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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梅葆玖的一麵之緣

(2009-11-29 00:17:38) 下一個
我和梅葆玖的一麵之緣

                                                                                                      ——王亞法
   
    餘生也晚,沒有福分看梅蘭芳先生的戲,但和梅葆玖先生卻有一麵之緣,雖說這一是一九八八年的舊事,但在異國他鄉回憶,依然倍感親切。
    那年梅葆玖先生和其乃姐梅葆鑰女士聯袂在上海人民大舞台演出。這好像是文革後梅葆玖先生第一次來上海登台,所以在知識界的反響很大。那天我在糜耕耘先生家聊天。糜耕耘先生是張大千先生的學生,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學院的院長,糜振玉中將是他的長公子。他的第三房太太顧景梅女士是梅蘭芳先生的關門弟子,糜先生當年任無錫慶豐紗廠襄理,抄股票發了財,曾假上海名人李祖韓的公館舉行拜師禮,他拜張大千先生為師,新婚夫人顧景梅拜梅蘭芳為師,上海灘菊壇和畫壇的名流幾乎都出席了那次盛會,這事被《申報》記者陸丹林渲染為“上海灘一大盛事”。我還保存著一張賓客的合影,照片是專門請王開照相館的攝影師拍的,照片上的人物,大抵已經作古。那天我和糜先生聊起梅葆玖來上海演出的事,他說正要寄一封信給葆玖,感謝他的贈票,可惜患感冒,懶得出門,那時我剛出版長篇小說《張大千演義》,其中有寫梅蘭芳的章節,我也想送一本樣書給梅葆玖先生,於是我自告奮勇提出幫糜先生送信,這樣我既可以幫糜先生送信,又可以送書兼采訪,一舉三得,何樂不為。糜先生聽樂很高興,隨即寫了封推薦信,記得信的抬頭是寫給梅葆玖先生及林麗源女士的。那次梅葆玖先生來上海住在東亞飯店,因為東亞飯店就在大馬路上(老上海稱南京路為“大馬路”,),離座落在九江路的人民大舞台(九江路為“二馬路”),隻隔一二百米遠,許多來人民大舞台演出的演員都喜歡住在這裏。筆者小時候常去東亞飯店,因為家父在那裏有常年包房,用作朋友談生意或打麻將娛樂。我坐老式電梯上樓,這裏客房的裝修仍然和我記憶中的一樣,都安裝兩扇半截門,正好擋住人們的視線。我找到房號,喊了一聲:“請問梅先生在嗎?”
    房間裏傳出一個清脆的女人聲音:“哪一位梅先生?”接著半截門裏出來一位標致的中年女子。我想她一定是梅葆鑰女士了。
    我又補充一句:“梅葆玖先生在嗎?”
    “葆玖,有人找!”中年婦女朝對麵房間喊了一聲。

   梅葆玖先生從對麵房間迎出來,我一進門就知道糟了,因為那時候電話沒有普及,沒有電話預約的習慣,我突然闖入成了不速之客,憑梅家在上海的交際,客人之多是可以想象的,我隻得放棄原先的采訪計劃,把糜先生的推薦信和拙作教給他,寒暄幾句,便欲告辭。梅葆玖先生非常不安,說了許多抱歉的話,約我過幾天再來。正說著,門外突然闖進一個講京片子的瘦老頭,拎著一把京胡,風風火火,對梅先生嚷:“葆玖,排演時間早過了,大夥兒就等你一個人,還不快去!”
    梅葆玖先生連忙站起來,向眾人道過謙,就跟著矮老頭匆匆走了。這件小事轉眼已經十五年了,期間糜耕耘先生和梅葆鑰女士已經相繼謝世。我今年得了次小中風,一度半邊不適,差點成“半死人”,幸虧老天眷顧,現已恢複如初。聽說梅先生身體尚健,去年還在上海大劇院演出《中國貴妃》,據家父說,那次盛況可與四十年代梅蘭芳先生來上海演出時媲美。梅蘭芳先生在世時常為梅派京劇的傳承擔憂,如今看到梅葆玖演出的巨大成功,他若地下有知,一定含笑九泉。
    梅葆玖先生來悉尼演出,實是我等華僑的眼福,也是梅派藝術的枯木逢春,我祝演出成功,並祝梅葆玖先生藝長青,人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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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writeitout 回複 悄悄話 當今網絡,人心浮躁,為名逐利,不惜犧牲廉恥,嘩眾取寵!
象您這樣的好貼,實屬少見!雖為小事一件,清白作人卻可見一斑哪!
yimei1926 回複 悄悄話 很有趣,謝謝。 先生,您是以下介紹的王先生嗎?真高興在此認識您。祝先生健康長壽,天天快樂!

王亞法,原少年兒童出版社編輯,九三學社社員,中國科普作協第一屆理事。上世紀80年代,曾在《新民晚報》連載《彩筆風流》、《失蹤的馬隊》等中長篇小說,並發表詩歌、科幻等作品百餘萬字。1988年赴澳洲定居,旅澳時曾發表《他鄉演義》、《故鄉演義》等連載小說,並經常為《澳洲日報》和《華人日報》的專欄撰稿。近年來常為港台報刊撰寫介紹大陸藝術家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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