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味的空間

寧為真小人,勿做偽君子
正文

《淪陷》的再思考- -

(2008-05-25 15:01:09) 下一個

(文章來自:  天益雜文)


一篇很嚇人的文章放在天益社區的頭條,標題叫做《中國主流文化淪陷的思考》。讀下去卻發現它不過如此而已,華麗的包裝裏裝的隻是一堆陳年破舊。 隻是在行文水平上,作者顯得過於鬆散,東扯西拉,遠不如“四人幫”那些筆杆子來得尖銳緊湊。

什麽叫做“中國主流文化”?去讀讀《人民日報》為代表的官辦紙質傳媒,去看看 CCTV 為代表的聲像傳媒,可以說,這些壟斷著中國文化資源、傳達官方意旨的文化才可以稱之為“主流文化”。至於主要靠互聯網傳遞的隻能算非主流文化,它是泥沙俱下魚龍混雜的,有附庸主流的聲音,也有離經叛道的聲音。在附庸主流的聲音裏,有所謂“文化精英”的身影,例如張朝陽先生就公開聲明他支持抵製法國貨;在離經叛道的聲音裏,也有所謂“文化精英”,例如央視名嘴白岩鬆先生就公開聲明他不支持抵製法貨。

官方的態度顯然耐人尋味, 4 月 15 日外交部發言人的講話對於“抵製法貨”沒有說半個“不”字,反倒是充滿同情與鼓勵,這同當年清廷對於義和團的縱容有異曲同工之妙。自此,那些狂躁分子愈發有恃無恐,上演了一幕又一幕擾亂社會治安破壞和諧氣氛的“抵製”鬧劇,卻沒有受到任何執法機構的幹預。如果我們回憶一下城管部門對於那些艱難謀生的小販的粗暴執法行為,你不能不感歎叭兒狗與喪家犬之間的差異。

我很驚訝作者的思維模式竟然沒有逾越幾十年來中學教科書所賦予範疇哪怕一點點,例如他所複述的那些關於義和團的謊言。實際上,義和團不過是封閉的中國社會裏最底層那些地痞、流氓、混混,瞅準了朝廷鎮壓維新運動之機遇,跳出來以最極端的方式剿滅任何進步趨勢,報效朝廷,以圖混個一官半爵得以封妻蔭子的舉動,他們是中國社會最為反動的力量的社會基礎。中國新文化運動的那些精英人物,如 鄒容 、李大釗、陳獨秀、胡適、魯迅、蔡元培等,無一不鄙棄義和團於曆史的垃圾桶的。李大釗說:“ 斷不許以義和團的思想,欲以吾陳死寂滅之氣象腐化世界。”可以代表中國進步趨勢的人士對於義和團禍害之深惡痛絕。隻有一貫鍾情“痞子運動”的毛澤東,在江青等陰謀家的配合下,為義和團披上了“民族主義”、“愛國主義”的外衣,這印證了托克維爾說過的一句話:“民族意誌,是任何時期的陰謀家和所有時代的君最常盜用的口號之一。”隻是,權力壟斷的教科書蒙騙了幾代人。

事實上,義和團根本不似作者複述的謊言那樣,他們沒有一個人認識“民族”二字,隻知道高喊“扶清滅洋”討朝廷歡心。即便是攻打外國使館、殺害外交官這等事其實也是清軍所為,義和團們隻知道殺中國人,從“二毛子”一直殺到“十毛子”,任意編造口實屠殺他們看不慣的中國平民,甚至家有一根火柴而遭致滿門被殺的。前門外大柵欄商業區整個被義和團搶劫、焚毀,比起“火燒圓明園”,戕害中國百姓更甚!扯什麽義和團抗擊八國聯軍也是無恥的謊言,清軍聶士誠部在天津抵抗八國聯軍進攻時正是義和團從背後偷襲,幫助入侵者打敗中國軍隊。不僅如此,他們還綁架聶的家人。如此“民族主義”、“愛國主義”?除了證明作者所仰仗的思維模式不可理喻之外,不能證明其他。馬克思在 《中國紀事》裏 評論太平天國:“ 他們的全部使命,好像僅僅是用醜惡萬狀的破壞來對付與停滯腐朽,這種破壞沒有一點建設工作的苗頭。 …… 顯然,太平軍就是中國人的幻想所描繪的那個魔鬼的化身。但是,隻有在中國才能有這類魔鬼,這類魔鬼是停滯的社會生活的產物。”它同樣適合於更反動的義和團,須知,他們就連“改朝換代”的主張都沒有。自稱馬克思主義者的毛,卻強力推行了反馬克思之道的曆史觀,給太平天國和義和團都戴上了耀眼的光環,作者顯然淪陷在這個光環裏至今不能自拔。

我們必須說說撒謊的問題。眾所周知,義和團就是一夥吹牛撒謊的騙子,他們除了自吹自擂什麽“刀槍不入”之外,還編造了教堂“屠嬰煎藥”等謊言。無獨有偶,現在這些煽動“抵製法貨”的好漢們也學得了這一手,編造了“家樂福資助藏獨”的謊言,在家樂福嚴正聲明予以辟謠之後,這些無恥之徒又謊稱“家樂福的大股東路易威登資助藏獨”,照例毫無舉證。及至路易威登也發表聲明辟謠之後,這夥人正像作者所說“ 保持了沉默的理智”,但並不妨礙他們的“抵製”行為。作者說: “用一些無中生有去誘導青年們犯錯”,正是一種自我描述。 列寧說過:“吹牛撒謊是道義上的滅亡,它必將導致政治上的滅亡。”靠謊言煽動起來的狂熱是沒有正義因素的;當謊言被戳穿,再去描述這股狂熱的正義性,那就屬於卑鄙的行徑,隻有厚顏無恥的人才會喋喋不休地侈談它。

作者還臆造了“ 少數精英們與廣大的網民對立”的局麵。中國的網民已經超過 2.1 億,有多少人讚同你們的主張?你不得不佩服作者的臉皮,麵對著網上如此之多的反對意見,他居然可以視而不見。動輒挾持“ 14 億中國人”來給自己壯膽,延續了文革時聲討“一小撮”的精神,純屬借正義之名假公濟私,魯迅謂之“拉大旗作虎皮,包著自己去嚇唬別人”就指這類人物。這種陳腐的模式我們在毛時代已經領教得多了,毫不新鮮,區別僅僅在於,那時確實會“打翻在地還不過,還得再踏上一隻腳,讓它永世不得翻身”的,現在至少文明些了。這是曆史潮流不可抗拒的必然,而非什麽人或組織的恩賜。作者以為討得了權力的歡心就可以趾高氣揚地胡說八道,恐怕太無知了。

作者還說: “在財富的巨大的誘惑下,我國大多數的知識分子不再講什麽良心了”。哥們,這話的後半段擱在毛澤東時代是再也貼切不過的了,那時,中國人的道德確實淪喪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上去了,落井下石,栽髒陷害,六親不認,以鄰為壑,撒謊造謠,無所不盡其極。那些具體的事例數不勝數,何止知識分子?簡直就是全民道德淪陷,為這個淪陷還付出了數以千萬計生命的代價。不是財富的誘惑使然,而是固執的理想誘惑導致。作者莫名其妙地哀歎:“可悲的是,中國現在少見像魯迅那樣敢於呐喊的知識分子了,沒有了像毛澤東那樣敢於在自己還不強大的時候對列強們說‘不’的偉人了。”現在的中國,敢於呐喊的知識分子或許還無法同魯迅的年代相提並論,因為還不具備魯迅那時的新聞、出版條件,但較毛時代那種“萬馬齊喑”的狀態已經大有長進。

至於作者關於“說‘不’”的議論,更是顛倒黑白。自從盤古開天地,中國還沒有其他統一王朝的皇帝向外國稱臣的。即使大清王朝,割地賠款但也不曾向任何外國稱臣。甲午戰敗,英國人李提摩太提議李鴻章簽署《中英同盟密約》,如此, 日本便不敢欺負中國, 因為中國 “ 請好了一個幫手 ” 。而李鴻章嗤之以鼻: “ 中國無意成為任何國家的保護國。”寧可割台灣賠巨款也不做附庸,頂天立地中國還是站著的。到老毛這裏便不行了,先生奉斯大林之命執行“人民民主專政”,宣布:“中國人不是倒向帝國主義一邊,就是倒向社會主義一邊,絕無例外。騎牆是不行的,第三條道路是沒有的。”什麽意思呢?中國人自己是站立不了的,必須“一邊倒”,他選擇倒進斯大林的懷抱,開天辟地第一回,中國成為外國的附庸!然後,替斯大林充當敢死隊去喊打喊殺,中國被全世界看作蘇俄的仆從國,尊嚴喪失殆盡。

可以這樣判斷,毛澤東的陰影是中國現代化以及道德修複的最大障礙,中國人倘若不能走出這個陰影,所謂“大國崛起”隻能是一個永遠的夢。

作者稱:“他們鼓吹什麽人權、民主、自由等所謂的普世價值,可他們卻靠著掌握的知識、科技為所欲為,多重標準、以強淩弱,把他們的規則強加給別國,硬說那是什麽普世的價值。”從這段表白裏可以看出,作者對於人權、民主、自由等至少是耿耿於懷的。它是否具有“普世價值”當然可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作者也具有反對它的權利。隻是人類之絕大多數歡迎它,否則就不會有包括中國在內的 186 個會員國簽署《聯合國人權宣言》,這世界上尚未發現哪個國家或政黨不在自己的政綱裏玩“民主選舉”程序,更沒有哪部《憲法》裏不寫上一連串“自由權利”。倘若連敵視勢力也不得不從形式上接受它,難道這還不具備“普世價值”麽?

文章結尾部分作者照例需要自欺欺人,我不想引述他那些給自己壯膽的妄言,想當初,就連老母雞生了個雙黃蛋都要歸功於“毛澤東思想的偉大勝利”裏去,這類稟性我們見得多了。 這裏無妨引用一段《聯合早報》的報道:“ 對於北京奧運聖火 27 日在首爾傳遞過程中,出現了中國民眾激烈的暴力行為,韓國政府向中國方麵表示‘強烈的遺憾’。昨天,韓國民眾也得知,中國駐韓大使館出麵動員,旅韓中國學生參與聖火傳遞活動,這消息即刻就掀起了一輪‘反中’浪潮。韓國輿論認為,此次事件有可能成為中韓兩國關係惡化的導火線。”這個報道還說:“ 韓國《京鄉新聞》報道說:‘中國民眾大規模的暴力行為,展現出了傲慢的中華主義。這彷佛就是歐洲的納粹野蠻行為!’”這段話應該比 CNN 的卡弗蒂那句話更嚴厲,難道這就是作者所吹噓的成就或偉大勝利?

恕我直言,那些“藏獨暴徒”跟我們這些“愛國暴徒”是同一路貨色,他們不約而同裏應外合共同糟踐中國和中國人的名譽,嚴格地說,這些“愛國暴徒”的行為效果比前者更甚!北京舉辦奧運會本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它表示中國與世界正在走向融合而不是對立。但這個本該喜慶的盛會如今已經被兩夥暴徒聯手攪合得大打折扣了,我們不得不說,《淪陷》一文的作者自己已經淪陷得很深很深了,不管找什麽借口,公然替暴力行動叫好本身就是反文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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