體,隻要堿性液體和動物油脂發生皂化反應多半就可以。晚上,小晚等著其他人酣然入夢後,悄悄爬起來,在廚房灶火的餘光裏試驗肥皂。古代也有皂角等可以用來洗衣服的植物,裏邊也許有生物堿。
小晚用從胖大嫂給的皂莢熬了皂角液,冷卻後倒到木盆裏,再放入豬油塊,攪拌。
第8次試驗,她劃了個符號。
她攪動了半天,沒有反應。
也許明天會有反應,她絕望的想。
她打了個嗬欠,扔下樹枝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午後,小晚正在查看自己的木盆,有人經過,她連忙裝作在盆裏洗手。
是前院的小廝,喊廚房的仆婦去後院少爺處送蓮子羹。
大家麵露難色。
胖大嫂掃了一圈,看見小晚,眼睛一亮:“妹子,你去給少爺送羹湯。”
“她是個丫頭,送飯的隻能是婆子小廝。”小廝道。
胖大嫂一把拉過還在擦手的小晚,在她的臉上衣服上抹了幾下。
“哪看得出是丫頭。”
小廝捂著鼻子看了半天,點了點頭。
小晚差點背過氣去。
她拎著食盒,氣鼓鼓來到少爺的院子門口。
門虛掩著,她喊了幾聲,無人應聲。
她探頭看,一個白色的小腦袋也探頭看她,小眼珠一眨一眨。
她唬了一跳,好奇地將門推開。院子裏幾簇從竹,輕輕晃動著。
那個白色小腦袋上頂著三支翎毛,拖著一條長長的尾羽,迅速跑過院中,通身雪白羽毛,竟是隻白色的孔雀!
孔雀見了生人,受了一驚,小跑著跑開,墊腳小跑的樣子跟母雞十分相像。大概受驚,她飛上院中矮矮的樹梢梳理羽毛,在院子中抖落一地細細的絨毛。對於有錢人的品位和寵物嗜好,她目瞪口呆。
小晚還是第一次如今近距離觀察自由放養的孔雀。忍不住靠近一些,細細賞玩。逗了一會孔雀,她才想起自己來幹什麽,趕緊將食盒拿到房門前,照胖大嫂說的拉了幾下鈴鐺,無人應聲。見四下無人,她坐在堂下等待。
院落並不大,一排三間青磚瓦房,靠近最右的房間,回廊轉了個彎,右邊是一池荷花,靠著荷花池修有突出於水上的平台,平台和房舍相連,推開窗戶,即可賞一池荷花。池邊一塊石頭,上書兩個遒勁有力的大字“蓮莊”。
初冬時節,荷花早已枯萎,一池枯葉,寒風中頗為蕭瑟。
小晚坐在廊下,實在無聊,拿出紙繼續寫寫畫畫,她的肥皂還沒成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她拿著碳條,在堿、皂角上重重畫了個圈。皂角液裏沒有足夠的堿?不能發生皂化反應?她苦苦思索著。
一陣寒風刮過,拂動了她油跡斑斑的粗布裙角,她打了個噴嚏,裹緊衣襟。房門吱呀一聲被吹開。她往裏偷看,屋內無人。胖大嫂說過,她不可踏入房中一步。萬一進去被發現了,打斷雙腿都是輕的。她不敢再看,坐在門口,繼續蹲守。
風吹得她有點冷,她放下草紙,搓了搓手。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卷起她放下的草紙,在空中打了幾轉。她伸手去抓,風仿佛跟她開玩笑一般,在她快要抓到的時候,得了勢似的,猛地一轉,草紙倏忽一下被卷進門去。
小晚愣在門口。進去要打斷腿,不進去,她的草紙被卷了進去,一旦被打掃的人發現,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更何況紙上畫的字樣全是古人不熟悉的,如果被發現是她的,異人身份就要曝光了,就要進官府做雞……
她抓耳撓腮。錯一步是錯,錯兩步也是錯,最終她心一橫,推開房門…….
屋內是陳設著書案,博古架,文房四寶,看樣子應是書房。後麵還有內室,內室與書房之間隻有一道拱門,本來垂著的帷幕此時剛好卷了起來。
草紙在書案的桌腿處,抖動著。
她伸手去拿,風吱呀一聲,草紙又被卷到了裏間!
內室肯定是臥室,或者私密空間,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資格進去。
它奶奶的!小晚罵了一聲,貓著腰,鑽了進去,想趕緊抓了草紙走人,從此不踏進院子一步。
鑽進內室,室內的景像讓她張大了嘴巴。
屋內並不是臥室,而是橫著幾張尺寸碩大的木案,巨大的長和寬,躺幾個人都沒有問題。
木案上橫七豎八擺滿了斧頭、鑿子、鋸子各類古代工具,還有許多她不認識的。
屋子正中,吊著一個釣魚竿一樣的竹竿,竹竿前段掛著一條繩子,繩子前段有鉤,但鉤子很粗大,不像魚鉤,一拉還能彈回去。
小晚盯著粗粗的麻繩,對它的用途百思不得其解,靠近想再拉幾下。
地麵一個凳子樣的東西絆了她一下,倒在地上。
她撿起凳子,發現這個玩意,與其說是凳子,更像個架子,架子有四條腿,還有個木柱組成的軀幹和頭,感覺還蠻結實。她用手摁了摁,發現架子的背上有個東西,似可以活動。她活動了幾下,那東西居然可以翻出來。原來是個把手一樣的東西,把手並不新奇,關鍵是……這個把手的長短、粗細、形狀……都非常非常類似杏鮑菇……
她握住杏鮑菇搖了搖,剛好可以一手掌握。
大概是多次使用,杏鮑菇色澤溫潤,明顯比架子其他部分更光滑,顏色也更深……
不知為什麽,她想起以前看過的2+1級片裏,古代的女犯人被罰坐木驢的畫麵。
她往後一退了幾步,粗粗的釣魚竿上的麻繩不失時機地彈到了她的臉上,她扶住麻繩,繩子隱約有幾點血跡。
她抓緊撿起來的草紙,掉頭就走,偏偏撞到放各類工具的條案,條案上一樣東西落下來。一條黑色細皮編織的皮鞭赫然掉在她眼前。
密室、皮鞭、杏鮑菇、木驢、麻繩……
她頭皮一陣陣發麻,一個念頭劃過腦海。
“愛死愛慕?!”
她驚恐地捂住嘴巴。
前麵傳來說話聲。
“二哥院子裏的草木還需要修剪。”
“少爺,祭祀的事情,自有管家打理,您不必過於憂心。少爺您先用飯吧。”
小晚看向窗戶,跳窗動靜太大,也來不及了。她立即壁虎一樣貼在拱門旁的牆壁上,一動不敢動。
“咦,哪個挨打的婆子把食盒放在廊下?周大娘的人越來越沒規矩,真真不讓人省心。”
如果他們發現自己躲在內室,恐怕20加20個耳光也不能解決問題。小晚用目光尋找遮擋,哪怕是一個櫃子,一條窗簾也好。結果絕望地發現,這個屋子裏,根本沒有櫃子,至於窗簾,她才想起來,穿到古代以後,她就沒見過窗簾。
“你走的時候,門可關好了?”
“我關好了的。怕是風太大,吹開了。”
腳步聲已經步入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