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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統之花---第五十九章:巧合

(2018-07-15 07:42:56) 下一個

第五十九章:巧合

 

籃球賽最後是機務組拿了冠軍,李勇卻落寞了好久。

    我能頂大夜班以後,忙碌了很多,白天有時間也是補覺。偶爾一個值白班的日子,我想去個門做件衣服,偏偏又被抓了丁去送電報。

    到了局本部送了電報,出來在警衛處換回派司。新來的警衛手忙腳亂,找不到我的派司,我耐下性子看著表。

    門外響起馬達的轟鳴,一輛敞篷吉普在門口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我皺著眉,看著這輛在局本部門口搞出頗大動靜的車。

    一個年輕的軍官從車裏一躍而出,身手矯健,好不瀟灑。他跳出來以後,拍了拍筆挺軍裝的衣襟,昂首而來。

  

    “康民?”我瞪大了雙眼。

    我叫著跑出來,對上了同樣驚喜的康民。“雅紋?”他拉著我的胳膊,不敢相信眼睛。

    "你呀你,一點消息沒有。我以為你不在重慶呢。”他埋怨著。

    “你也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分配以後,我們徹底斷了聯係。連唯一能知道他去向的在重慶的家人,也搬遷的我無法尋找。我一直以為他被分去了很遠的地方,咫尺天涯,沒想到他居然出現在我眼皮底下。

  

    “我說今天怎麽天氣這麽好,一路還有喜鵲喳喳叫呢。原來你在這裏等著我呢!”他上下打量我,“瘦了。你分到哪兒當差當成這樣?"

    我們大致講了一下工作去向。原來,康民分到了涪陵的稽查處,今天是來出公差的。這也是他畢業後第一次回來,他正想辦完事去打聽一下我的消息,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

    “糟,差點忘了正事。我要去趟總務處。你得等等我。”他說。

    我得回總台去送電報的回條。我們約好了晚飯的時候在市區的德望樓見。

  

    晚上一見麵,康民就拋給我一個包裹,打開一看,什麽牛肉罐頭,荷蘭牛乳,好吃的一大堆,全是市麵上花錢也難找的東西。

    “你哪買的這些?”我疑惑。

    “買?”他笑道,”你去買能買到嗎?全是我們查的私。“

    ”你們還有這種私貨?我不要。”我推給他。

    “這又不是我們抄的,你不要人家還硬塞給你呢。不拿才不合規矩呢。”

    “那……你留著送給沈教官或者稽查處的同學吧。”

    “他們那份早預留下了,你拿著吧。你不要我就扔掉。”

    我馬上說,“我拿我拿。”

    他得意的笑笑。“想吃什麽隨便點吧。我請客。”

  

    飯間知道,康民所在的涪陵稽查處,地處水路要衝,他官階雖低,卻參與管賬,小有實權。再加上他頭腦靈活,會處事,上上下下都對他很滿意。稽查處有時候要和重慶的稽查處打交道,所以他還有出差的機會。

    “不知道能碰到你,下次再來,給你帶更好吃的。”他向我保證。

    除了最後他問起宋凱,聽說他和我在一個單位,頗不爽快以外,這頓飯,我們吃的都很開心。

    雖然不符合紀律,我們還是約定了聯係方式。康民告訴我,過兩個星期他大哥要結婚,到時候他要回重慶一趟,讓我到時候也去觀禮,我滿口答應。

    一個輪休日,我出來取新做的旗袍,這是準備去參加康民哥哥婚禮時穿的。到了鋪子裏發現有些地方還得改。師傅讓我出去轉轉,稍歇再來取。

  

    出來找個茶館坐著,買了3份報紙。《新華日報》上一篇社論,說道國際人道主義精神。提到現代戰場,應提倡國際道義,比如優待戰俘。但日本常常虐待我戰俘,其狀慘不忍睹。對比我國,即使作戰,也有道義。有日機飛行員,飛機被擊落,跳傘後仍獲我優待雲雲。我瀏覽了一遍。放下覺得有些不對,再細細看了一遍。翻到報紙頭版,看看《新華日報》幾個大字,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吧,也許我想錯了。中國這麽大,被轟炸的地方這麽多,其他地方會有日軍戰俘也說不定。

  

    報上有國畫愛國義賣會的消息,地點就在附近的學校裏。參加義賣的畫家都是知名畫家,所有收入都捐做為抗日戰士購置鞋襪被服之用。想到可以看到知名畫家的作品,我立刻起身。

    義賣會借在一個中學,入口處不售票,但放了個愛國箱,勸人多少捐贈。我正在掏錢,看到宋凱也來了。我們互相用眼神詢問,“你今天不上班嗎?”

    “我今天輪休。”我說。

    “我請了半天假。”他說,“去看了看姐姐。”

    看他的臉色不太好,我沒有多問。

  

    義賣在學校的大禮堂舉行,四周掛滿了畫作,不僅有李可染,徐悲鴻,還有齊白石等人的作品。花鳥蟲魚,工筆寫意,山水人物,無所不包。南京金粉之都,夫子廟一帶也有書畫買賣,但和這些名家之作比起來,就雲泥之別了。我一邊看,一邊讚歎不已。有些畫作的價格也並不是高不可攀,如果我不是要寄錢給母親,我肯定會咬牙買下一副珍藏。

    宋凱也許買的起,我掉頭去找他。

    他站在一幅徐悲鴻的畫作之前,眼睛盯著前方,似乎在看畫,可稍一注意就發現他的眼神疲倦而渙散,早已越過了畫中的人物,去了遙遠的地方。顯然他的心思不在畫上,他眼裏密布的血絲和眼下的陰影,都說明他很累。

    顯然這段時間他過得挺難。徐太太的事,也許還有工作。從他上次的言談判斷,他在黑室工作。雖然他們保密嚴實,可總台裏還是有很多人知道有這麽個部門。黑室是專門抽調的精兵強將,負責破譯日本密碼的。日本密碼要是好破譯,大家也不至於天天跑防空洞都來不及,還把日本飛行員供在總台了。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破譯成果什麽樣了。

  

    我打消了開口問問他要不要買的想法,隻在一邊靜靜地看畫,對著買不起的暗自神傷。

    轉了一會,他說要走,我也頗為不甘地出來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我說。

    他楞了一下,“什麽事啊。”

    需要問這麽清楚麽?我隻好說,“去取衣服。”

    他馬上說,“我陪你去取。”

    他跟著,試衣服就很不方便了。“你回去的時間快到了吧,耽誤了可不好。”我說。

    他摸出懷表來看。我剛好沒帶表,湊過去看他的,沒想到他迅速把表塞了回去,“還早。”

  

    我們一起去取衣服。

    他很知趣的在門外徘徊。

    “姑娘你再試試吧。”

    “不用了。回去試了不對了再來。”

    “出了門,我們是要另收錢的喲。”裁縫提醒我。

    穿上蔥白底嫩黃撒花旗袍,取開簾子,在鏡前一照。裁縫立刻讚不絕口,“你讓同來的先生看看,多合適,再找不到這麽漂亮的衣服了。”

    宋凱進來了,眼前一亮。半開玩笑的說,“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臉頓時紅了。趕緊讓他出去,然後把衣服換了下來,付錢出門。

    走在路上,他看著我的臉,兀自笑了。

    我給他解釋那衣服是準備去參加康民大哥的婚禮穿的。他驚訝地問起康民的事,我就給他說了在局本部碰見的事。他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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