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 帥哥和他的女朋友
剛出國的人總想著如果和本地人一起住,英文一定會刷刷的提高。我也進入了那個誤區,賣掉了上回的全部家具,決意找一個本地人作室友。
在一份英文報上找了招租廣告,一一打過去。有一家同意我看房,而且說可以近期入住。開門的是一年輕帥哥,長得象《越獄》裏男主角Wentworth Miller。後麵跟著的是他女朋友,典型的澳洲女孩。金發,豐胸,肥臀,眼睛顏色很淺,一眼看上去象透明玻璃珠。
向我發問的主要是女孩。她很年輕,但非常精明。先說明房租,入住時間,雙方職責。然後問了我現在的情況,比如是否單身,要求不能帶任何訪客回家;是否有合法的簽證,簽證時間;我的上課情況,什麽時候下課,生活是否有規律;有沒有業餘打工,收入來源(怕我賴房租)……一切滿意後,點點頭。當我以為都敲定了,打算付定金給她。她卻搖搖手說, 我們今天還有別的人來看房子,你先等我電話吧。我隻好泄氣地走了。
沒想到,下午她給我打電話了,估計沒有遇到比我更合適的房客。說真的,那個地方離火車站走路要20多分鍾呢,除了我這樣想學英文的傻子,還有誰會去呢?
搬進去後才發現這處處作主的女孩其實並不住這裏。帥哥在郵局上班,好象是分信什麽的,每晚11點上到早上7點。他沒有車,每天坐火車上班,在他這個年紀真不多見。女朋友周末才過來,典型的周末夫妻。女孩在旅行社上班,而且明顯家庭條件比帥哥好很多。所以大聲說話的也總是她。
情況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首先,我根本沒有練習英文的機會。帥哥晚上上班,白天睡覺。我們隻有早上他下班可以遇見。那時候他一般在廚房吃早飯,嘴裏塞滿了東西,看見我就笑笑,點點頭“MORNING”。周末休息了,女朋友又來了。
第一個月,女孩拿了電話單給我看。所有打出的電話號碼,市話,長話,手機,200多個電話號碼全部通話時間,一一顯示在五頁紙上,一共80多塊。其中有一些號碼被她勾出來了。她說這是她男朋友打過的,剩下的應該都是你打的,因為這屋裏就你們兩人。第一次見到那種電話單和那麽細致精明的人。我什麽也沒說,拿了電話單回自己房間。仔細一看,不對。帳單開始的前三天,我還沒有搬進來。另外,上麵有6塊多的手機費用,我從來沒有用家裏的電話打過手機(這裏的手機費用很高)。想出門和她說,他們早出去玩了。於是我算了算帳,寫了個紙條和錢一起放在了廚房。我想既然你算那麽仔細,我也要說說明白。我先寫道,前三天我沒有住進來,電話費不能算我的。然後我說,搬進來的時候和帥哥說過不會用電話打手機,我不會講話不算話。既然你說家裏隻有我們兩人(寫的時候我還想,你們周末帶的朋友,還有你自己都不算人嗎?嗬嗬),如果他沒有打就是我幹的。我也沒有什麽證據說我沒幹,那我可以付這6塊錢。而且除掉你勾的電話,其他所有的電話都可以算我的。但隻有這一次,下個月我不會付的。最後我寫,“JUST HOPE YOU WILL FEEL HAPPY NOW.” 當時完全是中國人心態,想不就6塊錢麽,息事寧人好了。
第二天,善良的帥哥把6塊錢還給了我。說,RACHEL這樣做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是個誠實的人,你沒有必要為了讓我們高興而為你沒做的事情買單。看看,帥哥和他的女朋友是多麽的不同。
不久,又出了點小小的插曲,這次是關於洗衣機。那洗衣機看起來很老,就是扔大街上也沒人要。剛搬進來時,帥哥特地和我演示了一下用法。他拿出一個小鐵片,示意洗衣機蓋子掀開後壓在下麵,否則機器接觸不好。還很得意地和我說,這台洗衣機是我媽媽給我的,別看二十幾年了很好用的。帥哥天天上班,脫下來的衣服襪子內衣就放在洗衣房筐子裏,一-二周集中洗一次。我呢,第一有點潔癖,覺得內衣外套一起洗多髒啊,第二,深色和淺色的衣服分開洗。這樣,可能一周要用兩次洗衣機。住了兩個多月後,又是女孩找我談話了。她說,我發現你用洗衣機的次數比較多,這樣洗衣機容易壞的。所以要每周加你20房租。我也沒有說什麽,照付了房租,但心裏有點不高興。那麽破的洗衣機還要斤斤計較,真少見。一個全新的洗衣機也就300多呢,加房租的錢三個月下來都可以買一台了。
彼時我已經開始打工了,打工的地方在東區。每天早上坐火車再轉汽車要一個小時,下班回家也一樣。老板一直勸我搬家。一開始住得還好的時候,我也不想換房子。現在既然不太開心,上班也真太遠,就打算要搬了。一通知他們我即將搬家,女孩就變了個人。
考慮到西人和我們的飲食習慣不同,我很少在家做飯。就算做,也就是煮點湯什麽的,從來不煎炸炒,避免油煙,公共地方也注意保持衛生,經常吸地做清潔。自我標榜自己是個好室友,他們也表示滿意。應他們對東方美食的強烈要求,我曾經給他們做過幾次糖醋排骨紅燒肉什麽的,他們拉了一群朋友來吃,個個搖頭晃腦還咂手指。我做飯時,女孩常湊過來看看,說要學著以後做給帥哥吃。說好要搬家後有一周我要準備期末考試,沒時間上街買菜做飯。於是買了袋冷凍水餃。買的時候還特別注意沒有買韭菜餡,唯恐煮的時候味道太衝。那天我剛煮上,豬肉白菜餡的。兩人回來了,女孩猛皺眉,手扇個不停,“什麽味道?!好臭。”伸手就把廚房門關上了。臭?我自己反複聞聞,就隻有麵粉味,怎麽能臭呢?更離譜的是,我端著餃子回了房間。這邊他們就做上了墨西哥菜。
搬家那天,女孩說當初我住進來交了240押金。現在電話和電費單沒有到,還不能退給我。等帳單來了她算好給我打電話。這話合情合理,我也同意了。三個月後,沒有電話。我沒催,心想等等吧,可能出去玩了。六個月了,還是沒有電話。我想已經給過足夠的時間了,再打電話去那個家,電話線已經切掉了。打手機,不接。發短信,不回。希望他們用那錢買了台新洗衣機吧,老用鐵片也很麻煩的,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