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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如果我傷害了你(四)

(2007-07-19 23:51:00) 下一個

我搬家了。這是我第二次搬家了。這一次搬家上一次東西多了不少---去年一年裏零零碎碎地買了不少東西,也添了點餐具。然後一個回過的朋友把他們的電視機和書架送給了我。

 

等我把大箱小箱東西都拿出來,放到屬於它們的地方後,我已經是筋疲力盡了。想發誓以後再也不搬家了---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渾身酸乏地想坐下來歇歇時,看見我衣服的前襟上爬著個蜘蛛,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也本能地跳了起來。 蜘蛛被跳跑了,不見了。我更加害怕了。一次不愉快的經曆使我對蜘蛛網都過敏。 每次看見蜘蛛網都讓我覺得惡心,我都會避得遠遠的。 疲勞加上驚嚇時我不禁悲從中來,我一邊哭一邊打電話給T 那個時候T 那邊是早上7點鍾左右。知道這個時候也隻有我會給他打電話,所以他充滿睡意地說:Morning, baby!” 我聽到他的聲音就;“哇”地哭得更凶了,把T 給徹底嚇醒了。 他問我出了什麽事。 我抽抽搭搭的,泣不成聲地說“蜘蛛…..蜘蛛….. 蜘蛛不見了。”T 被我搞糊塗了,說“我記得你不喜歡蜘蛛的啊,你什麽時候開始收集蜘蛛了?”我斷斷續續地告訴了他事情的原委,然後說“可是現在蜘蛛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我晚上怎麽睡覺!”然後又“哇”地哭開了。“噓,別哭,沒事的。你翻開你的床墊看看,有沒有?”“不----我不敢,萬一它爬出來怎麽辦?”“那…..….那你的室友在嗎?要不讓他幫忙。”“他好象在的,剛剛還幫我搬過東西。”“好,那你現在不要把電話掛了,那著電話,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去找你的室友。”“好。”T 不停地安慰我,讓我不讓擔心。直到我在廚房裏找到了室友,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事,然後我對T 說“我暫時先掛了。”

 

室友也沒有幫我找到那個蜘蛛,不過幫我噴了不少殺蟲劑。過了一個小時後,T打電話給我了,問我有沒有找到蜘蛛。我說沒有,不過噴了殺蟲劑。 “到美國來吧,讓我來照顧你,我保證你不會被蜘蛛,蟑螂嚇到。”“謝謝你。可是你也知道目前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可是,我剛才真的被你嚇著了。你的哭讓我很心痛。”我很感動,可是我隻能說“謝謝。”

 

S

S 是澳洲人。他是我在這裏的同學,也是我在這裏的好朋友。他是我上第二學期的時候進來的。而且我們認識的過程也頗富戲劇性。第二學期開學後第一星期的一天,我的一個朋友在設攤為本校的中國同學俱樂部招兵募馬的時候,我一起幫她坐了會兒。然後一個瘦瘦的戴了眼鏡的澳洲人走了過來,說要加入我們的社團。他說他幾乎學校裏的所有社團都加入了。可是他不認識中文,所以當他填寫申請加入的表格的時候,我逐字逐句地翻譯給他聽。

 

開課後的一天,我發現那個加入了我們社團的澳洲男孩居然和我同班。他也看見了我,然後友好地笑笑,坐到了我的旁邊。下課後,我們一起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學校的café,我們各自買了午飯,然後就坐了下來開始聊天。他告訴我他叫S 比我大了2歲。他剛從日本度假回來---他在日本度假的時候給一所小學教了一年的英語。他說他很喜歡亞洲文化,希望以後還能回到日本去工作。他也有中國朋友,但是那些都是在澳洲出生的,所以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國朋友。

 

和我一樣,S非常喜歡看書。他博覽群書,知識相當豐富。他知道世界上大多數國家的文化,經濟,風情。他也去歐洲不少國家旅遊過。

那一學期裏,我們每次上完課就會找個地方聊天。我們幾乎什麽都聊。我們聊天文地理,聊世事風情,聊國際政壇的變化。他對中國的看法很客觀,不過那多是從書本上了解到的。認識我以後,他就不斷地向我求證他以前所看來的,聽到的關於中國的種種。我們經常就中國的某個現象爭論不休。而我也不斷向他探討澳洲的文化。

 

我們很快成了好朋友。S 覺得我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我能說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語;我了解世界各地的文化,習俗, 而且作為一個女孩子,我居然還對政治,哲學感興趣。

 

S 的幽默,風趣趕走了不少K在我心中的陰影。有時我甚至忘記了悲傷。周末的時候,S經常帶我去墨爾本的各個地方。有時是某個博物館,有時是某個曆史遺跡,有時是沙灘。我們去看日落,去書店看書,去電影院看電影,去意大利街吃飯……和他在一起,是那麽的自在,隨意。 他的淵博的知識不斷的給我帶來驚喜, 也讓我意識到以前的我是多麽的無知。S 經常能指著一顆看似平常的小草娓娓道來它的來曆,它的作用。

 

每次和S 出去後,我都會在晚上和T聊天時告訴他。T說他很高興我能在這裏找到那麽一個好朋友。我也覺得我很幸運在失去K後能有這麽兩個人陪伴著我---一個猶如我的大哥,一個猶如我的知音。可是,有時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會想起K。我多麽希望K還在人世,多麽希望他能和我一起分享在澳洲的酸甜苦辣。

 

S告訴我他他日本時曾經有過一個日本女朋友作為一個典型的日本女人,那個女朋友對他很照顧,很關心。可是S覺得他對她並不存在愛,隻是在異鄉裏寂寞時的慰藉罷了。所以他在日本的簽證到期的時候,他並沒有為她而留在日本,他告訴她他們結束了,然後返回了澳洲。他說他心目中的女朋友或者未來的妻子應該是個聰慧,堅強,獨立的女孩子(像我那樣的女孩子---但是我當作沒有聽懂他的暗示)。我也告訴 S有關 K T的一些故事。

 

學校裏的同學,朋友因為經常見我和S 在一起,所以開始開我們的玩笑,說我們是一對。我們總是哈哈一笑,說,我們太熟了,當不了男女朋友。我是真的這麽想,但是我不知道S是否真的這麽想。因為有時S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敢看著我。

 

S有過一個很不幸的童年----6歲時父母離婚了。他和他的弟弟妹妹跟了母親。他成了他母親的精神上的支持。他的母親每天很辛苦地工作,賺錢養活一家4口。可是當S16歲的時候,他的同齡朋友們都開始打扮來吸引女孩子,交女朋友的時候。S沒有錢買新衣服,也不知道怎麽去追女朋友。學校裏也沒有一個女孩子主動和S交往。所以S一直很自卑,覺得自己是個不被重視的無名小卒,不值得被愛。可是盡管如此,S一直並沒有因此而頹廢,而破罐子破甩。他一直刻苦地學習,想在以後出人頭地。他對於以後想成為怎樣的人,想在哪個行業發展有著明確的目標。他的目標性,主動積極的生活態度和T形成了鮮明的對比。T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對於他來說,生活在一個小鎮上,能有份工作,有房子住,平時和女朋友/妻子私纏在一起,周末能和朋友出去玩就是幸福的生活的定義了。他沒有想過去大的城市發展。他害怕冒險,他求穩定。而我是生活在一個積極爭取的家庭教育的環境裏,我討厭消極地生活。所以,有時我覺得T很窩囊,很頹廢。可是我覺得我隻是他的一個朋友,所以我沒有這個權力讓他來為我的觀念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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