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十八番 之 莊阿姨

寂寞十八番 之 莊阿姨 上次回國， 臨行前的晚上， 老媽拿了個包裝好的小盒子， 放在我的包包裏麵說， “你莊阿姨的兒子Brian下個月結婚， 你順路去看看， 把這個這對玉鐲子給我送過去。”“媽， 我去的地方和莊阿姨住的紐約差了好多呢， 你看看時區。我可以幫你到時候用快遞送過去， 我就算了吧，好不好？ ”“我出機票錢不就完了？”老媽不打算放過我，還好老爸開始和稀泥， “老三， 你就飛一次把，正好去紐約玩玩不好麽？你前幾天看那個欲望都市， 不看得很有勁麽？”看來逃不過麻煩，我隻好投降（我在家裏的崇高地位，自從高考結束後， 就一落千丈，老爸老媽認為家長一責就此結束）， “好吧， 不過莊阿姨要是再給我相親，下次我可就再也不去了。”“曉得曉得， 我們替你擋著， 不過你什麽時候找到那個幫你背書包的， 帶回來看看？” 紐約， 我站在濕漉漉的街上， 看著新婚夫婦站在台階上和大家照相， 新郎已經加入了猶太教， 戴著個紅帽子， 襯著黑胖臉， 讓人覺得喜氣十足， 而新娘子的白紗蓬開， 再加上圓白臉， 我當時想， 要是穿長袍馬褂和大紅裙子， 那就好了， 活像無錫泥娃娃。心想，老媽的禮物估計要被貢起來了。 莊阿姨還有莊姥姥的臉上並沒有太多開心， 我一想， 是高興不起來。 莊阿姨信佛， 而莊姥姥信天主教。 兩個人多年就為了爭取Brian入自己這邊， 而不懈努力。 可是愛是偉大， Brain在哈佛醫科大讀書時，就被女友魅力征服， 入了猶太教， 畢了業， 就趕著結婚。 哦，忘了說莊家 怎麽沒有男主人的問題了。 這是我聽外婆說的（媽媽和莊阿姨是從小一起長大好友， 關於莊阿姨的事情卻一點也不肯跟我們講）。 莊姥姥年輕的時候， 長得很漂亮， 而且是教會醫院的護士， 可是有一天，她被一個廣東人追求， 這個人不是很帥， 但是個開業醫生加實業家（開藥廠的）。在每天的鮮花還有電影攻勢下， 莊姥姥嫁了。那人很慷慨，買了小洋房雇了阿姨作為上海的家（就在外婆家的隔壁）。不久， 日本人來了， 各地開始兵荒馬亂， 莊姥姥發現， 廣東人在廣東老家還有北京， 南京都有太太（當時叫兩頭大）， 而且在上海還有情人。 不過當時已經經濟不獨立了， 所以隻好認了。後來， 慢慢的， 廣東人有了新的目標， 莊姥姥這邊除了寄寄生活費， 很少去。 不過就一個月幾次， 再後來， 莊姥姥懷孕了， 但是那人看著要解放， 就把資金和廠 搬到了香港。 除了原配和最喜歡的6太太， 以及他們的子女， 其他的人都不管了。 等運動開始了， 莊姥姥和莊阿姨很受了些苦， 當時， 莊阿姨和媽媽已經上了當時的聖約翰醫科大學（現在的上海第二醫科大學）， 遇到了爸爸還有爸爸的好朋友李叔叔。 我爸媽當時純粹是做燈泡的。爸爸說莊阿姨很喜歡李叔叔，所以很多事情都忍了（李叔叔很花心）。 後來運動越來越厲害， 莊姥姥做出了個很驚人的決定， 叫女兒乘港陸還通的時候， 到香港投奔老頭子去。 莊阿姨就和李叔叔退了學，結了婚到了香港。莊姥姥一個人留在了大陸， 麵對更可怕的政治運動。 再後來，是等80年代開放了，媽媽和莊阿姨有了聯係， 才發現莊阿姨離了婚。 爸爸也在一次開學會的時候遇到了李叔叔。可是對於他們在香港的開始立足， 爸媽都不肯說。我後來聽一個遠房嫂嫂說，莊阿姨不得老子的喜歡， 所以到了香港之後， 全靠兩人白天打工， 晚上準備考行醫執照， 好不容易，三年內兩個人全拿到了執照， 先是在公立醫院熬， 登過了差不多5年，才有了自己的診所， 後來稍微好點了，有了孩子，哪知道李叔叔花心的毛病開始了泡了不該泡的妞， 被黑社會砍， 莊阿姨一氣之下，離了婚。 一個人支持兒子還有莊姥姥。也就是那段時間， 莊阿姨開始信佛。 等97回歸，莊阿姨就把診所還有房地產賣了， 移民到了加拿大。 把兒子送到了哈佛。有空，就念念經， 回國看看老朋友，然後， 勸老媽還有我們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