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亞傳奇2:凱斯賓王子》(The Chronicles of Narnia: Prince Caspian)是根據魯益師(C.S.Lewis)名作改編的納尼亞傳奇第二部。迪斯尼公司動用了不俗的動畫製作,複現森林中的精靈世界,講述了關於信心、忠誠、幫助和勇氣的故事。整個精靈世界的視覺效果雖然不如第一集《冰雪女王》所帶來的驚豔,故事還是相當好看的。比起第一集,情節和人物都逐漸複雜,人性的善與惡參差登場,動畫效果自然流暢。其中有兩個場景很有意思:
【場景一】四兄妹在森林中趕路,卻找不到盡快進入納尼亞的道路。這時最小的露西看見獅王阿斯蘭現身給她指路,但是彼得、蘇珊和埃德蒙認為那是露西的幻想。於是一行人仍舊按原計劃前行,直到發現無法在敵人(勳爵)部隊之前到達,而露西這時證實了獅王所指示的道路。蘇珊很驚奇,問露西:“你怎麽看到的?我們為什麽看不到?”露西說:“你不相信,當然就看不到了”。最後,在千鈞一發的兩軍對峙之中,納尼亞部隊因著有了獅王阿斯蘭的幫助,大獲全勝。而這時隻有露西才能尋找到獅王。
【場景二】第一次突襲失敗,納尼亞世界損失慘重,凱斯賓王子幾乎喪失了信心。魔鬼們蠢蠢欲動,在地宮中勾引他。而冰雪女王這時陰魂回歸,以幫助凱斯賓王子奪回城堡為誘餌,誘惑他出賣自己的靈魂。
像《魔戒》一樣,這個精靈王國和童話世界的故事,捧出的並不是簡單無味的兒童快餐。每個成人都可以在這兩個場景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蘇珊等人為什麽看不到獅王現身?因為他們沒有露西的那種信心;凱斯賓王子與冰雪女王的交易,也就是無助的人希望喪失而欲望堅挺時隨從惡而行的一刹那的墮落。
人隻能看到自己所相信的
我們所處的客觀世界,其實並不客觀。對於同樣的情境,不同的人會做出差異很大的解釋,羅生門的故事每天在不同的頭腦和言語境界中上演著。人們接觸信息的過程,不自覺地過濾掉那些與自己觀點相左的,而重視那些自己已經相信或願意相信的;結果是進一步強化了先前所持的觀點。
至於人是如何建立起自己最初的觀點和信心的,則是個有關心理,利益環境和許多其他微妙因素,無法輕易解釋的過程。
這種似乎是無意識的取舍使人與人之間真正意義上的交流寸步難行:觀點不同,視角有異,導致對信息的取舍不同,因而差距越來越大;而觀點相近的,則會在一次次相同的取舍中驗證彼此,而堅固了凝聚力。因此,看起來世間人人都在講理,卻理理不同,無法溝通。能夠給對方一個說話的機會已經是些有風度的了,很多時候則是黨同伐異,相互詬病。沒有人能做到完全的客觀和冷靜。
所以,如果你沒有看見獅王,那可能是因為你不相信它的存在。
信與不信在一線之間
回想起我剛信主的時候,會非常激動地和別人“探討”信仰問題。誰都知道,這實在是個大是大非的問題,是宗教問題,曆史問題,也是心理問題,還可以是考古問題,文化問題,邏輯問題。牽一發而動全身,愛好講理的我總能碰上這樣的機會。不過探討探討就碰到死結,十句下來難免會爭得臉紅脖子粗,雙方隻好在戰火昭彰之前偃旗息鼓,以免傷了和氣。
我當時很不明白的是:耶穌的事跡是這麽的顯而易見,處處都有證據,為什麽很多人就是不能認真研究,以客觀的態度承認呢?《聖經》是這麽好的一本書,為什麽很多人都不為之感動,而輕易否認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慢慢地對從邏輯上,實證上證明神感到有些倦怠了。倒不是對神的存在存疑,而是隨著信仰的深入,漸漸地對生命經曆的繁雜體驗有了多方位的視點,以前那種理直氣壯的血氣方剛,夾雜些真理在我手的驕傲,都漸漸溫柔下來,平靜下來了。
信與不信,其實是站在兩個完全不可互容的原點之上的兩個非常世界,從一開始,就無法相互溝通。對於信這一原點生發出的世界,“神是否能造一塊祂自己也無法舉起的石頭”這類問題從不可能存在;而對於不信這原點支配的世界來說,先讓神顯示給我看才信也是一個合理的要求。去年ABC電視台曾給出了20分鍾深夜黃金時間讓兩名基督徒和兩名無神論者辯論。其實這種辯論是不可能分出個勝負高下的,頂多也就是給了某些人展示口才的舞台而已。
既然如此,那麽信所看見的是信的眼睛所造成的幻像嗎?
不是的。雖然對於另一個世界的不信者,可能看起來是如此。但是信心所對應的不是物質和現實世界,而是一個奇妙又真實的靈魂領地。信的眼睛所引領的也是對這個領地的關照和探索。它存在於以科學為經緯的物理世界之外,對它的表述和體驗也不能以純粹科學、數學和邏輯來統領。事實上,科學所織造的恐怕隻限於物質和現實世界。而習慣於現實中生活的人們,對於不同於科學的體驗方法,總會感覺有些別扭。可是科學至上的人們,誰能夠完全否認或證偽靈魂的存在呢?至多也隻是不相信罷了。在靈魂的王國,科學主義自然要從寶座上暫時隱退了。
我們的世界過於重視科學,而輕忽靈魂。但聖經上說:神是個靈。所以神不以物質的方式展現祂自己。祂透過心靈與人們溝通。祂並非不可能顯現於現實世界,不過祂的本質使祂更多地以另一形態介入人們的生活。這種心靈感動的介入並非那麽令人不安,總需要科學來驗明正身。
耶穌說“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僅祂的形體,祂的生命和價值都在物質世界以外。耶穌奇妙的一點就在於祂的“不可理喻”。這個世界崇尚公平,付出和回報的均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但是耶穌卻近乎軟弱地說:愛你的敵人。他也在同一個講求強勢充滿競爭的世上說:我的心裏柔和謙卑。謙卑和軟弱通常是遭人厭棄的,然而泰戈爾說:當我們最謙卑的時候,便是我們最接近偉大的時候。(We come nearest to the great when we are great in humility.)
站在兩個世界的原點,信與不信隻在一線之間。
對於曾經認真思考過人生意義的人來說,這世界很多時候看起來令人沮喪甚至絕望:真正的公平搖搖欲墜,良善和惡毒似乎也隨時可向對方倒戈。每人都需要尋求精神支撐,來完成今世的旅程,可是人們卻獲得不同的答案。有人問本世紀著名的無神論者Richard Dawkins:如果沒有神,我們哪兒來的希望?“If there is no God, how can we keep a sense of hope living in this world?”他回答說 “The Universe doesn’t owe you a sense of hope.”
無神論者選擇了沒有希望的宇宙,因此不可能看到希望。也許他經過有限的思考,認為這樣的生活更為冷靜和理智;或者,隻是順習一種慣性。而相信的人,就站在了另一個原點,可以沒有遮攔地看見信仰世界的風景。在這裏,神是最終的仲裁,最良善的化身,最高的道德,最完滿的智慧。祂的存在使人看到希望,在世界之外的更恒久的盼望。
然而,這兩樣選擇的起點並沒有什麽頭腦智商的高下之分,甚至沒有性格和品格的高下之分。分別隻是,你相信,還是不相信最終的希望。你相信,就看見,像露西一樣。
多馬的故事
對於耶穌,人類常有多馬的疑慮。
多馬在耶穌向其他門徒顯現之後,表示懷疑:“我非看見祂手上的釘痕,又用手探入祂的肋旁,我總不信。”後來耶穌果然出現在他麵前,說:“伸過你的指頭來,摸我的手;伸出你的手來,探入我的肋旁。不要懷疑,總要信。”多馬說:“我的主!我的神!”
耶穌對他說:“你因看見了我才信;那沒有看見就信的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