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L。是我，布萊恩。”
“哦，你好嗎？那個案子怎麽樣了？”
“我很好。謝謝。那個案子有了重大的突破呢。”布萊恩興奮地說，“我已經大概知道背後的主謀是誰了…..不過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晚上我們一起外麵吃飯吧，我要讓你見個人。”
“哦----？！”
“現在先不告訴你是誰。我下班時會來接你的。”
“好吧。那就下班時見。”最近紐約州的其中一個郊縣出了連起盜竊案子。作為 FBI的主幹探之一，布萊恩和他的一幫人組成了一個破案小組，最近一直在忙這個案子。好幾天晚上，我睡覺時他都還沒有回來。所以我很好奇他晚上要讓我見的人會是誰。
“L， 晚上又是‘佳人有約’啊？”Dan曖昧地問。
“對啊。”我臉紅了下，“Dan,你知道嗎？”我故意拖長了音說，“你應該去給布萊恩幫忙破案，而不是窩在這個律師事物所。因為你也很有破案天分哦。”
“是嗎？”Dan沒有反應過來我為何突然有此一說。“比如呢？”
“比如，比如我晚上有約都讓你給‘偵破’出來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快下班的時候，布萊恩來了。他問候了下大家，問大家最近如何。 Dan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我們很好，老板。而且我們幫你把L照顧地好好的。”
“ Dan！你就不能不油腔滑調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很高興聽到你們幫我照顧L。 我也謝謝你們的幫忙。”
“喂---拜托不要把我當作隱形人好不好？好象你們在討論一樣目前不在場的東西一樣。”我抗議了。“而且，盡管我對大家的照顧很感激。可是我不是小娃娃哦。”
“哈哈，相信我，” Dan說，“在某個人的眼裏，你是個讓人心疼不已的中國娃娃。”
”Dan，適可而止吧。”布萊恩難得地拿出了他當領導的威嚴。“L，我們走吧。”
快走到布萊恩前的時候，副駕駛座的車門被從裏麵打了開來。一個女孩走了出來。我驚訝地站在了那裏。我們互相大量著對方。她比我高了一個頭，一頭金色的頭發看上去很柔軟的樣子，披在後麵。她有一雙和布萊恩一樣的藍色的眼睛。一件粉紅色的西方年輕人中很流行穿的運動開衫，配了條牛仔低腰褲。下麵一雙球鞋。
“L，這是Brenda.””Brenda, 這是L.”我藏住了自己的驚訝，伸出手和Brenda，布萊恩的小女兒握手。Brenda微笑著，說了聲“你好！”也和我握了握手。
“好了，我們先上車吧----哦，Brenda，你還是坐後麵吧。因為L坐後麵會暈車。”“沒有問題。”
我們準備直接去餐館吃飯。一路上布萊恩解釋說，Brenda的學校放假幾天，所以她就想到曼哈頓這邊來買衣服。本來布萊恩想去接她的，可是最近的在忙案子實在脫不開身，所以Brenda就自己坐了巴士來了。“爸爸，我都15歲了，不是小娃娃了。我當然可以坐巴士來啦。”
“哈哈，今天我好象碰到了一對女權運動者一樣，都說自己不是小娃娃了。都說自己不需要別人的照顧。”我通過後視鏡和Brenda會心一笑，然後異口同聲地說，“沒錯！”然後Brenda滔滔不絕地告訴我們她一路上在巴士上的所見所聞。
我們找了家意大利餐館，然後選了角落坐下了。“Brenda, 我聽你爸爸說，你也在收集世界地誌是嗎？”
“對啊。哦----其中一本有關於中國的介紹呢。”Brenda興奮地說，“我很喜歡你們唐朝的衣服呢。”
“哈哈！”我被逗樂了。然後Brenda就開始問我很多關於中國的世俗風情的問題。後來，我對布萊恩說，“看來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女兒和父親一樣喜歡問問題呢。”
中途，Brenda去上廁所了。
“L，對不起。我沒有事先通知我女兒要來的事。其實我忙糊塗了，在Brenda到我辦公室之前，我都把她要來的事給忘了。”“沒事。”我說，“你的女兒很可愛，也很漂亮呢。”
“哈哈，謝謝。”布萊恩很驕傲的樣子，“不過，不及我的小巧玲瓏的中國娃娃漂亮。還有，謝謝你的善解人意，L。”Brenda的回來挽救了我的尷尬…
晚飯後，布萊恩把我們送到家裏，就要回去加班了。“當心點。別太累了。”我說，而且因為我知道那個出了案子的地方治安在紐約州裏是有名的亂。所以我加了句“還有，注意安全。”
“放心，有兩個美女在家裏等著，我說什麽也要安全歸來。”
Brenda要看動畫片。我陪著Brenda一起看。我本來是對動畫片沒有耐性也不感興趣的人，結果今天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我還不時和Brenda一起捧腹大笑。完了後，Brenda說是想去洗個澡，坐了一天的巴士，覺得特髒。我就來到了陽台，抬頭看看天空。天鵝絨般深藍的夜空裏鑲嵌著顆顆眨著眼睛的星星。雖然空氣還有些涼意，可是我還是舒服地倚著欄杆眺望著遠方，出了神….. Brenda洗完澡後也來到了陽台。
“今晚天色真不錯呢。”她說。
“是啊。”我由衷地說，“我很喜歡看天空，看星星；白天也是，總是會不時得抬頭看看天上的雲彩。”
“你果然很有才氣呢。”Brenda說。我吃了一驚。“去事物所接你的路上，我爸爸略微起說我們要去接一個朋友。說是一個中國人，很有才氣的。目前在他的事物所幫他。”
“你爸爸過獎了。是他在幫我呢。而且你爸爸自己才是個有能耐的人。”
“L，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問你個問題。”
“說吧。”
“你----你和我爸爸真的隻是朋友嗎？”我暗自驚了下。“怎麽了？”
“因為我覺得你們互相很欣賞對方。你看你們互誇對方。在餐館的時候，我從廁所出回到桌子去的時候，我聽見我爸爸在叫你中國娃娃。 而你---我看得出你也蠻關心我爸爸的。”
“你多心了…. 我們隻是朋友而已。最多是互相幫忙的朋友。”
“可是，我覺得至少，至少我爸爸對你是有感情的。在去事物所的路上，當他提起你的時候，我聽得出來他的語氣裏充滿了感情。一種混合了欣賞，喜歡，動情的感情。而且，你看他對你是多麽體貼啊，他怕你暈車而讓你坐在前座。”我聽到這裏，以為Brenda因為這點而不高興，生氣了，急於想解釋。可是被她擋住了，“不，我沒有不開心。其實我很替我爸爸高興，能遇到一個他喜歡的人。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爸爸和我媽媽一直是相敬如賓。雖然他們鮮少紅臉，可是他們互相之間太客氣了，像是朋友般。沒有激情，更不像是一對愛人。”
“哈哈，小女生是不是也愛情劇看多了？而且一對夫婦有時結婚久了，在一起久了，就會像親人般了。激情是屬於戀人間剛開始戀愛階段的。”Brenda還想再說什麽，不過被我轉移了話題。“說說你吧。告訴我一些你們學校裏的趣事吧。”於是，Brenda就開始告訴我他們學校裏哪個人最搞笑，哪個男孩最被青睞。
“想不想聽我爸爸以前的一些糗事？”“好啊。”於是，Brenda開始一件又一件地告訴我發生在布萊恩身上的趣事。藉由Brenda，藉由這些糗事，我看到了布萊恩的另外一麵，更加人性的一麵。而不光是那屢破奇案的神探，一身正氣的律師。然後Brenda提起了布萊恩處於好心想給他的下屬泡咖啡的事。布萊恩有向我提起過這件事。有次加班加到深夜的時候，布萊恩看見他的下屬們很累了，所以去咖啡機那裏想給他們每人泡杯咖啡提提神。可是因為以前泡咖啡的事都是他的秘書幹的，他從來沒有用過這個咖啡機。所以咖啡沒有泡成，咖啡豆和水象爆炸般從機子裏爆了出來，濺了他一身。還把咖啡機給報廢了。“後來他們新買了個咖啡機，然後他們在咖啡機上方貼了張條子說：老板不許碰咖啡機。”我和Brenda一起說，然後我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就在這當兒，布萊恩回來了。”Oops!” 我們像兩個逮住的正在做壞事的小學生般互相看了一眼，可是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位美女能否慷慨地告訴我是什麽事讓你們樂成這樣？”
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這是我們女孩子間的秘密。”
“哈哈！你們兩個成了聯盟了。那我怎麽辦？”
“好了爸爸，你也回來了。我要去睡覺了。坐了一天的巴士有點累了。”
“好，晚安，我們明天見。”他們父女互相吻了吻，然後Brenda就上樓去睡覺了。布萊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很疲乏的樣子。“我給你泡杯茶吧。”
泡上了杯紅茶，然後加點了糖和牛奶，我端到布萊恩的麵前。“謝謝。”他接了過去。“很累嗎？”
“恩，有點。不過沒事。”他伸手握住了我的一隻手，“來，坐下來。”我依言坐了下來。Absent-mindedly, 布萊恩輕輕地揉搓著我的手，一邊開始和我說著這個盜竊案子的進展。
“布萊恩，我早就說過薑是老的辣。你看有你出手，這個案子就已經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差不多快水落石出了。”
“哈哈，你還是在說我老呢。”他轉過頭來看著我，“L，你知道嗎？你真的是個很有人緣的人呢。你看你和我的女兒相處地多融洽啊。你都不需要做什麽，就能讓認識你的人，接近你的人喜歡你。”在他的熾熱的目光下，我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已經很晚，我該去睡覺了。我想你也該去休息了。明天你還要當司機呢。”我邊說邊站了起來。布萊恩久久得看了我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好吧。遵命。小公主。”他愛撫了一下我的手臂，也站了起來。
“晚安。”
“晚安。”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做早飯的時候，Brenda下樓來了，邊打著嗬欠。
“早上好！”
“早上好！”
“我在給你爸爸煎雞蛋，你早飯要吃點什麽？”
“恩---我就吃點muesli 吧。”
門開聲，然後布萊恩從外麵進來了。“早上好，女士們。”
“早上好！”
“早上好，爸爸！”我和Brenda異口同聲，同時Brenda迎向她的爸爸，他們互吻了一下。然後布萊恩走向浴室。“爸爸，你沒有吻L！” Brenda說。
“啊---？！”布萊恩刹住腳。我也意外地差點叫出了聲。我們尷尬地互相看了一眼。
“你快點去洗澡吧。否則早飯要冷了。”我打破了僵局。
“你看你看，人家L嫌我身上有汗臭，嫌我髒呢。”布萊恩假意抱怨，一邊含笑地看著我上樓去洗澡了。
“哈哈，我都看到了。”Brenda叫著說，“看我爸爸剛看你的樣子都含情脈脈啊。你昨天晚上還抵賴說你們兩個之間沒有什麽呢。”
“小家夥，都是你搗的蛋。如果你再繼續這樣調皮，我今天就不陪你去買衣服了。我保證我說到做到！”我徉怒道。“不行！你一定要陪我去！”這下輪到小妮子急了。
“我保證我不再調皮了好不好？”
“好吧。”
早飯後，我們上路了。Brenda謹記著她爸爸告訴過她的話，很主動地把副駕駛座讓給我坐。不過同時，她也是“心懷鬼胎”，想從後麵觀察我和布萊恩。路上，布萊恩有抱怨說“女兒大了，想著買新衣服打扮自己了”以及“花的錢更多了“之類的話。可是我聽得出來他這隻是象征性的責怪而已。更多的，他的語氣裏包含的是寵溺。我們進進出出於好幾家大的商場，Brenda也試穿了不少衣服，褲子，鞋子。布萊恩一直很耐性地陪伴著。而且，他的眼光裏充滿了驕傲，一種為人父看到自己的孩子張大了的成就，喜悅，驕傲。早就聽布萊恩說過，他的兩個女兒在形體上都象他，高。因為聽說他的妻子個兒也比較小。而現在就從Brenda身上見證了這一點。尤其是當他們父女兩站在一起時，即使你不認識他們。你都不需要人介紹就知道他們是父女倆。在他鍾愛的女兒身邊時，布萊恩顯得柔和多了，也不可思議地更加英俊了。遠遠地看著他們，我不禁想起了我自己的父親。每次我回家時，他也是如此這般圍著我團團轉，仍把我當小女孩般牽著我的手走路….直到布萊恩走到我麵前叫著我的名字，我才發現自己走神了。
“你沒事吧？”布萊恩關心地問著。
“沒事。”
“你確定？”他不相信。“剛才看見你眼睛盯著某個地方，嘴角微笑著，卻又很悲傷的樣子。有什麽事發生嗎？可以告訴我嗎？”布萊恩的眼裏寫滿了焦慮。
“我真的沒事。快看，Brenda出來了。”我說。Brenda穿了件很有複古味道的襯衫走出了試衣室。
“漂亮嗎？聽說今年這個款式很流行呢。”
“很漂亮。真的。Brenda。”我由衷地說。
“好吧，那就也買了吧。”布萊恩“定奪”什麽大事般說。
接下來，Brenda堅持要去China Town的一些中國小雜貨點買一些中國知道的小玩意兒。“中國製造的那些小玩意兒就是漂亮，精致。” Brenda說。“是啊，她都不知道已經買了多少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了。從擺設到一些紮頭發的東西。”
“那當然，誰讓它們那麽漂亮嘛！”
“我知道！ 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 看看我們的L，就知道了。中國製造的東西就是dedicated.” “說得好！”Brenda興奮地拍起了手。我被說得羞紅了臉。Brenda不止在China Town買了很多小工藝品，小玩意兒之類的，還一路買了很多中國生產的零食。
“要不，今天晚上我來做點中國菜吧。”我心血來潮地說，“而且是有我們家鄉那邊特色的。”
“好啊！”這次，是父女兩一起拍的手。
“心動不如行動，我們一起買點材料吧。”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鍋的皮蛋瘦肉粥，以及一些我平時喜歡的，口味淡的菜。把他們父女倆吃得津津有味的，尤其是Brenda吃完後還不斷用舌頭舔著嘴唇的樣子，讓我很有成就感。
“L, you know”, 布萊恩看著我說，”You are perfect in any way. You are intelligent, humorous, knowledgeable, caring about others; needless to say pretty. And now again you just proved that you are also good at domestic things. Any guy would be lucky to have you.”
“Wow!” 在我出聲前，Brenda驚呼了，“Daddy, that’s the most extraordinary statement I ever heard from you!”
難得的，布萊恩的臉紅了。 “Umm…不做飯的人洗碗。所以我去洗碗嘍。”他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桌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