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攬碎

陽光地活著,假裝地想點兒事........
正文

也說“新疆人”

(2008-10-02 21:54:37) 下一個
        某論壇辦講座,某先生談越野,席間先生數次言及“新疆人仇視漢族人”,聞覺恐有“以信傳信,以訛傳訛”之虞,況各位懸居海外疑竇己然叢叢,憑添傷感實在冤屈,忍不住言說一二。

    “新疆人”的概念      國人凡提及“新疆人”必然聯想高鼻凹眼貌似外國人的少數民族,這似乎已是約定俗成的事。但事實不是。         “新疆麵積166萬平方公裏,占中國國土總麵積的六分之一。 新疆共有47個民族成份,其中世居民族有13個。各民族中,維吾爾族897.67萬人,占總人口的45.73%;漢族780.25萬人,占39.75%;哈薩克族138.16萬人,占7.04%;回族87.63萬人,占4.46%;柯爾克孜族17.12萬人,占0.87%;蒙古族16.96萬人,占0.86%;塔吉克族4.35萬人,錫伯族4.08萬人,滿族2.41萬人,烏孜別克族1.42萬人,俄羅斯族1.13萬人,達斡爾族0.67萬人,塔塔爾族0.47萬人,其他少數民族共10.79萬人。”(注一)


新疆是移民大省。
自康熙至建國前(康熙前略)軍人商賈刑犯流民多有遷入,建國後“支援邊疆”“屯墾戍邊”以至改革開放後淘金族打工族紛湧入疆,漢人比例急速升高,據2007年新疆社會經濟統計公報數據,截止當年新疆人口已超過2190萬,其實當遠不止此。考慮1968年文革時期新疆人口不足800萬,幾乎單向的高速流動可見一斑。

反觀西藏----截止到2003年底,西藏總人口為270.17萬人,其中藏族人口250.72萬人,占總人口的92.8%。此外尚有少量的與藏民族宗教習俗極接近的門巴人、珞巴人。因此說“藏人”可泛指西藏人,但說“新疆人”是單指少數民族顯然無法概括新疆人了。

新疆宗教的多樣性以及伊斯蘭內部的分野
蒙古族、錫伯族、滿族、達斡爾族多信藏傳佛教之黃教;俄羅斯族信東正教,居住在東疆巴音布魯克草原的部分哈薩克族亦信黃教。占人口比例頗高的哈薩克族、回族雖與維吾爾族同為伊斯蘭教徒但由於曆史、文化的緣故他們既沒有極端穆斯林的政治衝動也常與維吾爾族主動區隔。

誰恨漢族人?
泛泛而言可說是東突組織。該組織以維吾爾族為主。他們有明確的疆獨綱領政治口號有嚴密的組織形式有複雜的國外支持背景,人數不多分支頗多,有事則多暴力有事必然哄動。

恨漢族什麽人?
東突組織的打擊矛頭直指各級(含鄉鎮)黨政軍警機關。雖有襲擊平民的暴力事件發生,但學者普遍認為那是該組織軍事鬥爭屢難得手無耐之下的副產品。需要說明的是,在該組織屢次發動的暴力事件中維吾爾族官員、平民同樣身受其害。

新疆世俗生活的常態是怎樣的?
新疆獨特的異域風情以及她濃鬱的宗教生活更由於東突組織的存在,使她既令人神往也令人困惑。我的切身感受是,新疆總體上是平靜的。以維吾爾族聚居的南疆喀什、和田北疆的伊寧為例,上百戶的維族村莊往往僅住有幾戶漢人,這些漢人並沒有生活在驚恐之中,他們大多相安無事相處融融。伊寧在新疆的敏感度不亞於喀什,在胡同小巷居民小區,維漢隔鄰相居極為普遍,態度大多友好,一如居於北本那比某網友所言“今晚摘了黃瓜放在鄰家柵欄明早西人會送你番茄”。維吾爾人生性好客,其幽默爽朗惟漢人自歎弗如。維吾爾農民如同你所見到的中國大多農民一樣老實本份淳樸憨厚,每逢內地發生災害維吾爾人人捐款者不在少數,神七返回也見維族姑娘流下熱淚。 烏魯木齊市的二道橋地區喀什的大巴紮(集貿市場)伊寧的民貿市埸是政府與民間觀察社情的主要窗口。在這裏,除偶有事發,更多的時間是車水馬龍人流熙攘,各色人等各地遊客或采購或小吃人聲濎沸一片繁榮。

普通維吾爾族人的心態是怎樣的?
應該承認維吾爾族人是有“情緒”的民族。維吾爾族文化燦爛曆史悠久,但由於地理、曆史以及政治因素更因為長時期與前蘇聯箭撥弩張的軍事需要,新疆的經濟發展遠遠落後於內地的先進省份,主要表現在基礎設施嚴重滯後,農牧業水平發展緩慢,教育投入嚴重不足。例如自上世紀60年代南疆發現並開采石油,中央與地方的財稅分配多有不當,百姓見到了石油見不到實惠怨氣油然而生。與此同時與維吾爾族人有著深厚曆史淵源的西亞地區(包括土耳其)的高速發展為他們提供了巨大的想象空間,在這樣的曆史圖景下“情緒”的發生與漫延就變得十分自然。 不能回避的是在很長的曆史時期內由於經濟、教育、習俗等諸多社會元素的差異漢族對少數民族的歧視在全國範圍內是客觀存在的,部分漢人盲目自大莫名驕傲心懷卑薄的待人姿態令人反感,這在新疆或許更為突出(殊不知維吾爾、哈薩克等民族不乏貴族後裔、知識精英,他們對部分漢人的某些習俗某些作派亦甚為不屑)。

維吾爾族有自己的語言文字,國家與地方培養了數量龐大的維族知識分子隊伍。民國時期維族青年赴蘇聯留學赴內地攻讀已不少(紅學家剪伯讚係維吾爾人),建國後教育向少數民族傾斜更加推動了民族教育的發展。中央民族大學自建校至今除各專業招收維族考生並專開“新疆班”以培養維吾爾青年。 此外,社科院,過去的馬列編譯局,中央級的各大出版社,各大型文藝團體都有相當數量的維吾爾族專家,北京是除烏魯木齊之外維族知識精英聚居之地。維族知識精英不讚成疆獨但希望擴大自治,他們厭惡暴力主張和平共處。他們對本民族發展與命運的思考有著曆史沿革的正當性與道德層麵的正當性因而也就有著廣泛的影響。他們了解國際社會國際司法對新疆地位的客觀認識,他們知道疆獨沒有出路隻是一場鬧劇,擴大自治是曆史的必然會全力爭取;他們知道國家日益強大與統治集團合作以爭取更多的利益分配是明智的也是唯一的選擇。他們知道搞建設既需要資金更需要人才,因此他們不會無端仇視漢人。他們知道仇恨隻能帶來殺戮,而殺戮是雙向的。他們知道惡惡相加不會得出善的果實,仇恨並不能使維吾爾人的命運更好,畢竟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

如何消弭仇恨?假定這種仇恨是普遍存在的
 如政治的背後必然掩藏著經濟一樣,區域自治的核心問題是利益問題。前南地區的科索沃格魯吉亞的南奧塞提概莫能外。對東突與疆獨的鐵腕與高壓是中央被迫的選擇也隻能是權宜之計,加速新疆的全麵發展是長治久安的唯一出路,中央政府沒有選擇。

哦,再說兩句新疆的漢族“移民” 。
比較極端的說,在新疆的漢族人都可稱之為移民,不在你來了兩千年或是兩個月,漢人凡一入疆(長登)對外多忽略原籍而自稱“新疆人”,且聲音挺大看得出是透著自豪的,漢人中少有那種欺膚欺生欺窮的勢力嘴臉,少有那種以地域取人的狹隘觀念,有學者分析此為軍隊遺風(生產建設兵團亦為半軍事化單位),又有人指屬移民地區特質,一時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成當代社會學一景。
 
再者,維吾爾農民能聽懂部分英語並不意味他曾接受英語訓練,隻是他的母語與英語同為拚音文字。

再者,弱勢民族更為敏感,謙謹禮貌是接觸少數民族的不變道理。尤其對長者、婦女、幼童必要有充分的友善。要訣之一是學幾句諸如“你好”、“謝謝”、“再見”之類的禮貌用語。

再者,去新疆南疆要去北疆更要去。九十年代初外交部曾組織駐華武官及眷屬西域遊,他們比較了陝西、甘肅、寧夏、青海後對新疆印象頗好印象頗深。北疆的自然景色、農業規模都會令你耳目一新,在那拉提草原的嫋嫋炊煙中去牧民家喝酒,在阿爾泰山脈的巍峨中感受“中國阿爾卑斯”的壯美,在準噶爾盆地體味大漠蒼涼,在伊犁河穀的夕陽餘暉下伴隨熱瓦甫的琴聲與維吾爾少女起舞,,,,,,



最後,導出的結論可能是這樣的:

A、新疆不僅僅隻是維吾爾單一民族
B、有恨漢人的,少
C、維吾爾人大多是善良的,尤其對普通人諸如你我這類平頭百姓
D、新疆值得一去。

旅行的側重因人而異,為越野而越野恐是專業車手的境界,有一些對曆史沿革、政治地理、經濟地理、宗教風俗乃至地緣政治的了解想必使我們的行囊更為厚重也就使愉快的旅行更加豐富多彩。

拉拉雜雜說了不少,最後還是再次感謝先生的講座。

(注一:轉自《新疆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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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人Filiz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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