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媽媽的愛情 2 無奈的掙紮

程歡沒有因為與張澍的見麵而失眠，這是令她自己也略為驚訝的事情。人生中第一次與網友見麵，而這個網友還有著如此明確的目的性，雖然，今天的見麵很安全。

 

在第二天忙碌的閑暇裏，程歡想明白了自己沒有失眠的原因。一是因為每天照顧兩個孩子都還是很辛苦，二，可能是因為，已經不再是那些心動的年齡了，於是，會導致心動的因素不會再導致失眠了。

 

那一天的程歡覺得自己過得還算踏實，雖然張澍以及張澍事件會時不時的被她想起，但她似乎已經看到了終點，那就是因為自己對愛情的“心死眼閉”，所以，不會再有下文了。甚至於，程歡還想到了，也許自己所有這些異樣的不安，都是一種自作多情，也許，張澍是現實的，看到自己的態度和現狀，不會再有興趣了。

 

於是，那晚，程歡照著以往的習慣，在孩子睡覺後，打開了電腦，登陸了QQ。一上QQ，意外的，程歡被一陣急促的“滴滴”信息提示音驚到了，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夜晚裏依然刺耳。

 

接著，程歡看到了張澍的留言，數不清多少個的留言：“我忘記問你叫什麽名字了。我真蠢。”“你在嗎？”“你今晚不上網嗎？還是你隱身了？”“是不是今天跟你見麵嚇到你了？如果是這樣，我向你道歉。”“對了，想跟你說一聲，今天跟你的聊天很愉快。你很好，因為你會安靜的聽我說。我很囉嗦是嗎？對，很多人都這麽說我。但，我是真誠的。”“看來你今晚是不會上QQ了，希望你隻是不上網那麽簡單，而不是因為要躲我。”“呀，對了，你不會是生病了吧？”......

 

程歡一口氣看完了這麽多的留言，心，就像被幾十匹快馬拉扯著，快速且瘋狂的奔騰。她不得不將手放在胸口，為的是提醒自己，平靜一點，平靜一點。

 

就在程歡努力控製心跳時，又一聲“滴滴”響起，她沒有動鼠標去點擊那個閃動的頭像，是張澍，接著，“滴滴”聲再次想起，三次想起.......她終於點擊了那個頭像，看到了張澍新的留言：“你上來了？晚上好。”“你不是生病了吧？”“昨天聽你說到你的兩個孩子，我雖然沒有孩子，但是我想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很辛苦的，你一定要注意身體，雖然，你才33歲，但是，你還是要注意休息。”

 

程歡逐漸適應了加速的心跳，盡量平穩著心跳的同時，竟然發現自己眼角流出了眼淚，淚水脫離眼眶緩落到麵頰的那一刹那，程歡覺得自己被輕微刺激了一下，為什麽自己流淚了？張澍寫什麽了？要自己注意身體，注意休息，就這，這麽簡單的問候。而下一秒鍾，程歡明白了，這種問候，是一種關心，是自己久違了的來自異性的關心。

 

艱難的，掙紮著，程歡伸手迅速的擦幹眼淚，而後在鍵盤上敲擊著：“謝謝你的關心。我是一個有丈夫，有兩個孩子的已婚女人。當然，跟你說這些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了，因為，我隻想提醒你，不要關心我，也不要對我有幻想。”

 

發送完這句話，程歡迅速的關閉了QQ，關閉了電腦，她對自己說，不能再上QQ了，不是嗎？自己落淚了，說明自己被感動了，可怕的是這份感動來自於一個男人，更可怕的是，感動的理由，那麽的微小簡單，隻是那麽一點關心，而恰恰，是目前的自己所欠缺的。

 

這夜，程歡失眠了。她覺得自己是驚慌的，“婚外戀”這個她從來認為很可恥的詞生生的撞擊著她所固守的良知，但是，她又很混沌，因為事實上並沒有發生什麽，隻是見了一麵，隻是QQ上有了交流，隻是被他隨意的關心了一下。夜半，程歡將自己的頭埋在枕頭裏，可張澍的影子還是透過枕間的縫隙鑽到她眼前。無論程歡如何否定，她都覺得張澍是真誠的，她都覺得張澍是真的關心自己。

 

在床上翻滾了半天，她伸手抓到了電話，又一次撥給了丈夫。尋找電話的那一刻她覺著自己是在尋找一根救命稻草。

 

電話裏，丈夫的聲音依然是平靜的，絲毫觸碰不到程歡此時內心的不安。還是昨天那句，“你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程歡不顧丈夫慣有的平靜，幾乎是努力帶著溫柔的語氣說，“老公，你過來一趟吧，孩子都想你了。”“嗯，對，抽空是要過去一趟，但是今年肯定不行，明年安排一下。”丈夫的回答是不假思索的。

 

一聽到“明年”，程歡覺得自己仿佛被丈夫的手無情但有力的狠狠的從今年扔到了明年，而那跟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頃刻間就斷了。一種接近著痛苦的無奈滋生著，程歡甚至覺得自己的嘴巴裏有了苦苦的味道，她掙紮著說了一句，“你為什麽一點兒都不關心我？”“什麽？”丈夫不知是沒有聽清楚還是假裝沒有聽清楚。

 

“算了，我掛了，你好好工作吧。”說完，不等聽到丈夫的告別，程歡就掛斷了電話，自己的溫柔就這樣被阻隔在電話的這端，縱使如何努力也收獲不到電話那端的溫柔。夜間特有的安靜在掛斷電話後又來了，程歡眼睜睜瞪著天花板，發現這個時候竟然流不下眼淚，習慣了，對，就是習慣了。

 

一夜幾乎無眠，不過，做媽媽的是不會忘記自己的職責的，天蒙蒙亮時起床做了每天都要做的那些事情，對此，程歡從來沒有過怨言，即便是每天機械化的工作，也充滿了感情。總想著要給孩子把飯做得更好吃，把菜式的花樣變化的更多一些。

 

早餐時，女兒問道，“媽媽，爸爸什麽時候會來嗎？”“你想爸爸了？”程歡心裏雖然咯噔一下，但表麵很平靜的回問道。“不是，我不想他。我隻是覺得你太辛苦了。”女兒直白的回答令程歡覺得震驚，她趕緊打岔著錯開了話題。她知道，這些年的聚少離多，使孩子和丈夫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雖然丈夫是關心孩子的，是愛孩子的，可是孩子就是孩子，他們有時所以理解的愛，就是你在我身邊陪我玩兒那麽簡單而已。

 

送完孩子，程歡回到家中，照理說應該收拾收拾家裏，但今天她卻下意識走到書房，打開了電腦，並打開了QQ，她阻擋不了自己這個行為，她甚至覺得自己渴望一下子就能聽到“滴滴”的信息提示音。

 

但是，“滴滴”聲沒有響起。程歡對著電腦屏幕愣了兩秒鍾，而後起身默默的走進了臥室，躺倒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臉，她覺得自己需要放聲痛哭一下，很久沒有放肆的流過眼淚了，於是她聽到了自己近乎於撕心裂肺的哭聲，她不知道促使眼淚流下的原因究竟是什麽？是壓抑在心中多年的寂寞苦楚？或是偶遇張澍的矛盾痛苦？還是和丈夫間溫柔不再的遺憾？她想不清楚了，不過，痛哭後，身上竟然有一陣久違了的舒爽，而隨著這陣舒爽，一個理智的聲音開始慢慢的回蕩在她耳邊，程歡，你不能垮了，還有兩個孩子要你照顧......

不知過了多久，程歡將捂在身上的被子掀開了，坐起身，甩甩頭，捋了一下頭發，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難不成表麵上看上去安靜本分的留守媽媽，還是一棵多情的種子？

 

幾分鍾的思考後，程歡把一切都歸咎到了QQ上，如果沒有QQ這個聊天工具，自己不可能認識張澍，如果沒有認識張澍，日子不就這樣過下去了嗎？自己絕不可能有什麽別的幻想。和張澍間的相識，就算是有了一點點感覺，那能說明什麽？網上認識的，連網戀都稱不上。自己在幹什麽呢？程歡再次責怪自己，兩個孩子的媽媽了，還會有這麽不靠譜的想法，是自己太荒謬了。

 

程歡想起自己今天還有語言課，本來不想去了，現在想想，不行，一定要去，不能因為這個莫名其妙攪亂了自己的生活。於是程歡從床上跳下，決定洗個澡後去上課。

 

程歡洗澡後看著自己眼睛稍稍有些紅，但還好不是很明顯，對著鏡子嘴角向上一翹，笑了一下對自己說：“上課去了。”

 

開車到學校附近時，程歡不自覺的張望中，竟一眼看到了右手邊那天和張澍相約見麵的咖啡館，這一個隨意的張望，不知覺的也用了幾秒鍾的時間，她闖了紅燈。靠近市中心的地段，警車不少，程歡很快發現身後跟著一輛警燈急閃的警車，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紅燈。

 

在路邊停下車，程歡搖下玻璃窗，什麽也沒有說，拿出駕照，行車證，保險，一起交給了已經在窗邊等待的警察。警察程序化的告訴她，你闖了紅燈。程歡點頭，心裏雖然有些悶悶的感覺，但也知道這是無法辯駁的事實。警察拿著證件，回到警車裏去開罰單。

 

程歡默默的等著，她無法形容現在自己是什麽感覺，雖然似乎已經想通了一些什麽，但她不得不承認，從昨晚到現在，自己處於一種遊離狀態吧，食不知其味，言不知所語，就連闖了紅燈，也是那麽的木然。

 

程歡有些呆滯的眼神望著車窗外，上課是要遲到了，警察寫個罰單時間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長時間。就在這時，她的眼睛掃到了右邊人行道上，一個佇立的身影，一眼掃過，大概不到一秒的時間，程歡忽然感到自己的心又瘋狂的跳動了起來，張澍！那個佇立的身影，是張澍！

 

張澍在人行道上，分明就是在看著車裏的程歡，程歡隔著車窗玻璃感到了無法自拔的四目相對。她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想什麽，說什麽，能做什麽，不知道！終於張澍走到了程歡的車邊，站在警察剛才站立的位置，低頭看著程歡說，“我在咖啡館裏，看到你闖紅燈了。”

 

程歡仿佛被張澍的話點醒，她猛的一下打開車門，不顧車門將張澍硬生生的撞了一下。程歡站在車門內側，對著張澍幾乎是大聲的叫道：“你在這裏幹什麽？你怎麽就陰魂不散的？你是不是有病？”

 

“我…..”張澍正想張口說什麽，突然警車裏開罰單的警察走了過來，表情嚴肅的問程歡：“請問你認識他嗎？他對你有侵犯你嗎？”程歡連猜帶懵的明白了警察的意思，才意識到這樣對著張澍大喊大叫的會讓警察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