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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心魔》(7)

(2015-02-10 09:57:46) 下一個
在一個天氣晴朗的周末。郭明亮把以郭嬸名義寫的道歉信裝好,約了老周準備去會見高靈。
郭明亮穿了件淺藍色的襯衫,特意去發廊做了個新發型。就是那種兩邊推光,中間卻象雄起之鋼針那樣的毛刷頭。
嗯,新潮多了,發膠沒少噴吧?老周用手掌輕輕地拍了拍發質雄起的硬度,然後對這個發型很讚歎不已,說:這個形象才對得起你的薪水。路過花店時在老周的建議下還買了一束花。

初夏的日照時間特別長,下午六點多了,太陽依舊高高掛起。車子在Downtown七拐八繞地進後進了一個地下停車場,兩人下車後順著安全通道來到顏江玉住在市中心的那棟公寓的大廳,兩人站在電梯門口等候電梯。這裏有套房子是江豔秋送給女兒顏江玉十八歲的禮物。因為離康卡地亞大學近,顏江玉讀大學後就住在這裏。
老周不經意間發現郭明亮扭轉的腦袋僵持住了,於是順著郭明亮的目光看過去。透過落地玻璃窗清楚地看見外麵巷子裏停著一輛加長的凱迪拉克禮車,高靈盤起頭穿著一件黑色的晚禮服正跟一個高個子的西人帥哥站在車子旁邊講話。那個西人帥哥穿著深色的西裝,手中也捧著一大束花。一個婷婷玉立身著朱紅色的禮服女孩子站在旁邊,想必那就是顏江玉了。金色的夕陽灑在這幾個靚男美女的上半身,建築物的陰影把這群人切割成色彩和明暗對比都非常強烈的畫麵,宛如一幅時尚的招貼畫。
 
老周見過高靈。然而高靈以前都是穿著寬鬆服飾。他第一次看見高靈這麽性感的裝束。特別是半裸的胸部高高聳起,在陽光下特別的晃眼,絕對不輸西人美女。男人看女人跟男孩看女孩的角度不同。老周心想,郭明亮這小子眼福真不淺。
正當郭明亮看得發呆的時候,那帥哥把手中的捧花交給了高靈,並拉開了車門。高靈接過捧花就帶著顏江玉上了車。老周用手戳了戳郭明亮,什麽情況?還不過去問問?郭明亮這才醒悟過來,想往外衝。此時,卻有一群人要進公寓,走在前麵是個殘疾人自駕著電動車。郭明亮隻好拉開門讓他們先進來。等把這群人讓進公寓,郭明亮再跑出去的時候,哪裏還能看見凱迪拉克的影子?
老周跟了過來,很詫異地問道,你事先沒跟她們約好啊?
我想給她們一個驚喜。郭明亮的表情看上去很沮喪。
看來她們卻給你個驚詫了。老周說,你趕緊打手機給高靈啊?
高靈沒有手機,以前跟她聯係的朋友大多數是通過我的。郭明亮懊惱地說,小玉有的,不過我不知道小玉的手機號碼。
什麽時代了,居然沒有手機?老周很奇怪。看來,以前你對高靈束縛太多。隻是你自己沒有感覺。
郭明亮一著急,把手上的那束花丟到旁邊的垃圾桶上。老周趕緊撿起來,小心地檢查,看看是否弄髒了:別這樣,花錢買的。你不要,我可以拿回家送給老婆呀?老周捧著那束花拉著郭明亮往回走:走吧,到我家去喝酒去。
不行,我想找個地方冷靜一下。郭明亮有些垂頭喪氣。
 
郭明亮和老周穿過兩條街,找了個露天的酒吧坐了下來,要了一紮啤酒以及炸薯條等下酒小食。
老周怕郭明亮難受,便開導他:也許,她們去參加一個演出。或者是朋友的生日聚會什麽的。如果真的是男女之間的約會也不會帶上顏江玉了。

 
郭明亮低頭倒酒,若有所思。後悔給剛才卡迪拉克禮車的氣場鎮住,沒有及時衝上前去問個究竟。原本以為高靈鬧鬧情緒,最終還會搬回去,沒成想現在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看來事情越來越棘手了。郭明亮此時才真正意識到了婚姻危機。
老周繼續說,每個人結婚幾年後,新鮮感就會失去。這時覺得生活枯燥,情感寂寞,原因是缺失了戀愛時的激情。大家都會變得不修邊幅、躺在家裏看電視也不願意出去社交逛街等。這個時候男女雙方在外麵遇見了一個有好感的異性人,就會動心也比較符合人之常情。但是,想開了,也沒有什麽。隻要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還是能回歸到正常的婚姻軌道上的。因為每個人的婚姻都是平淡的,更多的是責任和義務。高靈的英法語並不好,即使她真的跟西人交了朋友也沒有辦法做更深層的思想溝通,更別說說將來生活在一起了,那些生活習慣以及文化差異不是短時間能適應的。很多跟異族的通婚都沒有善終的,至少說不會真正有幸福感。
可是,她的姨媽江豔秋找了個西人,看樣子相處得很好。郭明亮翻著眼睛看著老周。
老周一時語塞,想不出什麽話來安慰郭明亮。
 
這時,郭明亮歎了一口氣,把高靈做愛時候,喊著夏震宇的名字事情告訴了老周。說,高靈其實早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了。也許,我跟高靈真的不合適。長痛不如短痛,斷就斷了。
老周說,不要著急。把事情搞清楚再說。
郭明亮說,老周,你會算。你算算我這婚姻是不是玩完了。
我早就算過了,你這姻緣沒盡。老周開始胡謅了,心裏想:朋友勸合不勸散,這還能算啊?為了轉移郭明亮的注意力,他把話題往遠了扯。老周說,女人這種生物,有她們的特殊基因,這種基因根本就不是來自地球的生物,應該來自外星球,所以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才會脫穎而出。說不定,高靈說的靈魂換位是真的。這個世上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不是沒有過。要是真的,那要改寫生物學的範疇了。
扯淡。郭明亮一邊說話,一邊拿出手機看時間。
老周認真地說,如果是那樣,今天出去約會的就是顏江玉了,而不是高靈。
這話我愛聽。郭明亮情緒很低落。可惜,愛聽的話,都是假話。
 
老周怕郭明亮借酒消愁,一直控製著酒杯。即使這樣,郭明亮到了後來還是舌頭打軟。酒吧的人們逐漸散去。郭明亮雖然嘴裏說長痛不如短痛,但是從酒吧出來,卻不肯打車回家,還是堅持再去顏江玉的那棟公寓再看看。公寓的大門上了鎖,管理員已經下班。夜間遲歸的住戶需要用鑰匙開大門。打電話到顏江玉公寓,電話依舊沒人接。
老周陪郭明亮站在大門口等了一會兒,接到老婆劉雅琴打來的電話。在老周小聲地跟劉雅琴道平安的時候,郭明亮突然想起可以打個電話給江豔秋,問她要個顏江玉的手機號碼。已經淩晨一點左右,江豔秋接了電話問郭明亮發生什麽事情了。郭明亮由於酒多,語無倫次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講得雖然很亂,但是江豔秋還是聽明白了。江豔秋把顏江玉的手機號碼告訴郭明亮後,說,她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會理智地處理自己的事情。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是你的,別人也搶不走。
不過,江豔秋的語氣裏還有些埋怨,既然你這麽離不開她,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麽不對她好點?
  我對她很好啊?郭明亮也覺得自己很委屈。過日子總不能天天象過節一樣吧?
但是,過日子也不能沒有節日吧?江豔秋語氣聽上去有些埋怨。
郭明亮的底氣頓時不足了,連連道歉。說以後會對她更好的。掛了江豔秋的電話以後,郭明亮趕緊打顏江玉的手機。遺憾的是,顏江玉的手機不在服務區。
 
我再等一會兒。你先回去吧,嫂子在家一定等急了。郭明亮對著老周說完還咧開嘴笑了起來。我沒事的,真的,我的心情已經很平靜了。
是嗎?可是你笑得很不真實。老周盯著郭明亮。人在沮喪的時候還強顏歡笑,這讓老周看了更揪心。
郭明亮突然抱住老周放聲悲哭:你老婆跟人去約會,你還能笑得很真實嗎?
怎麽哭了?還是不是個男人?老周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眼淚也跟著流下來了。大家出來留學,從讀書到就業後來又成家。一路走過來,異國他鄉的,遇到事情連個商量的都沒有。說白了,凡事都得自己扛。誰能麵麵俱到?都不容易。
 
你這種樣子見到了高靈,能給她留下什麽好印象?老周繼續開導郭明亮:既然你這麽愛著高靈,咱們用男人的魅力把她的心給贏回來。剛才你就不應該深更半夜的打江老師電話,會顯得你心胸不夠寬闊。退一退海闊天空,等一等情緒穩定,想一想思路清楚。不要衝動。
在老周的勸說下,郭明亮終於答應先回家了。老周一手攙著郭明亮一手拿著那束花,一起往主幹道上走。街道的拐角處,卷縮坐臥著一位醉酒後的流浪漢。老周把那束鮮花插在流浪漢的懷中,然後向駛過來的出租車招了手。

郭明亮正準備上車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那封假信,跑過去塞進了這位醉臥著的流浪漢的懷裏,這才轉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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