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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說紅樓34 –大觀園內自梳女 藕官

(2006-11-22 06:12:33) 下一個
前一陣子, 李銀河女士關於性取向的一番高論惹得從上到下一片大水。其實李女士的本來意圖隻是想要表述這件事情隻要不傷害到別人,怎麽樣都是這個人自己的事情。不過現在不知道怎麽,大家都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流行病。 

關於性取向, 看中國曆史和小說, 感覺古人倒是挺寬容的,隻要你做到有後的前提, 有時候還可以成為風流佳話。 關於男同性戀的“龍陽”“斷袖”的說法也不見得象斷背那樣沉重。曆史上記載的男同性戀的故事比較多。 風俗上女同性戀的多發區則是宮廷,大家族的姬妾, 至少女人和女人發生感情比和外麵的男人發生感情來的保險, 不會產生李代桃僵的戴了綠帽子說不清楚的可能,所以也就被容忍了。 

 雖然同性戀,雙性戀是小概率事件。可是如果看看可能群體,比方文藝圈, 性別比例大大失調這些因素, 遇上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所以大觀園這個女人多的地方出了同性戀也是可能的, 更何況是搞藝術的。這裏就說, 大觀園劇團的青年演員藕官的兩段愛情。

 同性戀據說是有內因和外因造成的。 藕官按照芳官同學的說法就是因為太入戲,於是假鳳虛凰起來。 這個說法還是很能被接受的, 前有李碧華《霸王別姬》裏麵的程蝶衣,後有演程蝶衣的張國榮, 程蝶衣是因為小時候學戲總是說自己是男孩子,被打得也認為自己就是女孩子,而張國榮則是因為太投入程蝶衣這個角色,。 藕官則是兩種可能性一起了。

 藕官的兩段戀情是58回芳官口中轉述的“那裏是友誼?他竟是瘋傻的想頭,說他自己是小生,菂官是小旦,常做夫妻,雖說是假的,每日那些曲文排場,皆是真正溫存體貼之事,故此二人就瘋了,雖不做 戲,尋常飲食起坐,兩個人竟是你恩我愛。菂官一死,他哭的死去活來,至今不忘,所以每節燒紙。後來補了蕊官,我們見他一般的溫柔體貼,也曾問他得新棄舊 的。他說:這又有個大道理。比如男子喪了妻,或有必當續弦者,也必要續弦為是。便隻是不把死的丟過不提,便是情深意重了。若一味因死的不續,孤守一世, 妨了大節,也不是理,死者反不安了。你說可是又瘋又呆?說來可是可笑?寶玉聽說了這篇呆話,獨合了他的呆性,不覺又是歡喜,又是悲歎,又稱奇道絕, 說:天既生這樣人,又何用我這須眉濁物玷辱世界。原來這段感情也是很真,生活中點點滴滴日積月累來的。 藕官的戀情來的比程蝶衣順利, 是有回應的(說到這裏跑點題, 我因為工作的關係, 有朋友是同性戀, 第一次和他們去他們的酒吧, 我表現得很不自然, 怕被別人誤會,搞得不好看,結果我朋友笑我,說這裏麵的人是不是straight一下子就能感覺出來, 不是自己這邊的,不會亂追的。時間長了,發現果然如此)。

從這段過來看59回,一日清曉,寶釵春困已醒,搴帷下榻,微覺輕寒,啟戶視之,見園中土潤苔青,原來五更時落了幾點微雨。於是喚起湘雲等人來,一麵梳洗,湘雲因說兩腮作癢,恐 又犯了杏癍癬,因問寶釵要些薔薇硝來。寶釵道:前兒剩的都給了妹子。因說:顰兒配了許多,我正要和他要些,因今年竟沒發癢,就忘了。因命鶯兒去取 些來。鶯兒應了才去時,蕊官便說:我同你去,順便瞧瞧藕官。說著,一徑同鶯兒出了蘅蕪苑。鶯兒答應了出來,便到紫鵑房中找蕊官。隻見藕官與蕊官二人正說得高興,不能相舍,因說:姑娘也去呢,藕官先同我們去等著豈不好?紫鵑聽如此說,便也說 道:這話倒是,他這裏淘氣的也可厭。一麵說,一麵便將黛玉的匙箸用一塊洋巾包了,交與藕官道:你先帶了這個去,也算一趟差了。藕官和蕊官好像是熱戀中的人,如膠似漆的。

所以難怪到了77回,就有芳官等三個的幹娘走來,回說:芳官自前日蒙太太的恩典賞了出去,他就瘋了似的,茶也不吃,飯也不用,勾引上藕官蕊官,三個人尋死覓活,隻要剪了頭發 做尼姑去。我隻當是小孩子家一時出去不慣也是有的,不過隔兩日就好了。誰知越鬧越凶,打罵著也不怕。實在沒法,所以來求太太,或者就依他們做尼姑去,或教 導他們一頓,賞給別人作女兒去罷,我們也沒這福。王夫人聽了道:胡說!那裏由得他們起來,佛門也是輕易人進去的!每人打一頓給他們,看還鬧不鬧了!當下因八月十五日各廟內上供去,皆有各廟內的尼姑來送供尖之例,王夫人曾於十五日就留下水月庵的智通與地藏庵的圓心住兩日,至今日未回,聽得此信,巴不得 又拐兩個女孩子去作活使喚,因都向王夫人道:咱們府上到底是善人家。因太太好善,所以感應得這些小姑娘們皆如此。雖說佛門輕易難入,也要知道佛法平等。 我佛立願,原是一切眾生無論雞犬皆要度他,無奈迷人不醒。若果有善根能醒悟,即可以超脫輪回。所以經上現有虎狼蛇蟲得道者就不少。如今這兩三個姑娘既然無 父無母,家鄉又遠,他們既經了這富貴,又想從小兒命苦入了這風流行次,將來知道終身怎麽樣,所以苦海回頭,出家修修來世,也是他們的高意。太太倒不要限了 善念。王夫人原是個好善的,先聽彼等之語不肯聽其自由者,因思芳官等不過皆係小兒女,一時不遂心,故有此意,但恐將來熬不得清淨,反致獲罪。今聽這兩個 拐子的話大近情理;且近日家中多故,又有邢夫人遣人來知會,明日接迎春家去住兩日,以備人家相看;且又有官媒婆來求說探春等事,心緒正煩,那裏著意在這些 小事上。既聽此言,便笑答道:你兩個既這等說,你們就帶了作徒弟去如何?兩個姑子聽了,念一聲佛道:善哉!善哉!若如此,可是你老人家陰德不小。說畢,便稽首拜謝。王夫人道:既這樣,你們問他們去。若果真心,即上來當著我拜了師父去罷。這三個女人聽了出去,果然將他三人帶來。王夫人問之再三, 他三人已是立定主意,遂與兩個姑子叩了頭,又拜辭了王夫人。王夫人見他們意皆決斷,知不可強了,反倒傷心可憐,忙命人取了些東西來齎賞了他們,又送了兩個 姑子些禮物。從此芳官跟了水月庵的智通,蕊官藕官二人跟了地藏庵的圓心,各自出家去了

說實在話,芳官出家我是不能理解。 可是藕官蕊官出家我倒是能想得通的。他們既然堅定了要在一起, 被遣散出園子。 等待她們或者是被轉賣,或者是嫁人, 總之是不能在一起了。 可是畢竟出家, 侍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一輩子了。所以這個結局對他們來講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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