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女醫師（九）

讀完詩，我幹嘔了幾次，喝了口水以保證中午的食物不會吐出來，然後笑著對蘇菡煙說：“哈哈，這家夥，真他妓的……他妓的太有才了！”

出於好奇，我和蘇菡煙決定給那個筆名叫幽香的家夥打個電話。接電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南方口音，聲音暗啞。

蘇菡煙打趣他：“我剛剛讀了您為我寫的愛情詩，寫得真好。”

“哪裏，是你迷人的媚力打動了我。”幽香回答她。

“是麽？那謝謝您拉。”蘇菡煙微笑著說。

蘇菡煙的電話顯然讓那位君子受寵若驚，他想，是不是蘇菡煙被自己的才情打動了，為了趁熱打鐵，他連忙說：
“蘇小姐，我們能不能見麵，我這兒還有很多寫給你的詩，我們共同探討如何？”

“您確定你的詩已經打動我了麽？”蘇菡煙調侃他。

“當然，我的詩作在許多省級報刊上都發表過呐。”

“瞧不出來，您挺自信嘛。”蘇菡煙說。

“哈哈……”南方口音在電話那頭得意的甩了甩頭，高聲說：
“用飄柔就是這麽自信。”

可惜的是，他的愛情詩和才華最終沒有打動蘇菡煙。蘇菡煙沒有接受君子的邀請，那個南方口音的君子一定大失所望，看來，用飄柔雖然會增加自信，但那隻是盲目自信而已。

當我們躲在小屋裏翻看愛情詩集時，窗外逐漸暮色蒼茫，湖南路邊菊花型路燈開始閃亮，吃過晚飯的人們踏著拖鞋從出租屋裏走出來，準備去湖邊散步。電視裏新聞聯播那熟悉而單調的旋律從某間小屋裏響起。最後一批租住在青簾湖畔的下等人也陸續回來了，自行車和收廢品的三輪車在窗外經過時發出憂傷而沉重的吱吱聲。

而我的鄰居，那個張狂的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她將自己收拾停當後，張開肩，衝著腋窩噴點香水以掩蓋狐臭。這是一個站街的妓女，由於沒有參加象美容店、舞廳這樣的組織，屬於自由派。黃昏到淩晨是她的工作時間，由於時間顛倒，當她和獵物們在小屋裏做愛時，發出的呻吟聲整個小區都能聽到，很多人因此而失眠。

此時，兩個“有才的”君子已經搬進租好的出租屋，那間出租屋就在我的對麵，我們之間隔著條狹窄的巷子，被樓房擠出來的巷子成天投在陰影裏，顯得很潮濕，以至與走在巷子裏的人們的說話聲都充滿水氣。

君子從窗口探出頭，看到潮濕陰暗的巷子後，歎了口氣。但想到自己所從事的高尚事業後，又快樂起縮回腦袋，他們吹著口哨，在窗子上掛起墨綠色窗簾。在窗子後架起望遠鏡、攝像機等窺視工具。

現在，不光警察們用這種偷窺的方式辦案，君子們也學會用它來觀察動靜了。一個家夥哈著腰，從鏡頭裏打量我們的出租屋，當他看到蘇菡煙並沒有象小說裏那樣光著身子時，放下心來，隨即又為沒看到她的裸體而失望。當他看到我們在燈光下翻看那本愛情詩集時，胸口發出緊張的撲通聲，雖然寫詩的時候充滿信心，但當蘇菡煙真的把詩集拿到手上時，他們卻又象做借了習題的小學生那樣緊張，他們的信心動搖了。

在鏡頭裏，他們看到我和蘇菡煙嘲弄的笑容後，羞愧難當。

“我們做的都是什麽鳥事兒。”君子自責地說。

很快，君子們又發現新的快樂所在，那就是我的鄰居。第一天晚上，那個妓女帶回五個形態各異的男人，他們變換著各種花樣在屋裏做愛。出於職業精神，不論是傳統的傳教式和新潮有六九式，妓女和嫖客都完成得一絲不苟，不敷衍了事。當君子們偶爾轉過鏡頭，看到這精彩一幕時，激動異常，恨不得將腦袋伸進望遠鏡頭裏。

第二天晚上，妓女出門時，一個君子守在出租屋裏，另一個尾隨其後，在青簾湖畔一盞幽暗的路燈下，他截住妓女，談好價錢後，他們一起走進妓女的小屋，第一名君子做完後，另一名君子也如法炮製。當天晚上，他們輪流進行，每個人都做了兩次，覺得精神煥發，排除毒素，一身輕鬆。

第三天，兩個君子通過電話約來朋友，更多的君子們光顧妓女的出租屋裏，弄得那間小屋的叫床聲徹夜未停。很多人都無法入睡，隻好搖著扇子，跑到青簾湖邊以躲開燥音。青簾湖畔有一個會叫床的妓女這個消息在君子之間流傳，開始的時候隻是幾個人的秘密，後來一傳十，十傳百，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君子們也終於弄清在湖南路租房的真正目的。

第六天晚上，當妓女領進第一個嫖客時，出於對傳統論理道德的悍衛，君子們終於忍無可忍了，他們果斷地報了警。

警車開進湖南路，嫖客被帶了出來，那是一個五十開外的禿頂男人，捂著臉，穿一條皺巴巴的大短褲，他被帶上警車。兩名警察留在妓女的出租屋，老警們在妓女的房子裏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個巴掌大的電話記錄本（在此我嚴重佩服老警們找東西的能力，他們似乎除了報案被偷的人的東西找不著外，找妓女的東西堪稱一流）。

警察用手糾住妓頭的頭發，肯請她給嫖客打電話，如果不從，他們就用皮鞋踢她的肚子。 踢幾下後,妓女就開始按名單給每一位嫖客打電話,邀請他們來出租屋談談。於此同時，踢妓女的警察發現妓女的肚子很柔軟，怕把她給踢壞了，就掀開妓女的內衣檢查傷勢。

那天夜裏，妓女用電話約來近四十人，他們有政府工作人員、公檢法、電信、煙草、學校等部門人員，還有一些社會代表，經過甄別，有背景的被排除掉，最後還有23人，剛好坐滿一大巴。而報警的君子也從警察手裏領到3000元獎勵。這些錢，除去租房開支和兩名君子的嫖資外，還有贏餘，按時下很流行的一句話，這是一個雙贏的結局。

君子們的房子退了後，過幾天，房東打掃空房子，例外地發現牆上有許多粘稠物，房東抓了抓腦袋，想了半天了不知是什麽，於是就摸了一些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氣得把掃帚一摔，罵了句：“變態！”

君子們情書攻勢徹底失敗了，隻好撤回去，我和蘇菡煙生活得到了短暫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