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替天行道
有那麽一夥人,總是熱心腸,每天吃飽了沒事幹,就尋思著要替天行道。
他們要行起道來,那就一股勁兒擰上了,我就要行就要行就要行,至於別人要不要,他根本不關心。
其實替天行道也有好幾種可能與結局的。
俺有一個死黨,萍,婦產科醫生,就是這樣的人,一次我和她在飯店吃飯,隔壁幾桌有一小孩做滿月酒,孩子在親友手裏輪抱著。萍遠遠看見就和俺嘀咕,這小孩滿月了怎麽還那麽黃啊,還不去看醫生,明天搞成核黃疸會成白癡的。然後就拉都拉不住,跑去和人家說了。
萍是婦產科的,說話一向很直,這個事情的結局我就不說了,反正我一提起這個事情,萍就恨恨的說:好心當了驢肝肺。
這個世界有時候會這樣,你手裏有真理,不一定受歡迎,你硬要去傳這個道,可能就會變成驢肝肺,當然,沒準也可以變成木子美,反正世界很奇妙。
還有另一種替天行道,比如俺們的父輩,青春洋溢,熱血沸騰,想著俺們手裏有共產主義這個真理了,所以,俺們要去傳這個道,於是去朝鮮的打仗,去緬甸去打遊擊。卻沒想到,有時候,此人之肉,彼人之毒。俺見過一撥朝鮮人,說起抗美援朝,小的說,沒的事,江山俺們打下來的,和你們無關。老的當麵不好說,私下就說了,都怨你們,那怨氣真比三個月不洗的襪子還熏。所以說,替天行道是個高尚活,不但要有施恩不圖報的胸襟,還要時時做好被反咬一口的準備。
還有一種替天行道,就是不知道道卻偏要行道,就是俺們扯出替天行道大旗的堂堂的梁山108條好漢了,小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思想覺悟不夠,看到阮家兄弟隨便讓人選擇板刀麵或者餛飩,看到孫二娘大笑“倒也倒也”,若不是宋江名聲響,早死幾百回了,就覺得奇怪,這幫人是在替天行道還是掛羊頭賣狗肉?後來沒事看過水滸另一個版本,叫蕩寇誌,才覺得貼卻,心裏暗暗點頭,不知道道卻偏要去行,那行為就近幾於寇。
還有一種瞎浪漫型的,比如,我就要做網絡道德警察,打倒流氓,解救無數可能上當受騙的無知女子。我來解釋這個為何瞎浪漫,王小波說過的一個故事,說文革期間很流行一首詩, 說“我”和“我”的戰友,為了解放在帝國主義壓迫下的廣大的美國人民,與大軍殺到美國,最後,攻占白宮,我的戰友為了掩護我,華華麗的倒在北宮那的N級台階上,為共產主義事業流盡了最後一滴鮮血。
這詩挺周星星的,如果美國同胞看了,肯定莫名其妙,必然有此一問,我為何要被解放?我想同樣的,那些網絡道德警察眼裏可能被解救的女子可能也會有這麽一問,我為何要被解救。首先,你憑啥認定,你看得出別人的把戲,而女子們看不出,難道因為你的智力比她們高?其次你憑什麽認定那些和網絡流氓搞在一起的,就是上當?難道沒有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說啊,其實根本就是瞎浪漫,就好比不管美國人願不願意,我就是要解放他們,因為我要做英雄,這才是王道。
有些人得了道,就想升天,比如輪子自燃,雖然慘絕人寰,但是,也好了,沒燃別人,但有些人就不愛,比如某些穆哥穆弟,那就擰上了,我升天,你也要升天,大家一起拉倒,統統升天。我雖然家徒四壁,捉襟見肘,但是,還是覺得在地上呆著比較踏實,這樣的道,不行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