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蒙特利爾市,冬。
“姚姐姐,跟你家建交了快三個月了,我發現,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自己感覺到了嗎?” 夏果邊幫忙洗菜,邊問身邊的姚覓。
在夏果的眼裏,姚覓是她見過的最溫存的女人。三十四歲,原來以為女人過了三十就沒樣子了,可是夏果喜歡姚覓,姚覓的身上有夏果覺得自己所沒有的那股子安靜的氣味。對的,安靜也是有味道的。女人身上的味道,不僅僅男人聞的出來吧。
姚覓正圍著圍裙切著菜,聽到夏果的問題,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很溫和的笑了,“小丫頭,這是你今天第幾個奇怪問題了?”
“哎喲,姚姐姐,我這是羨慕你,你聽不出來嗎?”夏果是真心羨慕姚覓。
“嗯,那好,你先跟我說說,你都羨慕我什麽了?”姚覓笑意更深,一邊利索的將手中切好的菜放入盤中,一邊笑眯眯的問著夏果。
“喲,那還用說嗎?幸福女人該擁有的東西你都有了,一個能掙錢的老公,一個可愛的孩子,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然後自己擁有一份不會忙得要死的工作,既充實了自己,又不會顧此失彼。這些幸福的要素,你都有了。”夏果停下洗菜,掰著手指頭數著。
“就這麽多了嗎?”姚覓沒有停下手裏的活兒。
“對,就這麽多了。所以,幸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夏果感慨的放下了總結陳詞。
姚覓聽到這句總結陳詞,臉部溫和的線條更加柔軟起來,隨手轉身將爐火打開,看到火焰一下子串了起來,輕聲說:“那是二十多歲的你眼中的幸福定義吧。”
夏果正準備再接著說,聽到外麵門鈴響起。“高大哥下班了。”
從客廳竄出一個小小的人影,是姚覓和高宇的五歲的兒子友友,“爸爸回來啦。”
友友打開門,一下子跳到高宇身上。
高宇,高高的個子,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一把抱住兒子,笑著親了一口,“友友真乖。”轉眼,高宇看見了夏果,“哦,夏果在呀。”
“高大哥,你辛苦了,辛苦了。”夏果嬉皮笑臉的樣子。“不好意思,我又來蹭飯了。”
“友友,快下來,讓爸爸把外套脫了。”姚覓走出廚房抱下兒子,對高宇說。“你去換衣服吧,馬上可以吃飯了。”
“好。”高宇看了姚覓一眼,姚覓低著頭,沒有迎合高宇的目光。
桌上四菜一湯,其中的油爆蝦是夏果熱情洋溢自告奮勇做的,受到誇獎,很是得意,“我要向姚姐姐學習,做一個賢妻良母,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
“夏果,你的論文寫的怎麽樣了?”姚覓笑著打岔。
“我那論文到現在為止連要寫什麽都沒想好。”夏果想到自己的論文就頭痛。
“我下個月回中國,你爸爸見了一定會問你的情況,我就照實說,對吧。”高宇一臉認真。
“你就說我什麽都好,一切都好,就行了。”夏果的父親和高宇是生意上認識的,夏果的父親拜托高宇照顧一下在國外留學的夏果,就這樣,夏果認識了高宇和姚覓,並且,夏果嘴巴甜,手腳又勤快,再加上她特別喜歡姚覓,很快成了高宇家的常客。
“對了,你好像還有個什麽男朋友的,是吧?”高宇斜著眼睛看了夏果一眼。
夏果差點沒噴出一口湯,“天啊,這麽大的秘密你都知道了。是姚姐姐告訴你的吧?”
姚覓在一邊笑著沒說話,高宇也被夏果誇張的表情逗樂了,“你每次跟你姚姐姐說悄悄話的聲音比我正常說話的聲音都要大,還需要你姚姐姐告訴我嗎?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有男朋友很正常啊。”
夏果正愣著要說點兒什麽,一個小聲音從旁邊冒出來,“夏果姐姐,我是你男朋友。”是友友,這句話加上滑稽的表情,把大家都逗笑了。
夏果一把抱起身邊的友友,說,“你這個小壞蛋,我不是讓你叫阿姨的嗎?你還叫姐姐。今天還變成我的男朋友了。你小心哦,我要撓你癢癢了。”
友友忽閃的小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從夏果身上跳下,大聲叫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的,秦天哥哥才是你的男朋友。”
“啊!?”這下輪到夏果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友友,你連名字都說出來了?”
“媽媽,救命啊,夏果姐姐要殺了我了。”友友顛顛兒的跑到了姚覓身邊。
姚覓忍不住笑彎了腰,抱起友友,“好了,夏果,你要把我笑死了。”
半晌,高宇收住了笑,對夏果說,“還是那句老話,戀愛歸戀愛,別耽誤了學習。”
“那你別跟我爸爸說。”夏果接得快。
“說什麽?”高宇又笑了。
“什麽都不能說就對了。謝謝你了哦。”夏果眼珠子一轉,趕緊轉話題,“高大哥,你又要到中國去了呀,生意是越做越好了吧。我剛才還在說姚姐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呢。”
高宇聽到這話,眼睛迅速的從姚覓臉上掃過,姚覓的表情沒有變化。友友卻轉身兩手抱著姚覓的臉說,“媽媽,什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姚覓看著兒子,“幸福女人”這個稱謂今晚已經是第二次進入姚覓的耳朵了,麵對兒子的問題,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什麽是最幸福的女人呢?你讓媽媽想一想,再回答你,好嗎?”
“你們都吃完了吧?”高宇似乎刻意打斷了這個話題,“好了,我來洗碗吧。”洗碗,這是高宇從來不間斷的家庭工作。
夏果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對姚覓說,“姚姐姐,像高大哥這樣的全麵好男人如今已經絕種了,你不知道嗎?”
姚覓抱著友友注視著夏果,能有一個能掙錢肯洗碗的老公,在夏果眼裏,就是一個幸福的女人了。
“可是,你說到秦天,眼睛還是放光的,那他是這種全麵好男人嗎?”姚覓不想再把話題停留在高宇身上了。
夏果的臉紅了,嘴裏嘟囔著,“秦天,嗬嗬,秦天。這個臭小子。”然後,突然湊近姚覓的耳邊說,“姚姐姐,愛一個人是不是就是死都想跟他在一起的?”
姚覓心頭微微一震,“太嚴重了吧,怎麽就死不死的,都什麽年代了,愛一個人怎麽都犯不上死了才能在一起。”
“噢,嗬嗬。”夏果傻樂上了,“倒也是。”
晚上,友友的床前,姚覓輕聲問友友,“勇敢的友友,現在不怕關燈睡覺了,對嗎?”
友友使勁點點頭,說了晚安,閉上了眼睛。姚覓也說了晚安,關掉了小台燈,走出了友友的房間。
姚覓走進臥室,高宇正裹著浴袍從浴室走出,“友友睡了?”
“嗯,睡了,你先睡吧,我去洗澡。”說著,姚覓向浴室走去。
“覓,等一下。”這是高宇和姚覓單獨相處時的稱呼,姚覓被高宇從身後抱住,可是這臂膀傳遞出的不是溫柔。
姚覓停下腳步,雙手不由自主的想撥開高宇抱住自己的手,“怎麽像個孩子了?快,讓我去洗澡。”
“覓,你幸福嗎?”高宇不聽姚覓的,問了這個問題,語氣幾乎是嚴肅的。
“高宇,”姚覓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調整心緒。“夏果是個小丫頭,她……”
“我知道她是個小丫頭,我不管她說什麽,我現在問你,我要你回答。”高宇幹脆站到了姚覓眼前,直視著姚覓問。
姚覓看到高宇的眼神,知道這個問題今晚是一定要回答的了,她低下頭,快速的說:“我很幸福。”
高宇將姚覓一把摟在懷裏,很用力的,“我就是要你幸福,我要你心裏隻有我,不管你做過什麽,我都會愛你。”突然,高宇條件反射般的推開姚覓,盯著姚覓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忘記那個男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