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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誌勇:從法學到神學——求學與治學經曆簡介

(2024-09-04 13:47:16) 下一個

王誌勇:從法學到神學——我的求學與治學經曆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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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9年進入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國際經濟法專業學習,那時喜歡走向“國際”,也喜歡“經濟”,更喜歡“法律”,希望中國能夠通過改革開放從皇權專製走向憲政法治。中國政法大學的座右銘就是“法治天下”。因此,我從上大學以來,就喜歡法律,就研究法律,如今特別喜歡的是上帝的律法,這也是上帝奇妙的引領!唯獨當我們以上帝的律法為“高級法”的時候,我們才能由此而判斷世上的法律“惡法非法”。我在中國政法大學特別喜歡研究的就是政治、法律和哲學,四年大學本科教育為將來從事教牧事奉和神學研究奠定了一定的人文基礎。現在我越來越認識到,很多人學習神學之所以不能突破,往往是因為缺乏基本的政治、法學和哲學素養。那些不關心政治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學問家!因為不關心政治,就是不關心人間疾苦,就是不管別人死活,這樣毫無責任和愛心的人,最終什麽家也成不了,隻能成為“敗家子”!

1991年我到北京大學法學院師從沈宗靈教授學習法理學,即法哲學;另外,拜會龔祥瑞教授,學習憲政原理。尤其是沈宗靈教授,帶領我研讀英文的博登海姆的《法理學》原著,手把手地教導我做學問的基本方法:首先是閱讀原文原典;其次是翻譯綜述;第三是比較分析。沈宗靈先生的這種研究方法使我終身受益。因此,後來我從事神學研究的時候,也是盡力多讀原文原典,盡力做一些翻譯的工作,然後做一些比較性的研究,這樣才能在繼承前人學術成果的基礎上繼續向前。尤其是基督教神學,我們首先的定意是不是刻意創新,而是明白聖經到底在說什麽?奧古斯丁、阿奎納、加爾文等經典名家到底在說什麽?孔子強調自己是“述而不作”,我從沈先生領受的研究方法也是比較性乃至綜述性的。真正的學問絕不是刻意創新,以新為美,以奇為美,以怪為美,而是唯真是求!並且承認自己不擁有真理,所以我們不斷追求真理!

999年我參加北京門徒神學院神學碩士課程的學習,當時車大衛牧師給我強調兩大啟發:不管是做人還是做學問:首先是明白權威的問題,其次是明白標準的問題;在做學問的時候,找到這個領域中二百本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好好閱讀,你就會成為不得了的專家!車牧師這兩大強調也使我終生受益!在基督教神學上,上帝就是最高的權威,上帝所默示的聖經就是最高的標準,尤其是上帝所啟示的律法更是我們判斷善惡、愛主愛人、治理全地的標準。至於多讀書,讀好書,更是必不可少的。在傳講上帝的聖約和律法的時候,我之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敢寫敢講,確實是因為在這個領域中閱讀並翻譯了大量的書籍。這種學術的底蘊是不可或缺的。沒有研究,就沒有發言權;沒有大量的對經典作品的研讀,我們的研究就始終停留在膚淺的層麵。拜名師,讀經典,這是做學問的兩大前提。自學成才,土法煉鋼,不願學習,好為人師,最終煉出來的都是些毫無用處的“鐵疙瘩”!

2003年我應邀作為訪問學者在牛津大學訪學一個季度,是從安立甘教會著名神學家麥葛福先生(Alister E. McGrath)學習曆史神學。這段時間的訪學使得我認識到真正的研究性的學問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隻有那些具有一定資源尤其是具有閑暇的“貴族”才能做到,我們在貧窮和監獄中最多發表點“憶苦思甜”、“苦大仇深”等類的感慨,哪能寫出好的文章和專著啊!當然,此處的“貴族”並非指世上的家族性的勳爵之類的人,而是指“具有高貴的責任感和使命意識的人”!正如馬克斯·韋伯所言,追求學問乃是一種“誌業”,我們必須具有誌存高遠、堅定不移的心誌!阿拉伯人有一句名言:學者的墨水勝過殉道士的鮮血!因為沒有學者的記載、分析和傳講,所謂的殉道士不僅無“道”可殉,而且“殉”了也無“道”流傳!中國教會曆史上基督徒死人不少,但真正殉“道”傳“道”的確實不多,求上帝憐憫。

2004年我到美國加爾文神學院學習曆史神學,師從著名的加爾文研究大師瑞慕勒先生(Richard A. Muller)。我從瑞慕勒先生有三大領受,一是改革宗正統神學與經院主義方法的結合,沒有經院主義的方法,我們所謂的正統神學就不成體係。在經院主義的方法中,最重要的是定義和範疇的問題。因此,真正的學者從來不會盲目地與別人爭結論,而是明確對方觀點中所包含的定義與範疇,這樣才能真正理解對方的立場和表達,彼此之間展開具有建設性的對話。中國教會之所以缺乏正統神學,非常重要的是我們長期忽略經院主義的方法,尤其是基本定義和範疇缺乏清晰性,最後講來講去、爭來爭去都不知道在講論什麽!這種教訓是非常慘重的。二是瑞慕勒強調:千萬別給人爭結論,因為結論就是綜述,而“綜述總是錯誤的”(Generalization is generally wrong)。那如何從事學術研究呢?寫文章,寫專著,關鍵不是和別人爭論,關鍵是自己更有資料和底蘊!第三,寫文章和寫專著不要作難,因為文章和專著都是一個句子一個句子組成的!所以,有時間、有心情、有研究就寫幾個句子,集腋成裘,最後自然就成為文章或專著!多年來,我在繁忙的牧會之餘多有寫作,所運用的就是瑞慕勒先生的治學方法:注重正統神學,注重經院方法,注重日常寫作。日積月累,必有大成!

另外,我從我的學術恩師瑞慕勒先生所學到的功課就是:不要輕易陷入當下的學術或教義爭論之中,尤其是對於那些當下時興的問題,更不要輕易發言,也不要花太多的氣力研究,因為目前大多數學術和爭論都經不住時代的考驗,轉眼就會成為過去,沒有多少價值和意義。作為基督教學者,應當把注意力集中在永恒性的問題上,集中在對經典人物及其作品的研讀上。對於那些在學術上缺乏一定裝備的人,要有格外的憐憫之心,不要輕易和他們爭論,免得傷了他們的自尊。對於那些因著嫉妒紛爭的緣故而惡意重傷、誹謗謾罵之人,更不要特別在意,要警醒謹守,繼續前行,因為魔鬼往往是藉著這些人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我們往往墜入深淵之中。

回顧這五個階段在高等學校和神學院的學習,內心充滿感恩。當然,在我前行的路途中,我還有幾位個人性的恩師:趙天恩牧師帶領我學習範泰爾的前提論護教學,接受“三化異象使命”;陳宗清牧師輔導我以牧者之心從事基督教學問的研究,尤其是以“文化宣教”的心誌進行跨文化的研究和宣教;清教徒神學院院長周必克牧師教導我如何研究清教徒神學以及如何進行解經式講道;唐崇榮牧師教導我如何把神學與布道結合在一起。我在主恩基督教會擔任主任牧師十幾年,眾長老陪伴並教導我如何在牧會中傳道解惑。

感謝上帝一路的帶領,不管是在世俗大學中,還是在基督教大學和神學院中,上帝都保守了一些真理的明燈。願上帝繼續保守、使用各位牧長,以心傳心,以燈點燈!讓真理的聖火代代相傳,從耶路撒冷,直到地極。

 

主後二零二三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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