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風吟

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還會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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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痞子的似水流年(十四)

(2007-08-15 09:57:22) 下一個

現在回想初次和朱妍見麵時的細節似乎有點難度,因為那時候我沒想泡她。女孩隻有在你想去泡她時才會有深刻印象。我隻是記得她和樊簡一樣,都是漂亮妞。那天也許我說了句“你們學校是不是盛產美女。”也許我什麽也沒說就被她們的口水趕了出來。當天晚上,簡給我上了第一課,她說話之前批評我,說我看到美女時那雙色迷迷的眼睛有問題,恨不得把對方吞下肚去。我說,要吞也是她把我吞下去。簡順手抄起一隻拖鞋向我打來,說,就你貧。

我立馬收起嘻皮笑臉,一臉莊重地回答她,報告老婆,我對你絕無二心。簡舉起的拖鞋放下來,走過來撫摸我的腦袋,深情地說,是啊,除了我,還有哪個人會看上你,也不瞅瞅你那傻樣。我又變得油腔滑調,反駁她,傻人有傻福,說不定我真要交桃花運呐。我的話使簡又陷入沉思。我喜歡看她撓著腦袋想事情的樣子。後來,她皺著鼻子,使勁地撓著頭發,自嘲地說,我不會是引狼入室吧。我說是你自找的,我聞到血腥味了。和簡在一起時,我們就這樣顛三倒四地說話。

這段話的有趣之處在於,你說我是什麽我就回答我是,但事實上卻不是。一個回答有幾種截然不同的答案。打個比方,兩個熟人之間的標準問候,甲:吃了麽?乙:還沒呢。乙的回答就有幾種可能。一是乙真的沒吃。二是乙沒吃但不一定想要甲做東,三是乙吃了卻撒謊想要甲做東。你們知道,中國人就喜歡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所以,乙往往會這樣回答,吃了。即使剛從廁所出來也要這樣說,這就叫約定俗成。

有了幫手是很不錯的事,最起碼不會所有的案子都要親自操刀了。朱妍是個聰明的女孩,上手很快,把每件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這給了我喜歡她的充分理由,於是就有了好印象。兩個人之間有了好印象後,看起來就有點曖昧。公司很忙,經常加班。於是,我和簡就要經常請她吃飯。可以想象,一個衣著隨便的痞氣十足之人挎著兩個靚妹在大街上招搖過市時,會遭遇到多少雙狙擊的眼球。許多男人對我表示不滿,他們想用兩朵鮮花都插在牛糞上來形容。在戀愛中,我一直扮演著牛糞的角色。我不在意他們的不滿,但卻在意他們把我看成牛糞。在故鄉,牛糞堪稱寶貝。俺的鄉親們用牛糞肥田,還把它收集在一起,經過攪拌後貼在牆上,這樣就可以起到蜂窩煤的作。一塊幹牛糞可以燒兩壺開水,但我不能燒開水,所以他們把我看成牛糞就讓我無所適從。如果把時光再往回推到一年之前,我肯定會遭到易拉罐的襲擊。你們知道,易拉罐隻招呼自己人,我挎著美女的時候,穿著價錢不菲的名牌休閑服,(當然不是利郎商務男裝),所以我知道,投手們絕不會再攻擊我,所以我走得很自信,就有些飄飄然。我們一路走著,說說笑笑,她倆興趣盎然,我卻要小心地躲著射過來的嫉妒的目光。

吃過晚飯後,我們開車送朱妍回家。這時,簡開始考驗我,以樓道很黑暗為借口要我送朱妍上樓。我識破了她的計策,大吼一聲,整個樓道的燈光全亮了。簡又說,現在壞人膽大,意思是還要送她上樓,朱妍笑了笑說:“叫二牛站在樓下一遍遍喊她就行了撒。”

這是個好辦法,於是,我站在樓下,扯開嗓子,一分鍾喊一次朱妍。簡說,聽起來象豬眼似的,我就喊妍。朱妍用超級女聲風情萬種地說,哎。我們在夜晚的樓道間一問一答,充滿柔情蜜意。二個月後,那棟樓上所有人都認為她在和一個嗓門很大的小夥子在戀愛。

半年之後,我有了第一部車,是一輛二手蒙迪歐。那天,簡把她爸的淩誌開回禦景苑,回來時開著輛深灰色的蒙迪歐。我不喜歡那種顏色,它看起來就象老家灰喜鵲糞便的顏色。簡把車鑰匙扔給我說:“二牛,試試撒。”

我試了一圈,回答她,車是好車,隻是製動有點軟。事實上,這家夥看起來不乍地,開起來的確不錯。我喜歡它的六檔手動,提速也他媽的快。不象從前的淩誌,是無級變速,開起來不爽。

簡笑了笑說:“這車以後你用。”

“我用?”

“是啊,咱爸單位的淘汰貨。我撿了個便宜。”

“拷,不是有車麽?”

“才十萬塊,不買白不買,咱不想用,轉個手,也能掙幾萬塊撒,笨蛋。”簡教訓我。

我不知道簡又做了老爺子什麽思想工作,讓他把一部正好用的價值37萬的車以如此低價轉給我們。

簡的母親去世很早。她對我說,對於母親,她隻有平麵的印象。我在禦景苑見過她母親的照片,是黑白的,背著個大草帽,穿著綠軍裝,很年輕,意氣風發的樣子。簡說,她一歲時母親就去世了,就是說,簡的母親永遠都是那麽年輕,活在相片裏,留著齊耳短發,永遠感覺著廣闊天地,正大有作為。

再來說說簡的父親,那個叫樊東源的老同誌。他原來在建設廳坐辦公室,九十年代中期心血來了潮,下海倒騰房地產,正趕上鈕扣掉到地下都會發芽的時代,他就弄了潮了,就搞成一個東源集團。

第一次見到老爺子時,正是在禦景苑。他給我的印象是那種特有魅力的老頭,頭發很仔細地梳到腦後,最明顯的特點是臉上那希臘式的鼻子讓人過目不忘。我對簡說,老爺子的頭發真黑。簡說,那是染的。我又說,老爺子的鼻子真帥。簡說,光剩鼻子了。從簡的回答中可以看出,他們的關係有點僵,後來才知道,老爺子長年和電視台的一女主持人保持著半明半暗的關係。

老爺子對簡卻很寵愛,幾乎言也聽計也從。初次見麵後,雖然老爺子對我印象不是很好,但他不敢得罪寶貝女兒。聽簡後來私下對我說,老爺子認為我痞裏痞氣,她拿不住我。

“那你咋回答他。”我問簡。

“我對他說,我喜歡。”簡說。

臨走時,趁簡去車庫取車,老爺子拍了拍我的肩,很嚴肅地對我說:“你小子飛來豔福。你要一心對丫頭好,不然我饒不了你。”老爺子拍在我肩上的那一掌很重,以至於我的左肩疼了好幾天。

後來,當我和樊簡之間真的分手後,他果然沒有饒過我,而且出手比這掌要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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