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衣服,他還老跟著我,也不說走,我也不好攆他。
他提議說一起去吃午飯吧。
坐在店裏,各自點了東西。我掏出買的報紙,瀏覽沒看完的部分。
”你怎麽一次買三份報紙呢?“宋凱很好奇的扯過一份看著。我跟他解釋了這是小餘傳過來的習慣。
報中其中一份是《新華日報》。”這個不要帶回總台去。”他指著。我告訴他我每次看完都會處理掉的。今天就是看了報才來的義賣會。說起義賣,我不禁有些沮喪。
“你可惜什麽?”他很疑惑。
“你難道不可惜嗎?都是上佳之作。李可染的一小方牧童騎牛圖,我看中了。要不是我囊中羞澀,我一定會買的。我本以為你一定會買一副的。”
“我為什麽一定會買?”他攤開我的報紙。眼光在國際人道主義那裏停留著。
“都是佳作,有些也不貴。以你的薪水,還是買得起的。”
“買得起就一定要買嗎?”他翻到前麵,看了看日期。臉色微變,把報紙折疊起來,塞進口袋。“這個借我用用。”我隨口說,你小心點。他點點頭。
我接著聊起了畫,“你可是愛畫之人啊。碰到好的不買下,把錢攢起來幹什麽,難道……”我想說難道去牌桌上輸掉嗎?一想,他現在估計沒那個心情,趕緊收了口。
“難道什麽?”他抬起頭,看著我的表情變化,生氣的說,“我不是那種人。”一邊飛紅了臉。
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讓我莫名奇妙。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另一件事。
我也有點尷尬,低了頭裝看報,岔開話題。
“徐悲鴻的奔馬,氣勢磅礴,真正大手筆。”
“哦……我倒不太喜歡那副。”他說。
“為什麽呢?破古畫技法,有奔放豪邁之氣。為何不佳?”
“不是不佳。我更偏愛能讓我安靜下來的東西。”他幽幽地說。
我還想問,他岔開了。“對了,你為什麽那麽窮?”
“我要寄錢回鄉下母親那裏。”
“哦,如果有難處,記得告訴我。”他馬上跟著說。
“日子還過得下去。你不用擔心。”我隨口說道。心裏仍覺得一絲溫暖。
“雜醬麵一碗。”謝天謝地,我點的雜醬麵來了。跟著宋凱點的飯也來了。
夥計把我的麵放下,撒了點湯汁出來。宋凱看了,問夥計要抹布來擦。夥計隨手給我們一摞花花綠綠的紙。攤開一看,上麵寫著日文!日本傳單!
“後邊還有好多呢。”夥計興奮的說,“上次小鬼子飛機扔下來的。擦屁股不好用,擦桌子吧。”
有時候轟炸會扔這東西,但我們從來沒見過。我們湊到一起,饒有興味的看了起來。
“上麵還畫有小人呢!”
“畫的不錯!”
“這個日本字我認識。”我興奮地指著,“這是‘的’”。
他瞟了我一眼,“旁邊有中文,你當然知道。”
”不是。“我叫屈,“這個字最簡單,而且反複出現。漢語裏什麽常出現,不是“的”,就是“不”。你看他們循環的方法,連上前後猜猜,就是‘的’。”我十分得意。
“等等。”他笑咪咪的臉一變,“你說什麽?”
“你看他們循環的方法,連上前後猜猜,就是‘的’。”
“不是這個,前麵。”
“漢字裏常用的什麽,不是‘的’,就是‘不’。”
“再前麵。”
“這個字最簡單,而且反複出現。”
他眼睛一亮,放出興奮的光。一推飯碗,把傳單放進口袋。“我有事先回去。你慢慢吃,小紋。一個人回去沒事吧?”
我看著他興奮的樣子,轉了轉念頭。也高興了起來。“當然沒事了。你趕緊走吧。”
臨出門他又轉過來,不太放心的說,“路上少管閑事啊。”
真囉嗦。“趕緊走吧。好好做你該做的事。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們身上呢。”我低聲說。
他楞了一下,旋即明白。”鬼丫頭。”他搖搖頭,笑著離開。
“東亞聖戰的是……"我鄙夷的對著花花綠綠哼了一聲,把它拍到桌上的斑斑汙跡裏。
--------------
感謝大家的支持,拙作已經簽約給一網站。按照和網站的協議,我不能再在其他網站上貼後麵的章節了。喜歡的朋友可以移步到花蔓家網站直接搜小說名,即可觀看(全文已完結)。文學城裏的讀者素質確實高一些,在這裏我收獲的全是溫暖的鼓勵。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