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比較關心中國發生的事,接觸了幾個網站,比如博訊新聞,還有獨立中文筆會,都是些給偉大祖國抹黑的別有用心的網站。初初一看,有太多負麵信息和批評,有點讓人難以承受;可是被刻意隱藏的故事,需要一個平台來發出自己的聲音,我們也需要麵對一個真實的中國,盡管這真實是如此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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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草根人群在社會極端腐化之下遭遇到了無窮多的苦難。隨著網絡的發展,社會有著漸漸蘇醒的公民意識,對草根的關注也帶來了一定數量的有良知有理想的民間維權團體。然而這些民間團體,包括一些律師,卻在生活的每個角落裏遭到政府百般阻礙甚至是迫害(我極為不願使用這樣一個文革式詞語,但實在沒有更合適的詞)。有一位山東的盲人律師陳光誠,為普通百姓維權做了不少好事,如今卻莫名陷入四年的牢獄之災;搜集地震遇難學生的名單的艾未未,不斷遭到打壓;許誌永是一個心地非常善良有甘地般宗教情懷的律師,在一個普遍墮落的社會致力於一點一滴幫助社會最底層被踐踏的人,包括毒奶粉受害者。。。。他希望溫和而友善地幫助政府法製更新,緩解社會矛盾。這樣一些有百善而無一惡的個人和團體,卻也竟然要被消滅。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代中國社會中已經被如此稀釋的單純的正直良心,卻不斷麵臨險惡之境,這個社會究竟要向哪裏去?
有時候我想,什麽是真實的中國呢。這是一個像奧運開幕那樣花紅柳綠的前所未有的盛世,是大國崛起的時代,還是一個價值混亂,道德崩潰的時刻?在越來越多的中國人,相信明天我們就要與美國比肩的時候,你們所引以為榮那個”中國“,究竟給了每一個國民(特別是那些沒有話語權的草根)什麽樣的生活、遠景和信念?去年看到許多出國留洋的知識分子,落地生根,也在美英加的國會前聚集揮動著五星紅旗,自豪地說“西藏現在很好”。不知道替藏人發言的他們,是否曾設身處地了解藏人的快樂和痛苦?
錢鍾書在《圍城》裏麵說過,以前的愚民是不許人民受教育,現代的愚民是隻許人民受一種教育,很精辟。我們這一代成長過程受到的教育是很能消解一個人的創造力和獨立思考能力的。但最可怕的是,統治和教育的結合,在普遍的國民心理造成了滲透性的扭曲,每個人都未能逃脫。
其一是恐懼感。人人不由自主都對政權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因為從曆史上知道稍一反抗,就會有滅頂之災。據說心理學上認為人們會有意識地遺忘使自己過度恐懼的事,所以中國人也就被動而有意地遺忘了某些可怕的事本身,比如六四。但是那種恐懼和自我保護和生存的本能,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人潛意識的深處。所以海外的中國人,雖然在自由國度,完全不受控製,仍然在很多敏感話題上過度小心;而如果知道自己所作的合乎那個遙遠政府的心意,才敢放膽去做。對比之一就是大家義憤填膺地反對藏獨和西方媒體不實報道,卻對中國的腐敗和新聞媒體的強控噤若寒蟬。這種有選擇性的愛國和情緒表達,是一種長期在高壓下求生存的人們狡黠的生存智慧,也可以說是一種被恐懼毀壞了健康價值係統的病態。
其二是一種短視的唯經濟觀。有個現象我一直不太適應,朋友們在一起,隻有談論賺錢工作才是理直氣壯的。有關宗教,理想,社會,和深層次的情感的關注和表達都被認為假正經或者不正常。人,這個按照上帝形象所造的生物,是各自有著豐富情感體驗和深刻精神訴求的,卻被硬生生地割斷了靈性的深厚脈絡,塑造成以吃穿性的享受為全部而喪失心靈動力的稻草人。在沒有心靈動力隻有原始欲望的社會中長大的人們,認為這樣就是人生的全部,為活著而活著,在紅塵世界裏摸爬滾打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然喪失了存在的最高妙處。
在這種唯經濟或者唯物視角下,人的靈性和理性不斷退縮。人不僅對自己,也對世界展開了物質化的簡單理解,並且以一種幼稚慣有的洋洋自得顯示著自己的可悲。
其三是一種狹隘的民族主義。人類總在冥冥中需要一種形而上的指導,每個人都需要一定道德上的自我肯定來堅持每一天的生活。在吃穿性外遊走的無處安置的道德熱情就被政府成功導向了一種狹隘的民族主義,催化出占據道德製高點的狂熱。其表現是一種受害幻想,認定西方為邪惡的處處與我為敵的反對勢力。就像毛主席說過“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堅持”。所以遇到批評可以不加分析,僅僅說對方對我懷有惡意,就成功完成了自我保護。
對人群精神結構的整體毀壞是對一個民族的最大傷害。不幸的是從建國以降,中國始終持續在這樣做。陳寅恪推崇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如今對大多數中國人而言仍是幻想。而現時代的中國人麵臨的除了體製的改變,還有在受限而片麵的信息來源裏,重建健康的精神結構。這是非常不易的,希望之一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普通民眾和公共知識分子信主。一個愛與包容、靈性、敬畏神的基督化的社會,才能改變中國曆史暴力循環的死結,才會長久惠澤民族整體和每個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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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鋼琴。文字感極好,有張愛玲般的天分。說理清晰冷靜,有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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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十網站。思辨時論,幹淨煉捷。
說的很對。我覺得這裏麵有還一種深層次的文化選擇問題,中國曆史上缺乏對神的敬畏,在人間產生皇權專製,長時間促成了一種普遍奴性的滋長,最後是一種惡性循環。
我寄希望於更多有良知的公眾知識分子,更多人歸信耶穌而認識到每個人的根本平等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