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成人(四)18+
(2007-07-21 23:40:48)
下一個
那是個有淡淡月光的周末,兩個少年來到離商店不遠的一間放農機房子裏,然後小心地躲進收割機駕駛室內,國慶對我說,有好戲看。
埋伏半小時後,有個黑影閃了進來,靠在農機上抽了隻煙,一會兒,大胸脯女人摸了進來,她打開門時,身上披了層月光,閃閃發亮。他們並肩坐在那兒小聲嘀咕,由於隔著玻璃,我一句沒聽清,所以無法判斷他們是否在打情罵俏。後來,兩個在月光下模糊的影子就抱在一起,飛快地脫去衣服,晴綸毛線在黑暗中發出淡藍色火花。我們看到雪白的肉體相互撫摸,像兩片相互糾纏的霧。黑暗中男人分開女人的腿,當他在女人身體裏挺進時,女人發出壓抑的呻吟,這種呻吟針一樣刺入我們的喉嚨,使我們喉嚨發幹,我們的下麵像匕首般挺立,有一種熱辣辣的欲望,國慶在我身邊大口吞咽著口水,咕咕作響。
男人像牛一樣的喘息,女人的痛苦而又歡樂的呻吟在空蕩蕩的房子裏被無限擴大,像錘子般擊中我的胸口,讓我透不過氣來,我忽然感到,這和童年時的感受是那麽不同。由於過於全神貫注,國慶忘記了自己傾斜的身體是壓在駕駛室門上,他的身體擠開了門,發出巨大的聲音。
突出其來的聲音嚇壞了兩個偷情者。男子抓起衣服,光著身子,象狗一樣落荒而逃,白晃晃的身體刺破月光,若離弦之箭。大胸脯女人驚噩地坐起來,摸索著衣服。國慶跳下收割機,我聽到他轉過身子模模糊糊地說:
“幹這個婊子。”
女人驚慌地東張西望,尋找聲音的出處,聽到國慶沉重要跳下來的聲音,她顫抖地說:“誰?”
國慶壓低了嗓門,用一種貌似凶狠的聲音說:“你讓我們搞,我就不說。”然後用毛衣蒙住可憐的偷情女人的頭,點燃打火機照著女人的下體。我們看到黑色的濃重的陰毛,深紅色的陰唇驚恐般地張開著。女人的身體因為緊張而瑟瑟發抖。我顯得比女人更加緊張,不聽話的家夥卻昂然翹起,憋得難受。我結結巴巴地說:“你搞,我給你們放風去。” 然後小偷般溜出倉庫。
我躺在火燙的床上難以入眠,閉上眼就會出現那女人的下體,在意象中她被無數倍增大,占據了整個房子。仿佛到處都是那種壓抑而又快樂的呻吟聲。我用手握住下麵發燙的東西,由於長久的興奮而失去控製,不知為什麽,我不由自主地模仿著那男人的動作。頃刻,有液體流出來,弄濕了被子。
在我邁向十五歲的時候,經常噩夢纏身,夢裏的一切都浸在灰蒙蒙的霧裏,女人們在夢境裏赤身露體,悠然自得,這些女人有我的同學,甚至有我的親人,她們毫不介意把自己的隱私裸露出來,那個敏感地方出現在灰蒙蒙的霧裏,像飄在水麵的褐色水母,我走在這片充滿怪異景象的神秘之地。刹那間霧氣散盡,天空呈視極其明亮的光芒,就像空蕩蕩舞台上打開所有的燈光,我站在光束下,女人們在台下指指點點,燈光追隨著我,讓我無處可逃。
從這樣離奇的夢裏醒來,身上溢滿汗水,我的心由於驚恐而憂傷,這種憂傷仿佛滅頂之災,我無法弄清到底是出於對性的恐慌還是對隨之而來快感的歡樂。這時候,我的內褲總是濕的,我厭惡身體裏流出的物質,把它看成罪惡的源泉,夢中的景象不急不緩,一次次錘打我的意誌,讓我在茫然不知所措中土崩瓦解。讓我萎靡不振。
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麽做,我的親人們正在忽視我的長大,我像被丟棄的種子,無法吸收光陰中的水分,後來我想有意識地逃避,我在夜晚重新拿起畫筆隻是為了不讓自己睡去,我在想象中徹夜不眠,以使自己從可惡的夢境中解脫出來,我害怕關上眼簾,那個大胸脯女人毛紮紮的下體就躲在我的眼皮下擠眉弄眼,隻要閉上眼就會來誘惑我。但是後來,我開始了睜著眼做夢,夢讓我疲憊不堪。
清晨,我沐浴著朝陽走進學校,我看到住校生在操場上跑步、做操,看到樹林裏捧著書本的高三學生,他們大聲地朗讀著英語單詞。臉上洋溢著寧靜和安詳;我看到女生衣著整潔在從陽光下穿過,馬尾辮活潑地甩來甩去,看到她們幹淨明朗的臉,陽光照耀下優美的輪廓,臉上淡淡的汗毛清晰可見,這一切是那麽美好,和我的夜晚是如此不同,我走過操場的時候,偶爾被羽毛球輕靈地擊中,她們笑意頃刻略過我的麵龐,我開始羞愧和顫栗。
十五歲的時候,我神情憂傷,為成長而自卑,我有意疏遠國慶,隻是想留給自己心靈最後的淨土;我欺騙自己,認為這些莫以名狀的憂傷是國慶帶給我的,我在想象中和他絕交,我拒絕承認是因為成長。國慶對我的變化感到意外,他以為是自己某一無意的舉動傷害了我。當我一個人的時候,他走過來,對我尷尬地笑著,尋找著交談的話題,可我卻扭過臉。
我害怕黑夜的到來,害怕走進那萬劫不複的深淵。最初的無意識的動作所帶給我短暫的快樂早以蕩然無存,可是黑夜總是如期而至,我停止不了對性的想象,它伴隨著黑夜一往無前。我下意識地重複著那肮髒的動作,品嚐著短暫快樂後的茫然失措,伴隨著這一過程,我在想象中於許多女人交合,但隻是不同的麵龐而已,它們都長著最初看到的大胸脯女人燈光下深紅色驚恐般地張開著的陰唇。
我在鏡子中看到自己蒼白而削瘦的臉,失去光芒的眼神。我的身上已找不到當初打架時那種暴戾,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憂傷之中。我在憂傷中孤獨,但我又害怕孤獨,我被白天假裝的快樂和在夜晚真實的痛苦撕裂開來,我被我自己一分為二,在矛盾中沉淪,以為走不出這個深淵。
這種心境持續很久,當某一天,另一段友情在陽光下走向我時,我抬起頭,忽然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