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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關何處 (2) - 多少樓台煙雨中

(2008-11-25 14:03:10) 下一個
多少樓台煙雨中

在意大利Ventimiglia停留,是因為四個小時之後有去米蘭的快車。街道,教堂,鎮公所,十幾分鍾就看完了。鎮中心裝飾誘人的肉食店,一群又一群的講英文的婦人在搶購在英國三四倍的價錢都買不到的整隻腱肉的Parma Ham,碩大的Salami。

特別繞開熱鬧的市中心,穿過滿天鮮蔬的菜市場,悠閑地慢慢走到海邊,哇,一樣美麗沉靜的地中海就在我的眼底下, 漫江碧透。我們找到一處僻靜的海灣,白色的沙灘上隻有幾個老人脫得光光的,正在日光浴。橄欖色的皮膚在日光下閃著健康的光澤。


車兄見此,早就脫了累贅的登山衣服,hiking粗重的鞋子扔在一邊,隻剩下內褲,就下水了。我也想就這麽瘋脫了,隨他而去。但是我不知道生命中還有這樣一個精巧的驛站,根本連泳衣也沒有帶。那麽,就躺下吧,躺在沙灘上,感受光的眩目,風的溫暖,海的腥鮮,浪的聲音。毫無保留地倒在沙灘上,什麽都不想,整個就交給它了,整個也就的都放鬆了,鬆到眼皮發沉,沒有了知覺,鬆到忘記了存在,也忘記了時間,好象漂進了一個更大更廣闊的空間,自由的心在更自由地不知去了哪裏。

好象過了很久,車兄“裸泳”上岸,並不避嫌,換上幹淨的衣服。在座老人們見怪不怪,連眼都沒有抬一下。人在自然前的坦誠相見,自然和人沒有間隔地完全溶為一體,沒有矯作,沒有偽裝,還有比這更美的圖景?


沿著靜靜的海岸走,車兄說是逶迤騰細浪之後,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不上菜是不行了,可是導遊書上介紹的那家酒錧怎麽也找不到。問偶過的行人,那人說他也不知道在哪兒,“為什麽不去那家呢,”他一指我身後,“當地人都去那裏。”

嗨,牧童遙指杏花村啊。


果然,吃午飯的一個半小時,店堂都是滿滿蹬蹬的沒有空位。車兄借自已體力消耗為名,“無意”地點了兩人的家釀紅酒(我不喝酒)。象當地人一樣(我比了比鄰居們,隻有我們點的最多),點了anti pasta,點了第一道pasta,再點了正餐,甜點再下去就得出人命了。廚房裏新鮮剛做的pasta,用了小盆子山一樣的裝了上來,繽紛五彩的海鮮大蝦慷慨地堆個滿缽,用不繡鋼的大夾子自已夾了吃。


窗外浪滔翻湧,飄過絲絲小雨,蒼穹碧海,美酒佳人,老車還有何求。


倫敦一片三明治的午餐,在這裏化成了如此完美的一場盛宴。


每次到意大利,不經意的村舍農莊,總有驚豔的美食在等你,因為意大利的人民個個都是美食的鑒賞家和評論家。


老車在倫敦的小組長是物理博士,意大利人,她就說她從來不到倫敦的意大利餐館。我深有同感,我也不到倫敦的中餐館。因為,偶,也是介種有品味的同誌。(不好意思,自誇了一下,請大家原諒。)這種話講給英國人聽,怎麽也是講不通聽不懂的。隻有從美食國家來的人,才能心靈點通一下。

真就不知道為什麽,就連餐後的espreso,也是有醇度,有深度,有力度,極象品茶,層層滋味連綿不絕。就是有一次在意大利火車上買的咖啡,都比倫敦大街上starbucks的咖啡強。唉,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隻有三個小時飛行的距離,在美食,在享受,在風雅上,竟是關山層層不肯度。

(突然想哈,有沒有喜歡西班牙和葡萄牙菜的?去過那裏的農舍田莊,也是喜歡的緊。為什麽沒有好象法國菜和意大利菜一樣的地位,有誰能說說?)


拖著微醺的老車同誌上車去米蘭,整個列車沒有幾個人,我們兩個人就占了一個包廂。火車沿著意大利風景區的海岸線輕輕劃過。一側是叢山峻嶺,另一側則是與窗齊平的無邊無際翡翠一樣的海。老車同誌已經昏得舒服地睡過去。一時間,我突然覺得自已好象卡通片Spirited Away裏的小姑娘,在潔淨如詩的海麵上,坐著仙際的列車。那樣的寧靜,安詳和滿足,真想這列車不會停止,載著我和我愛的人,一直這樣開下去…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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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rubyduantokyo 回複 悄悄話 yaya的文筆真讓人佩服,足夠出版小說了。到時候我一定去買來痛痛快快地看個夠。
小西瓜子 回複 悄悄話 仿佛跟著丫丫漫遊欣賞著美景佳肴,浪漫的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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