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聯酋華人社區裏集聚了很多前來求助的華人,法律顧問正忙著為他們解答難題,嘈雜聲慢慢壓低了些,聲音強度由60分貝降到了40分貝。門外走進來一位老者,留了大約8厘米長的胡須,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社區負責人何先生和他洽談了片刻,隨後把我從編輯室裏叫出來,並將老者介紹於我認識。
老者是一位熱心公益,樂於助人的僑胞。據他介紹,一年多來,他一直在為迪拜監獄的重刑犯或死刑犯進行積極健康的精神引導和提供物質幫助。此次前來社區是為了給監獄的囚犯拿幾份華文報紙,為他們提供一些精神食糧。
老者向我們敘述了囚犯們在獄所裏拮據的生活窘境,以及他們外出務工一天隻能獲取三迪拉姆報酬的牢獄生活實況。盡管老者每個月都會為他們帶去一些生活費和實用物資,但這也並不能很好地改善他們的生活現狀。
何先生也是一位熱心慈善事業的人,一方麵為老者的善舉所感動,同時也想給這些身處監牢的囚犯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於是他提出讓囚犯們以他們的生活經曆和人生感悟為素材,向社區中心監製發行的華文報紙《新民商報》投稿,文稿一經采用即付優厚的稿費。如此一來,不僅可以改善囚犯們的生活狀況,而且能在潛移默化中讓他們的心靈在深思和反省中得以淨化,同時使他們的精神世界得到豐實,不至於太過空虛。
我突然對何先生的這一提議心懷感激,雖然不知道他的仁義之舉是否能得到回應,但是他的出發點卻讓我看到了,當這個社會所有的人們都在遠離危險人群,尋求自我保護,視囚犯為瘟疫,將他們完全推向罪惡深淵時,人類善良的本性卻閃著耀眼的光芒,為禁錮在黑暗中的囚犯們開了一扇天窗。重生還是毀滅,外界的力量和態度決定了囚徒對未來的抉擇和走向。
我曾有一位朋友因為一時的迷失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監禁的日子裏長期處於被監獄長苛責鄙視,喪失人權和尊嚴,備受冷落和心靈煎熬的心理環境中,最終因為無法承受這種心理壓力,得了嚴重的抑鬱症,刑滿出獄後服毒自殺。如果當時能有一些來自外界的關懷和支持,也許一顆心靈、一個鮮活的生命就能因此得到拯救。
盡管這些舉措可能會收效甚微,自暴自棄的囚徒們依然會我行我素地發泄著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憤恨和不滿,在四麵高牆的監獄裏蓄意製造著各種駭人聽聞的事端,喪失心誌地演繹著自己偏執的瘋狂,但是,相信人們的關懷和幫助最終會將他們初始的稟性和良知喚醒。
那時我們可以看到,這個充滿戒備的社會裏愛心和善良所承載起來的厚重的溫暖,將是黑暗的罅隙裏迸射出來的一道曙光,以強勁的勢頭噴薄而出,勢不可擋地將周圍的一切引向光明。
我們每天走在陽光燦爛的路上,很少會想到迷失在黑暗中的囚徒們有著怎樣的思想和靈魂以及對生活的需索和態度。如果這個社會能有更多的人們對這些囚徒多一些關注和救贖的心,也許會有更多迷失的囚徒得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