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風吟

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還會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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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的幻滅,關於侯德建的一些往事

(2009-08-27 09:31:22) 下一個
記得小時候,我曾經和同學們爭論過侯德建從台灣跑到大陸的事,現在來說,這事挺簡單,但當時卻是件挺困難的問題,因為那個年代大陸和台灣之間信息不通,想回到大陸需要有極高的智高。智商這東西,我們毫不懷疑侯先生缺乏,但他是名人,名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關注,想悄無聲息地從台灣跑到大陸,狗仔隊也不會答應。

最後我們得到的結論是,此位侯先生是從台灣海峽遊回大陸的,這麽遠的一方海峽,想遊回來要有極好有水性,如果真是如此,侯德建先生的QQ號碼應當叫“潛海少年”比較恰當。記得同學們得到這個結論後,都為他不去參加奧運會,拿塊遊泳金牌而感到可惜,那時候,奧運會冠軍在我們心中地位很重,現在才知道,其實這破玩意也挺操蛋的。

現在的孩子們不知道侯德建,但這又不妨礙他們聽過《龍的傳人》,隻是他們會說,這不是王力宏的曲子罷,和侯什麽建的有什麽關係嘛!我生於七十年代,那真是一個極好的年代,天很蘭,雲很白,陽光亦很燦爛,全世界的三分之二人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等著我們去拯救。那時候,我們盡管年少無知,還都有一顆拯救世界之心,這些都是理想主義在作祟,侯德建這是這樣一位理想主義者。

說起侯德建,當然得談談他的音樂,我是半個樂盲,但值得慶幸的是,我們卻趕上中國原生音樂最好的時代。那些年,台灣滾石出了一大批音樂天才,侯德建先生就是天才之一。那時候崔建同誌穿著舊軍裝,罷著張苦大仇深的臉在工體唱他的《一無所有》,那時候的人不物質,唯精神,所以能寫出震撼人們心靈的作品。現在離那個時期已漸行漸遠。記得有一年夏天,我回到故居,在抽屜裏翻出幾十張滾石的磁帶,當我想放出來聽的時候才發現,身邊早已沒有記錄這些真正聲音的錄放機了。我麵對滾石標靶發了陣呆,日子就在發呆之中青蔥而過。

八十年代,侯德建先生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生,連音樂教父羅大佑都敬慕三分,當時有部極其有名的電話《搭措車》,製片商要羅大佑寫主題曲時,羅大佑笑著搖晃著腦袋說,此主題曲唯有侯德建才有資格寫它。我小時候聽過那隻主題曲,名叫《酒幹倘賣無》,真是一支好得不能再好的曲子了,羅大佑同誌說的沒錯,好的音樂隻有天才才能做出來,可後來的事情是,這位侯先生為了追逐理想光輝,放棄了自己的音樂,就這樣隻身跑回大陸,留下在滾石做了一半的專輯,那張專輯後來由侯先生的弟子做完了,這個跟班現在亦是滾石最有名的音樂人之一,叫李宗盛。若是當年侯先生不是心血來潮來淌大陸這汪渾水,還真沒老李什麽事兒。

才氣逼人的侯先生到大陸後,終成泛泛之陡,也做過幾張專輯,捧紅了幾名歌手,寫過一些關於環保和懷舊的曲子,可惜的是,那些音樂無法貼上滾石的標簽。

我不能洞察這位侯先生當初回到大陸的拳拳之心,隻能理解為為了單純的理想。每個少年都有自己的理想,但並不是每個少年都象侯德建先生一樣執著,但可以肯定的是,侯先生的理想正是回到大陸之後才幻滅了,因為他看到的並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社會。某個敏感時期,侯德建也在某個有名的地方靜坐過,也絕過食,也呼籲過自由與民主,可哪裏才有真正的自由與民主呢?

侯德建後來回到台灣,上島後就進了局子,等到自由了,世界早已不是當初的世界,音樂是無法再做下去,索性研究起易經,我到認為,研究玄學挺適合他那聰明得有點過分的腦子,也不失為一種自我解脫的辦法,隻是當他看到易經裏那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時,不知會做出何種感歎!

前幾天去朋友家裏做客,遇到朋友的侄子,一青蔥少年,對於理想侃侃而談,很有些當年侯德建先生的風采。我當時真想衝上去抽他一大嘴吧,然後對他說,孩子,理想是唬弄人的,這玩意兒用來意淫還成,可千萬別當真,現實主義隻會讓你世俗,但理想主義可是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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