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裳將同澤關入冷宮,無衣知道後震驚不已,她內心忐忑不安,不願意見到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兄弟不和,外人得利,無衣打算先去看望同澤,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同澤見了來了無衣,有點意外,也有點感動,畢竟從小到大他一向孤零零的,像株石縫中的野草,自生自滅,自求多福,突然間有個人居然把他放在心上,這讓他感到有點不真實,讓他不適應。可一想到她與同裳不清不楚的關係,同澤心裏不是個滋味兒,他嘴角一撇,冷冷道:“王妃,你來做甚?不是跟你說好了麽?你管好自己的事既可,本王的事,與你無關,你還是不要摻合的好,不做不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無衣見他隻是被同裳軟禁,無行動自由而已,便稍稍放心了一點,問:“殿下,好好的,緣何得罪了陛下,以至於此?”
“王妃問得好!本王也想知道”,同澤輕輕搖了下頭,暗諷道:“如此這般,不正好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哼,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
無衣不理會他的冷言冷語,又問:“殿下,妾身是真心想要幫你,雖然妾身人微言輕,能力有限,可有人相助,總比無人相幫要好的,對吧?天上不定哪塊雲彩下雨呢。”
同澤望著無衣,想著: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她見我這副模樣,難道就不會趁機跟王兄聯手對付自己?若是再算上太後,畢竟人家娘兒倆有血緣關係,打斷骨頭連著筋……如此這般,我可真是羊入虎口,群狼環伺了。
“趨炎附勢,人之常情,還用問,當然是最大的那片雲彩最有可能下雨了”,同澤心頭一酸,他微微點著頭,怨道:“噢,本王這下想起來了,王妃與王兄交情匪淺,王兄自是有求必應,連‘潤玉’他都肯替你去跟太後索要,還有什麽事他會不答應你的?看來你們是知音知遇,心有靈犀的喲。”
無衣赧然,“殿下,當務之急是恢複你的自由身,妾身是真心想助殿下脫困,殿下切勿多思多慮。”
同澤聳了聳肩,言不由衷:“本王在此休憩靜養,陶冶情懷,不是挺好的嗎?隻要王妃心懷惻隱,別痛打落水狗即可。”
無衣見他信不過自己,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吐不快:“我聽說,太後被殿下放置冷宮,精神狀態異常……太後畢竟是殿下的生身之母,養育之恩,恩德重於泰山,殿下何故如此冷漠,不近人情?”
“你還聽說了些啥?說來聽聽”,同澤莞爾一笑,幽幽地問:“耳聽是虛,眼見也不一定都為實,親生兒子就一定都是親生的?誰敢保證,這兒子的真身,甚至性別就不會被人調包,嗯?”
同澤好似話裏有話,意有所指,無衣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中不由得疑惑,小心問:“殿下的意思是……?”
同澤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尷尬地笑了笑,趕緊掩飾:“沒啥意思,本王隻是有感而發,直抒胸臆罷了,王妃不必掛懷,就當是本王說笑了。”
無衣不罷休,追問:“嬰兒可以調包,難道性別也可以?如何做到?”
“人生不過百年,然卻滄海桑田,啥事都可能遇上”,同澤乜斜了無衣一眼,岔開話題,道:“就拿王妃你來說,當初若不是命運弄人,陰差陽錯,錯嫁給了本王,你現在本應是北鄢國的王後了,統領後宮,母儀天下,又有夫君寵愛,幼子繞膝,過著尊貴的人上人生活……唉,可惜了,一步錯、步步錯,連本王都覺得,老天爺偏心,待你刻薄,這點,我倆倒是同病相憐呢。”
無衣不悅,埋怨道:“殿下,咱有事說事,有問題解決問題,何必揭人傷疤?誰還沒有點不堪回首的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被本王說中心事了?嗬嗬,難道不是藕斷絲連?就不怕死灰複燃?”同澤一疊聲地發問,他笑了,心裏酸酸的,冷冷道:“老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老話還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話說回來,我們兄弟之間的齟齬,你最好不要摻合,若是把簡單的事情給弄複雜了,對我們三個都不好,王妃如此聰慧,不會不明白本王的意思。”
“身正不怕影子斜,妾身為人謹遵禮法,做事光明磊落,自認沒有對不起殿下的地方”,無衣深感委屈,想了想,又道:“既然殿下覺得妾身妨礙了你們兄弟的情分,我願意退出,咱們好合好離,無論殿下以何種理由提出和離,妾身均無異議,無衣我與你們兄弟從此形同陌路,不再相見。”
“若是……本王不同意呢?”
“殿下會的,妾身總有辦法說服你。”
“噢?這麽自信?哼哼”,同澤詭異一笑,心裏在想:多好的籌碼哦,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