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一路摩托車飛馳,很快就找到了喬楊家,按下門鈴,大約過了兩三分鍾,門才被打開。
當喬楊出現在陳然麵前時,給了陳然一個很大很大的意外。
“啊?你怎麽回事啊?”喬楊竟然拄著個拐杖,站在陳然麵前。陳然再仔細一看,喬楊的左腿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喬楊沒有說話,陳然一邊驚訝著,一邊趕緊扶著他進了屋。“怎麽回事呢?誰幹的?”
聽到陳然問誰幹的,喬楊忍不住笑起來:“怎麽說得好象我被人打了似的,是我自己摔的。那晚走路沒看清,就摔著了。有個三天了。”
陳然把喬楊扶到沙發上坐好,打量著這個屋子,顯然,這段時間,喬楊每天就在這客廳裏活動了,包括睡覺也就在這沙發上了。
“就你一個人?沒人來看看你啊。”雖然陳然知道喬揚就一個人,可是有些無法想象在喬楊受傷的情況下,怎麽一個人生活。
“對,就我一個人。我的學生經常會來幫我買點兒東西。”喬楊看了陳然一眼,知道陳然在想什麽:“隻是腿摔骨折了而已,拄著拐杖也能動,就是慢點兒而已,又不用跟人賽跑。況且手還能動呢,也不影響做飯。”
“嗯,也不影響彈鋼琴。”陳然笑道。“工作生活都不耽誤。”
聽到陳然有些調侃的口氣,喬楊又笑開了,“你別說,還真都沒耽誤呢。”
“怎麽就被我撞上了呢?好像逼著我要關心你一下呢。”說著陳然朝廚房走去,嘴裏問道:“你今天中午吃什麽呢?”
進入廚房一看,陳然就立刻知道這兩天喬楊的日子過的還是很慘的,基本上就靠叫外賣度日的,外賣的盒子占滿了垃圾袋的空間。打開冰箱門,陳然發現更沒什麽看頭了,就剩幾根胡蘿卜了,還都蔫兒了。
陳然轉身走出了廚房,對喬楊說:“行了,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別說客氣話。你讓我什麽忙都不幫甩手就走也是不可能的。”
說完,撂下還在發愣的喬楊,換鞋開了門,喬楊回過神兒來對她喊道:“你幹什麽去?”
“你一會兒給我開門就行了。”說完,陳然關上門走了。
半個小時的功夫,喬楊又一次給陳然打開了門,陳然大包小包的徑直走向了廚房。喬楊拄著拐杖跟在後麵,“陳然,你這麽的,我還真不好意思的。”
“是,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你是不是還想說,咱倆又不太熟,是吧?”陳然的口氣比喬楊輕鬆了很多,讓喬楊不知再如何說下去。
“喬楊,我也不是特意來幫你什麽的。”陳然一邊把東西往外拿,頭也不回的對喬楊說:“這不就正好被我趕上了嗎?橫豎我們還認識吧,那我有空,幫你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咱們都是離鄉背井,麵對朋友的幫助,都坦然一點,可能更好一些。我這人,不喜歡玩兒虛的。你不用說太客氣的話。”
“我。”喬楊領教過陳然的雷厲風行,但用到關心幫助自己身上,一時間,他還有些沒適應過來。
“你家的大鍋在哪裏?就是那種大的,可以熬湯的那種。”陳然沒有理會喬楊的適應過程。
“噢,在那個左邊櫃子裏。”喬楊伸手指著。
陳然拿出大鍋,將一包骨頭洗淨倒了進去,說:“上次跟你一起吃韓國餐,看見你就吃素的。後來何曉跟我說過,說你不吃葷的。但是,不管你為什麽不吃葷,今天由不得你了。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素食雖然也有營養,但畢竟營養不會那麽全麵。等腿好了,你再繼續吃素。看在咱倆不是很熟的份兒上,你就給我個麵子吧。”
“我吃,今天我一定吃葷的。”喬楊在陳然說了那麽大一通後,冷不丁的冒出了這句話,那表情,反倒把陳然逗樂了。
“你別站在這裏了,一條腿撐著怪累的,去客廳裏坐一會兒吧。我把湯熬上,然後,做兩個菜。先吃飯,再喝湯,湯少說要熬上兩個小時的。”陳然動作麻利,說話利索。
喬楊覺得自己也的確幫不上忙,就慢慢的挪到客廳裏,一點一點的收拾東西,一會兒突然間想起,對著廚房裏正在忙碌的陳然說:“你說今天來,給我個什麽東西的?”
陳然聽後從廚房出來,從自己的包裏拿出那幅畫,交到喬楊手上,說:“何曉讓我交給你的。”
喬楊打開,看見是那幅漫畫,還是有些觸動的,“這畫?”
“何曉說,放在你這裏她放心一些。因為她並不想這幅畫被毀掉。”陳然很直接的轉述著何曉的意思。“因為,這畫被齊龍看到了一次,雖然沒發生什麽事情,雖然也就是一幅畫,但,你也知道,何曉現在懷孕了,她不想這畫會成為以後爭吵的導火索。”
“對,我能理解。就由我來保管吧。”看著畫上兩人的笑,喬楊突然覺得有些諷刺,當時怎麽就選擇了要畫一幅漫畫呢?“何曉,她還好吧?”喬楊有些生澀的問出了這句話。
陳然笑了一下,說:“何曉說你是個神,她好不好你應該知道吧。”
“神?”喬楊的腦海裏立刻想起了第一次聽何曉說自己是神時,是在何曉第一次聽到自己彈鋼琴的時候。“其實,我並不是個神,隻是……”
“我知道你不是個神,隻是你並不想傷害他,尤其是不想做稀裏糊塗的事情去傷害她。”陳然接著喬楊的話說了下去。“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奇怪,看樣子,你也對何曉挺有好感的,難道,你就沒想到過得到嗎?”
“我其實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問題是,何曉她自己並不知道。她自己還沒有搞清楚,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幫到她的。在這種情況下,少一個攪和,就會少一點兒麻煩。”喬楊若有所思的說著。
陳然也若有所思的聽著,再一次覺得,這個喬楊,就是比於楠明白事兒,還好,如果兩個男人都像於楠那麽衝動,現在的情形不知道會怎樣了。
陳然那天中午做了三個菜,清蒸了一條魚,一個香菇青菜,一個芹菜牛肉絲,外加一鍋骨頭湯。喬楊習慣性的將筷子伸向香菇青菜,陳然“哼”了一聲,喬楊趕緊將筷子伸向魚。
“你多少年沒吃葷菜了?”陳然問道。
“記不清了,有些時候了。”喬楊回答。
“那你說你突然吃點兒葷的,會不會消化不良什麽的?”陳然笑著問。
“不,不會,不會,你這菜都清淡,不會有問題。”喬楊吃了一塊魚,說:“謝謝,味道真不錯。”
陳然得意的笑道:“你一定想不到,會在我的威逼下重新開始吃葷菜的吧。”
聽了陳然這話,喬楊也突然感到人生中有很多的意想不到會在不經意之間就到了你的眼前,並且有些意想不到還是無法拒絕的。
陳然在傍晚時分,離開了喬楊家,下午的時候,她幫喬楊把客廳的地毯吸了塵。又做了兩個菜放在了冰箱裏,說:“這個你明天吃吧,連那鍋剩下的湯一起熱熱吃。後天晚上,我下班後再來幫你弄點兒菜。”
陳然走後,喬楊坐在沙發裏望著窗外,想著今天一天的事兒,不由得想到了幾個月前,何曉在這裏度過的那個周末。自己的生活中除了工作上的同事以外,幾乎是沒有女性朋友的,這樣單獨的在自己家裏和女性吃飯,也就這兩次了。
這是兩次完全不同的感覺,一個是霧一樣的感覺,一個是風一樣的感覺。一個似乎高於生活,而另一個似乎更貼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