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年 話 狗

十二生肖始於何時？似無定論，有說是有（天）幹（地）支紀年法即有，有點道理。但六十年一甲子的紀年法，是可以前後推算的，如同萬年曆一樣，仍無法考出。不過近二百年來隨著“華僑”的大量輸出，中國生肖及陰曆年走向世界的步伐大大加快。多少國家年年要發行生肖郵票，多少政要會在陰曆年時發出作福詞，又有多少西方人加入了狗年、虎年、龍年的慶祝行列。我們自己到反而把過年官稱為“春節”。把基督教的紀年法奉為第一的紀年法。所以狗年話狗一類的應景文章，雖有些俗套，寫寫也是應該，自己不寫，外國人倒要寫了。 十二生肖排座次的故事說的最多的是：老鼠爬到牛角上號稱最大，所以排了第一位，鼠牛以後怎麽排的就不知道了。牛排了第二也本無不當，牛與人，特別是農耕社會人對牛之依賴，本非其它動物所能比。豬、狗這二物種何以排到了足球聯賽中要降級的名次。好得十二生肖外沒有乙級隊升級, 不用降級，否則生肖就更趨多樣性了。以不才的看法一定是“物以稀為貴”在起作用，犬與豕必竟是太普通了，君不見句踐大王在十年生聚十年教育之際。也實行計劃生育，當然是獎勵生育。子民生男生女，句踐大王就獎以犬或豕。 狗雖源於狼，但已一點狼性也沒有了，狗之忠勇到了人都應學習的地步。我三十多年前我在貴州時雖已不是天無三日晴了！而災害性天氣還是常有，特別是雹常能致災，雹塊之大非它處常見，常有小拳頭大小，而且棱角分明。人都避之不及，唯有狗狂吠不已，在場上衝來突去。又像是向人們報警，又像是“與天一搏”。往往主人也招喚不住，以至每次大雹之後必有忠勇之狗死於天災，而主人則在歎息之餘烹而食之，（死於外傷者不同於禽流感這樣的瘟疫），那時年少見之不勝唏噓。 上世紀60年代末，貴州頂效醫院有一個王姓的布依族醫生，善打獵，也善調教狗，他稱打獵為攆山，獵犬也叫攆山狗。他的狗為黃色短毛，狗頸長，收腹，腰細，很少吠叫，耷拉著耳朵，並非我們江南人認為的那種狼犬型，個頭也比狼犬要小，單用後腿站立起來也不及一米五。按現在的標準最多算是中型犬。王醫生好打獵，背著兩枝獵槍，老式前膛散子槍。帶著狗，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打獵多是一個人。不結夥，在深山老林裏（當時貴州還有不少原始森林）其艱辛可想而知。據他說，收獲頗豐。我未看到過他打獵，基至也未見到過他打獵“凱旋”時的情景。據見過的人說他回來時三分象鬼。他也從未請大家品嚐過他帶回的野味，不過我已穿了二十多年的狐皮大衣裏有幾張狐皮到是他轉讓給我的。按當時的國家收購價，5元人民幣加5尺布票一張狐皮。還轉讓給我過一張山貓皮如金錢豹皮一樣十分漂亮。“獵物呢”？常有人問他，“吃了”回答很簡捷也令人信服。不過狐狸肉山貓肉怎樣吃？不得而知。他告訴我獵狗一定要能鑽密林所以不能是長毛狗，而是短毛狗，不能食量大，耐跑，而且有很強的方向感及認路的能力。他的這條獵狗就被他喚作黃狗，他呼叫起來“黃”字又輕又短，狗字又響又拉得長。狗一得號令，立即躍起。前竄後躍聽他下一步的指令。盡管沒有能看過黃狗的追獵情景，但它能獨來獨往於醫院宿舍及十幾公裏以外王的“家”，確是實情，它無人指令無人帶引，自己來了，有時主人不在宿舍就靜靜地躺在門口。平房與我住一排上，也有裏外間，廿多平方，現在叫一室一廳。無多家具，妻女也不大來。我有時去串門，就見識了他的大水牛角做的火藥盛器、獵槍、羅盤，據他自己說羅盤用不上，看看太陽就知方向，我說陰天呢？……，他不答，他肯定還有許多方法，甚至第六感覺。黃狗也不大理生人，甚至不理其它狗，與主人一樣有神秘感。據說他還有兩條狗，從未看到來過醫院。黃狗也不帶它們來。黃狗在門口躺了一回，不見主人也不找，自己走了，據說是回家去了！從那以後我才信好貓管三家好狗管一村。它是把主人醫院裏的宿舍及山村裏的家都納入了它的管理範圍了。王現在想必也不打獵了！老了（比我大近10歲）？原始森林不存在了？禁獵更嚴了？——那片山區已成為有名的旅遊區——馬嶺河漂源地，大峽穀名聞天下了。旅遊者那能深入老林內？想必野生動物更多了！ 文革後期，先是水滸傳的再版，當然加了批評語。因為偉大領袖批了宋江，後來是英明領袖一舉粉碎了四人幫，嶽傳也在電台裏開播，評話藝人說得興奮往往起角色大罵“狗官”，“狗男女”，有線廣播，半導體將這兩部書播行全國，群眾在久違了的文藝生活後也被藝人們的激情興奮起來，有時我看了周圍的狗，大多無甚反應，隻有王醫生的黃狗，因為藝人往往把“狗官”“狗男女”中的狗字起得又高吭又響亮，類似於它主人呼喚，往往會一躍而起。看看四周，弄錯了！又平靜下來。有時我想好得狗不通複雜的人語，否則把壞人壞事都算在它們身上，它們一定要反了！其實我們的文藝先輩，到絕無“非狗”之意。不然你看：《西遊記》中連牛也成了魔王。不過還算公平給他配了一個又漂亮又能幹的鐵扇公主——盡管他在外麵還包二奶——玉麵狐狸。其它還有許多獅、鷹、青牛、老鼠、蜘蛛、大象……都成了魔頭，唯有犬到是從正麵出現了一隻哮天犬，幫助二郎神楊戟——四川民間說應姓李是李冰父子的後人司水利——在玉皇大帝最頭痛時，捉拿了孫大聖。《水滸傳》中隻反貪官不反皇帝，罵人倒也不用狗官，狗男女的字樣。最革命的大老粗李逵的口頭語也是“鳥人”，“什麽鳥東西”。不隨便侮辱狗，算是很狗道主義的。千年來百姓所頂禮的包龍圖。實在是愛民如子。也被子民擁戴到如今。我去開封包公祠遊玩，還有愁雲滿布顏麵的男女，在神像前頂禮膜拜，想必不是遇到了現代陳世美就是遭到了A皇親B太監C贓官之流的欺淩。他老先生還是把子民定成了狗級。不信有三把鍘刀為證，龍、虎、狗。百姓屬狗。而“狗官”到是屬虎。想想也是，百姓如個個都如狗之忠勇一麵，清官也更省事了。對付對付不法皇孫及貪鄙官吏就可以了！如果百姓也不老實。老包就要在你引頸就死之時還讓你看一下狗頭了。《三國演義》的作者羅貫中重漢眨曹，洋洋百萬巨著，從不提狗，三結義前的張飛也是豬肉小刀手。不是殺狗出身，想必是漢劉天下的始作俑者白吃狗肉出了名——傳世至今，他的連襟加左右手樊噲又是殺狗出身，為尊者諱吧！號稱封建社會全景式圖卷的紅樓夢裏也從未有過狗的描寫，那怕寧榮府的角門後園門都從不設狗崗，似乎有點偏廢。 時代不同了，近年的狗成了寵物，錦衣“肉”食外，醫療交通仍至殯葬整容，樣樣消費都能與人接軌，上戶口也不是一個小數。可惜一但失寵或主人股市失意，生意蝕本，或夫妻反目，小蜜遭棄，家庭變故……寵物就成了流浪犬。據說成了社會問題。究其源，犬還是需要一技之長，即便不能攆山或輯毒助警或看家護院、牧羊導盲、拉橇耍雜為人所用總比為人所寵好些，即便從張家下崗還有可能李家上崗。 2005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