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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十五)

(2011-10-14 06:25:31) 下一個

 

杜鵑來之前,我已經準備好了道歉的語言和方式。考博的事情是否要瞞她我還沒有確定。不過,我不太會主動說給她。我希望結果是,我的態度非常誠懇,但我的決定不容改變。但是,這些都沒能夠用上。

杜鵑見麵後第一句話就把我整蒙了:“怎麽樣?考博的事情所裏批了?”

我楞了:“啊,誰告訴你的?”

“你們所長的電話都打到我辦公室,說你天天像無賴一樣賴在他辦公室,讓我勸你。”

“這狗日的劉學詩。我。。。”

杜鵑:“怎麽,還想揍他一頓?你可真有出息,辦事要不就是騙,要不就是賴。”

我笑著回答:“形勢所迫,形勢所迫。對了,那你怎麽不過來勸勸我?”

“我有自知之明,沒那麽大能量見義勇為製服你。”

我說:“考博的事情本該跟你商量的,但。。。”

杜鵑打斷我:“不必了,以後我們倆個人的事情沒必要商量,商量也沒個結果。對了,我也想告訴你,一個月後,我要到香港去了。部裏在那裏有個公司,我報名了,並獲得了批準。”

我很詫異,本想說:“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跟我商量?”可沒說出來。沉默了一分多鍾,我才半開玩笑地說:“怎麽,楊宗保不聽調令派不出去,穆桂英親自掛帥了?”

杜鵑樂了:“誒,還真有點這意思。以前我自己也從沒覺得我適合經商,上次為你生氣的時候才意識到這點。”

“不會是受蔡國宏那一萬元月薪的勾引吧?”

“嗯,也有一點聯係。有錢不好嗎?有錢可以買商品房,還用得著像你那樣耍賴占房?”

我支吾:“也是,隻有窮人革命,誰聽說富人革命的。不過,要是你長期駐香港,我們不就兩地分居了?”

“是呀,我們沒有共同興趣,隻好分道揚鑣了。”杜鵑輕輕地說。

“分道揚鑣?你敢?你不怕我拿把刀子把你的新男友胳膊給卸了?”

“嘻嘻,這個倒是很刺激。你要是真能那樣的話,我此生愛你一場也真值了。”

雖然那天我們說話很輕鬆,但我心裏卻有種莫名的傷感。我隱約感覺杜鵑和我像是兩隻不同半徑的圓圈,一年多的疊合隻是那短暫的相切,現在開始要朝不同方向各奔前程了。看著杜鵑輕鬆的樣子,我覺得她也有了某種相似的預感。似乎,我們現在做的隻是在做好合好分的準備了。

她沒有跟我提我寫給她的那封信,這讓我更加堅定了我的推測。晚上我們沿著護城河漫步,河畔的垂楊柳在晚風裏飄揚著。半遮著對麵樓房射來的光芒。

我想給她鼓鼓氣,就說:“你看,有時候你在某種障礙後麵看不清那本來很明了的光明。也許我們用不同的手法對付這些障礙。方式可能不同,但當我們走過障礙時,光明卻是一樣的。”

杜鵑:“如過讓你選擇一個方法去掃除這些擋著光明的垂楊柳,你選什麽?”

我想了一下:“如果我能量足夠大,我選擇演一出倒拔垂楊柳,解決一世的問題。如果不夠,就借把青龍偃月刀,砍去所有垂須,解決一年問題。還不能的話,就彎腰低頭走過去,解決一時問題。”

杜鵑忽然近距離地看著我,說:“大仙,猜猜我最喜歡你什麽。”

我笑:“我哪知道,我優點那麽多。”

“喜歡你目空一切旁若無人的樣子。”

我有些納悶, 懷疑地看著她。

杜鵑繼續說:“再猜猜我最討厭你什麽。”

我笑了:“這個好猜,你討厭我固執。”

“不,我最討厭你的,也是你目空一切旁若無人的樣子。”

我有些不解,讓她解釋。她說:“你會明白的。”

分別的時候,杜鵑說:“周末我們就不見了,你好不容易才獲批準報考,那就好好準備吧,別玩砸了。我呢,下周要出差。到香港之前我還要休休假回老家一趟。”

我說:“那好吧,等你休假回來,我們再見。”

然後我們擁抱,杜鵑這次抱得我很緊,時間也很長。我肩膀上有潮濕的感覺,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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