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輝煌夜總會在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地下一層，餘放剛出電梯就被幾個身穿短裙的女孩迎麵截住。

“帥哥，您有預定嗎？”一個大眼睛的小妹貼上來。

“A88房！” 餘放順勢摟住她的腰。

鑲嵌著透明玻璃的甬道兩邊，掛了很多裸體的仕女畫，幽深的走廊盡頭藏著閃爍的迷你彩燈。餘放感到腳根有點軟，像踩著棉花。

KTV包房外站著一個侍者，為餘放打開了門。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幾個男女擠在一張月牙形的長沙發裏，一個穿長裙的服務小姐半跪在地毯上正在斟酒。除了點心和果盤，啤酒堆滿了茶幾。煙霧繚繞的電視投影上有一個漂亮的女歌星在深情演唱。一個小個子青年突然從沙發中蹦了起來。

“喔，老大，你可終於來了！想死我們了！”

另外兩個男人也急忙撇下身邊的女孩，走過來同餘放握手。

餘放和李益是民商法研究生班的同學，班裏一百來號人，各行各業的人都有，餘放從不去上課，隻是考試的時候露一麵。他和班裏的大部分同學都不熟，李益算是和他關係最近的一個，雖然他比餘放還長兩歲，但在餘放麵前從來都像個小兄弟，畢恭畢敬的。

李益介紹了工商銀行保全部的兩個老總。對他來說銀行是最重要的客戶，法院一多半的經濟糾紛案件和他們有關聯，因此律師與銀行的關係和律師與法官的關係一樣重要。

跪在地毯上的服務小姐給餘放倒了一杯啤酒，李益抄起手機打了個電話。一轉眼，一個大眼睛穿著短裙的女孩帶著一群小姐魚貫而入。

她一眼認出了餘放：“帥哥，你真壞，原來是你的房！”說著就撲進餘放的懷抱。

“啊，燕子，原來你也認識我大哥？”

“當然啦，這麽帥的哥哥誰不想認識？他是李哥的老大，那就是我的老大的老大，李哥，今天我可是特意給老大安排了輝煌最靚的小姐！”

“你這小娘們兒，幾天不見，嘴裏灌了蜜蜂屎了。”

“唉，我可告訴你，我大哥隻喜歡那種會唱歌，長得靚，酒量大，作風差的。”

“老大，您就隨便挑吧，她們可都文武雙全，色膽包天。您選上後先玩會兒，如果不合適，隨時可以換。” 燕子的手摸到餘放的大腿根，惹得他有點漲。

餘放瞥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小姐，她們穿著暴露，濃妝豔抹，目光輕佻地望著他。其中有一個皮膚很白，身材修長的女孩引起他的注意，她長得很像他見過的什麽人。他招呼她坐下。其他的小姐異口同聲地說了聲“謝謝光臨”轉身離去。

燕子給房間裏的每個男人都敬了一杯酒，發了幾張訂房名片，就被電話叫走了。

大家開始相互敬酒，那兩個銀行的老總和身邊的小姐玩起了猜酒遊戲。兩個人各執一個骰盅，搖一搖，然後放在一邊，先不讓對方看到自己骰子上的點數，再輪流猜出兩個骰子相加的數字，誰說錯了誰喝酒。那兩個銀行的老總也是老手，不出幾個回合，有個小姐就被灌醉了，上衣被解開，兩個奶子掉在外邊，李益故意用手去抓，那個小姐躺在沙發上望著他傻笑。

餘放隨便點了幾首歌唱了起來。開始坐在旁邊的小姐有點拘謹。他便拉她到屋子的拐角處跳舞，那裏的光線相對昏暗一些，餘放一隻手緊緊地摟著她，另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裙子。
   後來大家玩開了，酒也不停地上，餘放的小姐幹脆麵對麵地坐在他的腿上。李益便問他想不想在樓上開房，餘放閉著眼睛說喝多了,下麵沒反應。
   李益扶著餘放走出了輝煌夜總會。本來他有個案子想跟餘放說一說，但見他已經喝高，也隻好送他回家。在酒店門口，餘放迷迷糊糊地發現老胡的沃爾沃也停在那兒，有兩個女孩正往車裏鑽。他被李益塞進出租車的後座，這時大街上華燈齊放，窗外的夜色好像飛速轉動的萬花筒，忽然餘放的腦海裏浮現出仇英的形象，她正坐在輝煌夜總會的包廂裏，依偎在餘放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